茅焦的眼睛眯起,那雙眸子死死的盯着胖道士,眸光如鷹似隼,陰蟄中忽然有恐怖透了出來。
“好……好啊……袁昆……很好……你很好……”
刷!
茅焦說着,忽然一下子猛地站了起來。
轉身。
在他身後的牆壁,三張巨幅畫像懸掛着,中間一人作青年人打扮,左右兩人則都是滿臉烏黑虯髯的中年人。
這三幅畫像上,畫的乃是茅山的三位開派祖師。
居中那青年人,是大茅真君茅盈,左右兩邊的虯髯客是二茅君茅固和三矛君茅衷。
“三位祖師在上。”
朝着三幅畫像,茅焦恭謹彎腰,又小步趨前,在最中間的那副畫像前跪倒。
他手中金色的法力亮起,印在了牆壁上,下一刻,隨着“嘎吱”一聲輕響,牆壁上一個數尺長的孔洞裂開。
茅焦雙手伸進,捧出了一個紫色的檀木盒子。
下首,白眉老道的眉毛又揚了一下,中間的瘦道士依舊是低垂着眼,面毫無表情,胖道士臉上的肥肉則是使勁抽了抽。
“袁昆,你無原無故,動祖師秘匣作甚!”
胖道士道。
茅焦不答,他將雙手放在盒蓋上,將這檀木盒打了開來。
盒子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殘殺同門師侄,偷取祖師秘籍,”茅焦冷冷一哂,“袁昆,我女兒的死自然是驚不動金鐘的,但不知,這份秘籍可能請動金鐘啊。”
“……”
胖道士張了張嘴,臉頰的肥肉又抽了抽。
“一年之前,我將‘昇仙令’賜給雲兒之後,也知道葛師弟心中有不快,於是便任他爲大總管,我自己則開始閉關,將門內事物主理之權,盡數給了葛師弟,希冀能以權柄讓他將心結疏散一二,誰想……”
茅焦頜下的三縷鬍鬚顫了顫。
“誰想我這番苦心,他非但沒有體會,反而……反而……我可憐的雲兒啊!”
茅焦接着道。
“雲兒命簡碎後,我即刻便出關了,招來弟子一問,才直到早在大半年前姓葛的那廝就已經帶着雲兒離開茅山了,我趕緊清查門內上下,卻見貴重物品大多未少,最後,來到祖師祠堂,終於發現,那廝盜取的乃是了秘籍!”
茅焦往下看。
“幾位師弟,雲兒被殺是小,但祖師傳下的秘籍被盜,卻是一等一的大事,不可不追回啊!”
他話是這麼問的,但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緊了胖道士。
“袁師弟,不知我這般解釋你可滿意否?”
胖道士的臉頰繃得緊緊的,他直視着射來的這道目光,臉上的肥肉顫了又顫,終於還是沒忍住。
“茅焦!”
胖道士咬牙道。
“你說的倒真是好聽,其實也不過就是想要爲你那丫頭報仇罷了,只是可憐了我葛師兄,什麼作爲補償,將大權託付,我茅山滿門上下,如今還有誰不知曉,葛師兄壽元將近,他現在需要的是權利麼,他要的是活下去的機會啊!”
胖道士的聲音恨恨的。
“你要是真想補償他,就該放開寶庫,將那幾支地寶給他,這纔是正理,卻讓他幫你管理門派,你自己倒好躲起來閉關,這分明是要壓榨完葛師兄最後一絲價值,連最後閉關衝刺一搏的機會都不給他!”
“師弟,你失言了!”
白眉老道眉頭一揚,沉聲道。
上一回他便是這樣,喝住胖道士的。
但這一次,胖道士卻沒有睬他,他的目光冷冷的,瞥了一下白眉老道。
“大師兄,你一貫和掌教師兄都是一夥的,哼!既然現在話已經說道了這個地步,我就索性說的更開一點,掌教師兄,你說門內的貴重物品大致未少?
胖道士譏諷一笑。
“怎麼可能會少呢,所有寶庫的鑰匙不是都握在你掌教大人的手中麼,不然憑你區區六寸靈根的資質,又怎麼可能會比我這八寸靈根的還要更快修到陽神中……”
胖道士正說着,忽然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拽了一下。
“掌教師兄,”胖道士身旁,那一直沉默寡言的瘦道士忽然開口了,“祖師秘典,自然是要追回的,但卻也暫時無需太急。”
“無需太急?”
茅焦早已是一臉的陰沉了,聽到瘦道士的話,他眼睛眯起。
“黃師弟,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這一卷《上清經》乃是茅盈祖師當初求道之時,王母所贈,而且最後幾頁,還記述了‘大品天仙決’,這可是可能證道大羅的無上功法,難道師弟認爲不重要?”
瘦道士身前,聞言,白眉老道轉過了身,表情有些責怪。
“師弟並無此意。”
瘦道士朝着白眉老道,微微躬了下身道。
“茅盈祖師於東嶽大帝坐下,任職司命星君,乃是我茅山一脈,在天庭最大的靠山。這卷秘籍乃是他老人家特意留在地界的,意義自然是不一般,師弟的意識是,這秘籍象徵的意義,要大過實質。”
瘦道士說着,笑了一下
“《上清經》乃是靈寶天尊所著,但得以傳世的卻只我茅山這一卷,但此卷經文,卻是用上古先文所著,便是祖師爺也只不過看通了十之一二,便是葛師弟得去了,他也看不懂,這一點,想必師兄比我還明白吧,至於卷尾的那一部‘大品天仙訣’,就更不要說了。”
瘦道士一笑,如和風細雨。
“想要修行至少也得是元神境界,身具完美內丹,只這一條便攔住了天下九成九的修士的,而就算可以開始修行,此訣,所帶來的三災厲害,也不是修士可以承受的,雷災便也罷了,之後火劫和風劫,若是沒有天罡地煞之變相配合,根本就度不過去,而這等天罡地煞之變,不要說我門,便是三清嫡脈,也大多沒有傳承。”
茅焦聽着他眼睛深深的眯起,眼神愈發深邃。
“此訣,只是雞肋,這,掌教師兄也是明白的,否則,”瘦道士又是一笑,眼神落在了茅焦身前的紫檀木匣子上,“否則,師兄你也不可能,在這匣子上,連一個警示陣法都不留,是吧。”
“那依着師弟的意思,是無需找回祖師秘典了?”
上首,茅焦緩緩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