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完了獎賞之事,今天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就在衆王待要離開之時,王子金秀忽然又開口道:“衆位且慢,小王尚有一事要說。鳳凰表妹,不知你的蟾寶恢復得如何了?今日可曾帶了來?”
小公主一愣,回道:“吉達布用了不少藥材,已然恢復得差不多了。眼下就在大殿外,由我的侍女帶着,不知王兄有何事?”
金秀笑道:“倒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前幾日鬥毒賽,雖然依我苗疆祖制金苗不得參加,卻也看得我心癢難耐。今日鬥毒賽已全部結束,小兄想與表妹切磋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小公主聞言,驚道:“小妹這點微末技藝,如何敢與王族切磋?”
金秀臉色一肅,道:“表妹且不可妄自菲薄,你的比賽我一直都有關注,借用一句漢人的話,苗疆馴毒師,唯鳳凰與金秀耳,表妹以爲如何?”
金秀此話一出,頓時在苗疆諸王中激起了千層浪。
金秀的表現一直是溫文有禮,頗爲謙遜,不想此刻忽然說出瞭如此狂妄之語。
然而,看金龍的表情,並無不滿之意,可見金秀馴毒之術在金苗中確是出類拔萃的。若是他真是在金苗中屬首屈一指的馴毒師,那在整個苗疆也就不做第二人想了,因此他的自誇之言,雖有人覺得過於自負,大多人卻並沒有覺得不妥。
然而,金秀卻將鳳凰與自己並列,卻是衆人讓無法接受了。
撇開鳳凰的年齡不說,須知,百苗鬥毒會乃是十年一屆,優勝者雖然不多,卻也是不算少,活在世上的少說還有兩三人。小公主何德何能,能與金秀並稱苗疆第一?
被敲了不少竹槓,正自心情極差的石鹿率先開言道:“金秀賢侄此言怕是不妥,我苗疆人才濟濟,如何只有鳳凰侄女算是馴毒師?鳳凰侄女贏了此次大賽,確是不易,但不說別的,單單王族內,便有諸多馴毒師勝過他。賢侄莫不是昏頭了?”
其他諸王,聞言紛紛出言應和。未應和者,卻是善於察言觀色之徒,看金秀多日來對鳳凰頗爲熱心,還道是金秀看中了鳳凰,想要追求,因此特意出言吹捧。
事實上,就連鐵樹大王也是這麼想的。
哪知金秀聞言毫不退讓,正色道:“各位叔父,小侄從不胡言亂語,此話實乃肺腑之言,當世之上,其他人僅算得上是驅毒師,算不得是馴毒師。”
一旁的青苗王笑道:“王子此言倒也有趣,但不知何爲驅毒師,何爲馴毒師?”
金秀道:“驅毒師者,驅使毒物如同驅使牛馬這般蠢物,雖可使其耕田犁地,卻是懵懵懂懂,若無命令,則呆立不動。其不知爲何而動,也不知爲何而不動,便如操持刀槍槍棒這般死物一般,因此雖然也可戰鬥,卻是終究難成大器。
馴毒師卻是不同,其旨在馴化毒物,開啓其靈智,便如教授徒弟一般,使其自己思考,自己戰鬥。與驅毒師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金秀這般說辭,在場諸人倒是第一次聽說,均是暗自思忖。
驅使毒物與人相鬥,毒物自然是全靠命令,若無命令,自然是隻能靠毒物本能反應或戰或逃,自然會弱上許多,便是苗疆的一般孩童也能捉了去。
若能像教授徒弟一般馴化毒物,使得毒物根據現場情況自行制定戰術,進退由心,戰鬥力自然是強了不止一籌。這道理,看上去倒也簡單。
然而,道理雖如此,卻又談何容易?毒蟲毒獸並非人類,本就是蠢笨之物,又如何能夠教授?
半晌,這青苗王方纔收起笑容,道:“王子言之有理,只是你如何知曉,這鳳凰便算是馴毒師了?”
金秀此時方纔露出了一絲笑意,道:“不知各位可曾注意,鳳凰的蟾寶戰鬥之時,鳳凰並未發出一絲指令,全是自行戰鬥。未收到任何命令的蟾寶,便敢悍然獨鬥花豹而毫不畏懼,難道還算不得是開了靈智嗎??”
衆人此時方纔想起,鳳凰與人鬥毒之時,卻是未出一語,也未動用任何短哨之類的工具。大多時候,便如一般觀衆一樣。
金秀續道:“小王方纔所言,各位以爲如何?我百苗鬥毒會已舉行十餘次,可有其他人是不發出任何命令,便可使毒物獲勝的嗎?
我本以爲苗疆只有我一人,可使毒物開啓靈智,不想鳳凰表妹年齡尚幼,也有此能力,甚至那蟾寶靈智之高尚在我的毒物之上。所以我纔想與表妹切磋一番,以爲驗證。鳳凰表妹,切磋之事,你以爲如何?”
鳳凰何時被人如此誇讚過,更何況是王族的王子,當着百族族王的面誇讚,女孩子臉皮薄,此時自然已是羞不可抑。
與王族高手切磋,乃是爲花苗大爲露臉之事,就算輸了也是無上榮耀。
女孩子臉皮薄,那自然就有臉皮厚的。鐵樹大王如何能放過如此良機,連忙道:“鳳凰,王子肯指教與你,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還不快應允了,莫要辜負了王子好意。”
小公主喃喃道:“父王,可是吉達布傷勢初愈,我怕……”
金秀聞言,笑道:“你我的毒物均是通靈之物,切磋一番,自然是點到爲止,你何須擔心?也罷,若是我輸了,便送你一塊煉蠱菁,如何?”
聽聞此言,不但在場衆人譁然,便是一直默不作聲的金龍,也倏然站了起來,急道:“小弟,你瘋了?煉蠱菁可是我金苗秘寶,豈可拱手送人?父王若是知道……”
金秀笑着打斷道:“大哥,父王將煉蠱之事完全託付予我,又將煉蠱菁傳予我,自然是由我支配。此戰對我煉蠱之術的研習極爲重要,此事我自然回去同父王交代,父王決計不會怪罪到你頭上。”
後來,蚩尤大敗而亡,煉蠱之術便就此銷聲匿跡。直至二百年前,金苗出世,方纔將煉蠱一術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