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怪物雖然法力不強,但氣息卻極具隱蔽性,幾乎就不往外發散,若非是覆海出言提醒,他雖然說不至於有什麼性命之危,但在一開始卻也免不了要吃上一個小虧。
可是……
敖睺的眼睛眯了眯。
她有這樣的好心?
念頭在腦海中閃着,敖睺心裡的遲疑只是一閃,隨即便又堅定了某種決心。
她雖然如今傷勢極重,法力全失,但似她這種大妖怪,便是在重傷之下,有這些許的小手段,也再是正常不過。
這是極有可能,從初次見面開始,她便一直都是精於算計的,這一下,說不準就是她擺出的迷魂陣,爲的就是拖延自己一二!
殺!
敖睺的眼底,寒光緩緩掠過。
一念至此,他再不猶豫。
至於,他自己也有可能小人之心,猜錯了……這可能當然是有的,而且可能性也不小。
但是面前的這位,可不是一個妖力不如他的小妖怪,而是一個在整個妖界也排到上號的,大聖級別的存在。
敖睺不敢賭。
畢竟,小命,還是自己的重要!
“多謝,大人……”
敖睺開口,眼神閃動,說話間,體內的妖氣又重新凝結着,涌到了喉嚨。
口中妖氣,狠狠地往外一吐!
……
“砰!”
一聲爆響!
擦着覆海的耳朵,這一口妖氣掠過,帶起她頭上的青色飄拂,然後在他身後三寸,妖氣引爆了,兩隻黑鱗怪物被一下子炸開!
而近乎與此同時——
“沙!”
“沙!沙!”
四周圍,一陣極細的響聲傳來,尖銳而又低沉,聲音壓得低低的刺入耳膜。
敖睺舉目四顧,便見一大羣的這種怪物正在飛快的掠來,急速的接近,兩種顏色,黑的和青的,加一起約莫有上百的數量。
黑的多,青的少。
“什麼東西?”
敖睺臉色難看。
這麼多的怪物,若是每一隻都像剛纔的那隻一樣有着陽神境界的法力,那他一定會頂不住,直接完完的。
“龍……龍……咳咳……”
覆海的臉色也很難看,她張了張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忽然一陣咳意涌上了喉頭,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逃!
敖睺不在言語,他再顧不得什麼其他了,長尾一擺,身子在水中一翻,便飛快的開始了變化。
拉長變寬,只一瞬,他便化出了人形,視線又在四周飛快的一掃,選定了一個怪物較少的薄弱方位。
“譁!”
敖睺長尾一擺,徑直便衝了過去。
“帶……帶上我……”
身後,覆海虛弱的聲音終於響起來了。
但敖睺卻好像沒聽見一樣,他單手一引,“刷”的一聲,一柄深青色的冰矛,便憑空出現落在了他的掌心。
“我……我有辦法對付……對付它們……”
話語聲接着響起。
行進間,敖睺的眸光忽的一閃,身形折返,空着的那一隻手,在地上猛地一抄,將覆海夾在了臂彎,又沿着原路朝外衝去。
“這些怪物,到底是什麼?”
敖睺咬牙。
“龍……龍蝨……”
虛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
“龍蝨?”
王靈官看着摩昂,聲音淡淡的。
顯然他還在爲不能進入天龍暮穴,而有些不快。
“是的。”摩昂道,他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王靈官情緒的變化,“天尊應當知曉,家祖生前雖然被三界大神們稱爲‘天龍’,但修爲卻是實打實的金仙境界。”
“金仙強者,身隕魂滅,而念不絕,你說的這龍蝨是……”
王靈官眼神一閃。
“天尊慧眼!”
摩昂小小的奉上了一記馬屁。
“這龍蝨,便是先祖殘存的魂念混着肉軀的渣滓所化,渾渾噩噩,沒有一絲的神志,性喜實生食,每一隻都是名副其實的怪物!”
“是怪物,但這怪物,修爲應該也不會太高吧。”
王靈官的聲音依舊是不鹹不淡。
“確實如此,這些龍蝨大多都只是初入陽神境界的戰力,”摩昂一笑,“若是往日裡,這樣的戰力自然是給那妖孽送菜都不夠,可是現在麼?”
摩昂殘酷一笑。
“那妖孽法力盡失,一時無法盡復,身邊又只有一個陽神境界的鯉魚精跟隨……這些龍蝨可就催命的無常了……一月時間,已經過半,算起來,那些龍蝨應該也已經慢慢適應了生氣,可以小小的活動了……”
“哦!”
王靈官隨意的應和了一聲。
……
“刷!”
寒槍揮動,冰冷冷的槍尖,像是刺豆腐一樣,將一隻狠狠的龍蝨刺了個對穿,一股寒氣的妖氣隨着槍尖注入,這隻龍蝨起先還掙扎着,一瞬過後便化爲了一座冰雕!
敖睺前踏一步。
殺入龍蝨羣后,壓力抖增,掌中槍已經舞成了一柄風車,寒氣往四下裡逸散着,重傷之下,縱然肉軀恢復了,他的實力也並不能發揮的圓滿。
突圍十分的不順利。
“你不是說你有辦法麼?”
敖睺道,又一槍,刺穿了一隻龍蝨,頭也不轉,急聲問道。
情況已經很危機了,此刻,若是臂彎中夾着的這個給不出一個說法,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後者丟出去。
“我……咳咳!”
覆海又咳嗽了兩下,應該很不習慣被妖如此夾着,她嘗試着掙扎了兩下,但卻立刻便惹來了敖睺的呵斥。
無奈,妖在屋檐下,只能暫作忍耐。
“你……你往右邊……咳咳!”
一邊說着,覆海一邊又咳嗽了兩聲。
右邊?
敖睺一槍架開面前的一隻怪物,一邊朝右轉頭,身子已經陷入了這怪物的海洋裡,而右邊——
“靠!你開玩笑吧!”
一眼過去,敖睺一下就怒了。
右手邊是更多的怪物!
青黑兩色交加着,幾乎達到一半一半的比例,足足有四五十頭!
往右,怕不是嫌死的不夠快?
“右邊!”
覆海又重複了一句,咳了許久之後,她終於感覺好受了一些,說話的聲音開始變的順暢了,話語中,有一種不容拒絕的霸道。
非是刻意,而是作爲大佬,久居高位,多年以來自然而然養出來的。
“往右,我有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