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何人,原是雲中子師兄!”
看見來人,莫元臉色一喜,卻是站了起身,迎了上去,道:“雲中子師兄大駕光臨,當真是讓這真武神殿蓬蓽生輝,師兄,快快請坐!”
這雲中子與其餘的闡教神魔不同,在莫元的記憶中,這廝乃是一尊先天神魔轉世,不過這個說法莫元也不知是真是假,當然,就算是不說這個,這位師兄也是無數神魔想要見上一面乃至結交的大能了。
這三界之中,論及煉丹,自然是無人能出兜率宮左右,可是論及煉器,自聖人之下,雲中子乃是三界公認的第一,他甚至是能仿製對應的先天靈寶,這其中包括了聖人手中的那些寶物,也包括了莫元手裡正在溫養的混沌鍾!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從形態上的仿製,而是威能上,他仿製出的寶物,平時也有真正的先天靈寶三成的威能,如是不計後果催動的情況下,更是能發揮出一次十成的威能,當然,用過也就廢掉了,尋常神魔也未必有那種強悍的法力來催動如此強大的攻勢。
只是可惜,這位福德真仙興許是煉器太過入迷的緣故,平日裡在道場卻是深入淺出,少有在三界之中行走,便是和闡教一衆神魔交情都是不深,之前在莫元的婚宴上,也只是打了次醬油便溜了,搞得莫元想要結交都沒法。
一尊煉器大師對於一方勢力的重要性不必言說,如今莫元剛剛執掌真武神殿,手下天兵神將無數,正是用得着雲中子的時候,而云中子卻是在此時送上門來,莫元如何能不歡喜?
他一邊請雲中子落座,一邊又讓敖茜去尋真武神殿的侍奉靈官,將前兩任真武大帝珍藏的美酒佳餚盡數呈上,禮數卻是極其隆重,並未有半分輸於廣成子。
那雲中子笑眯眯的落座,道:“小師弟,不必如此客氣,咱們闡教門中,卻是親如一家,自家人還是隨意些好。”
“師兄這說的哪裡話,正是自家人來,才該呈上最好的酒菜,這些東西不留給咱們師兄弟吃,莫不是還要給外人吃去了?!”莫元說道,心中對於那一家人三個字很是受用。
一家人嗎,既然是一家人,那互相幫助豈不是理所應當之事?
他懷着這般心思,卻聽那邊雲中子道:“小師弟,既然你都說了自家人,那貧道便不客氣了,貧道是個直性子,有話便直說了,貧道此來,卻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借師弟的混沌鍾一用。”
“借混沌鍾?”
莫元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解的道:“師兄是想仿製混沌鍾?”
“然也,卻是瞞不過師弟!”
雲中子哈哈一笑,道:“貧道與修道一途上,遠比不上廣成子師兄、南極師兄等人天賦驚人,也只在這煉器一道上,有些心得,這也是貧道唯一的愛好,還望師弟看在同門的情面上,滿足師兄的這一點心願。”
雲中子的仿製,可不是一般的仿製,那自然也不能憑空想象。事實上,他身上每一件仿製法寶,都是經過了他拜訪寶物的原主人,細細觀摩研究後,纔開始動手仿製的,也正因爲如此,威力才遠超尋常。
爲了仿製寶物,這三界但凡有寶物的神魔,多數都被其叨擾過,便是聖人也不免俗,甚至是其人還去了碧遊宮,覲見通天教主,想要一窺那青萍劍的奧妙。
也好在他本人在封神大劫時與截教沒什麼仇怨,加上截教的一衆弟子多數都不在了,通天教主又是個大度的性子,愛他煉器一道的才華,這纔沒人與他爲難,將青萍劍借他一觀。
莫元自然不會拂雲中子的面子,實際三界中少有人會拂這位福德真仙的面子,蓋因三界的神魔都心裡清楚,這位闡教仙神是煉器入魔,真是單純的一觀寶物,從未有過搶奪的事情發生,卻是信譽極其良好。
“師兄既然親自登門,做師弟的,我又豈能不借,師兄且看好了,這便是混沌鍾!”莫元笑了一笑,伸手一晃,掌心之中,已然多了一枚樣式古樸的青銅小鐘來。
這小鐘散發着驚人的威勢,鐘壁之上,銘刻着諸多凹凸不平的紋絡,每一道紋絡,都蘊含了無數玄奧的道韻,渾然天成,其內更是有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浩瀚偉力蘊藏,那股力量,便是準聖見了,亦是要膽戰心驚!
只是可惜,這鐘壁之上,有兩處損傷,一處是拳印,一處是斧痕,這兩處損傷恰巧限制了那股力量的發散,雖然其上有兩團太陽真火在不斷修補,可惜速度極慢,看那架勢,起碼要數百年才能徹底修復完全。
“混沌鍾!”
雲中子看着那枚青銅小鐘,眸光裡滿是癡態,他伸手輕輕將其拿起,動作卻是溫柔無比,像是怕拿重了便將其弄碎了一般!
他細細打量着眼前這一枚小鐘,便是連莫元也不管了,眼中心中全是這小鐘,一點點的摩挲,嘴裡還不時發出驚歎咂舌的聲音,莫元見狀,卻是搖頭一笑,自顧自的喝起酒來,靜靜等着。
晃眼之間,便是大半日的光景過去了,那雲中子這才自那種沉醉的模樣中醒轉過來,頗爲遺憾的撫摸着那兩處損傷,道:“可惜可惜,當初巫妖大戰造成的損傷太重,以這開天至寶之威,竟然至今尚未修復,不能親眼目睹這混沌鍾全盛模樣,當真是令人嘆惋。”
“師兄不必嘆惋。”
莫元見他醒來,卻是笑道:“這混沌鍾要不了三五百年便會修復完畢,屆時師兄便可以一觀這件寶物的完全模樣。”
“三五百年,卻是還要三五百年這麼久嗎……”雲中子嘆氣道,顯然對這個時間段很是不滿。
也是,以其人愛寶成癡的模樣,雖說三五百年對於大羅金仙之上境界的神魔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的事,可是對於他來說,卻是太久太久了,他卻是恨不得下一刻便能目睹這混沌鍾修復好的模樣。
這種殘損狀態下,混沌鍾根本沒法動用,雲中子要是以此仿製,便是耗盡珍稀神材,練就出來的,也只是一件中看不中用的廢物,他自然是着急了。
莫元不懂這種煉器狂人的心態,他笑道:“這已然算是不久了,早年我得此寶時,當真是殘破的緊,根本沒有半點修復的希望,偏生彼時還有不少人覬覦我這份機緣,導致了不少災劫發生,如今能用太陽真火修復此寶,只三五百年,師弟我已然是心滿意足,再無他念。”
“太久太久,師弟,如是貧道能幫你快速修復好這混沌鍾,你可否答應貧道一個小小的要求?”雲中子有些急躁和期待的道。
快速修復好混沌鍾!
莫元心中立時一動,他剛登臨真武大帝之位,底下有妖師宮一衆神魔虎視眈眈,尤其是那妖師,當年是足以於帝俊太一扳手腕的上古大能,便是他有玉虛宮羣仙相助,心裡也是沒底,畢竟他自身的力量對於這尊上古大妖來說,太過於弱小了。
如是修復好混沌鍾,雖說依舊敵不過鯤鵬,但是藉助這件開天至寶之力,少說也能擋上一二,多增加一份底牌,做事也能多上一份底氣,莫元自然是心中樂意的。
不過這種開天至寶,都是先天孕育而生,又能到哪裡去尋找類似的材料去修補?
雲中子雖然是三界有數的煉器大師,莫元依舊不敢盡信,他道:“師兄莫要拿我打趣,這混沌鍾乃是開天至寶,除了水磨工夫,以太陽真火培育本源,等它自己緩緩恢復,哪裡還有什麼法子能快速修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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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貧道豈是信口胡說之人,貧道既然說有法子,那便是有法子,你如答允,貧道便立時帶你去將這鐘修復,想來卻是要不得一年半載。”雲中子極是篤定的道,模樣卻不像是誇大其詞。
雲中子身爲闡教仙人,雖說平日裡癡迷煉器,與一衆闡教神魔走動少了一些,可是信譽還是有保障的,畢竟這混沌鍾雖然是莫元的寶貝,也是闡教的寶貝,他如果真是動了別的心思,元始天尊也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莫元見他說的肯定,當下一臉鄭重的道:“師兄,但凡你有法子能將這混沌鍾修復,休說一個要求,便是百個千個,只要我能做到了的,必然盡數答允!”
“師弟這話太過見外了,何必百個千個,貧道只有一個,便是將混沌鍾借貧道一年半載,容貧道抽取一絲本源之力進行仿製,這不會損傷混沌鍾本身,師弟且放心。”雲中子說道。
他仿製的寶物之所以有如此威能,便是因爲這一絲寶物的本源之力,只有以這一絲本源之力爲根本,他仿製的寶物才能兼具神形,發揮出那些先天靈寶獨特的道。
混沌鐘的本源之力自然不必說,如淵如海,浩瀚難測,而且以這寶貝的段位,便是雲中子使出全部的手段,也休想損傷分毫,而且這混沌鍾還是自發認主,所以莫元全無顧慮,當下應道:“便如師兄所言,你儘管抽取,不過這混沌鍾,我當真是好奇你有什麼法子。”
“貧道哪有什麼法子,不過貧道的好友卻是有一樁寶貝,定然能加快這混沌鐘的修復速度,不知師弟可否聽過大地胎膜?”雲中子笑道。
大地胎膜!那不是地書嗎?!
莫元心中一驚,當初天地初闢之際,這大地胎膜便是洪荒大陸的地衣,保護洪荒大陸免受混沌之力侵蝕,更是轉換靈氣,將混沌之力化作先天靈氣,不斷壯大整個洪荒世界,後來化作先天靈寶地書,輾轉落在了鎮元子手中。
據傳聞,此物可知三界之事,防禦之強,卻是並不遜色那後天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寶塔。
以大地胎膜的威能,加速修復混沌鐘的本源,卻是絕對可以做到的,不過,這雲中子和鎮元子攪在了一起,卻是讓莫元確定了另外一件事,這雲中子必然是上古大能紅雲道人轉世,不然的話,以他這後輩的身份,如何能借用鎮元子手裡的地書,這必然是因爲兩人是至交好友。
巧的是,那紅雲道人也是和鎮元子爲至交好友,如果雲中子不是紅雲道人的轉世之身,那以鎮元子的心高氣傲,又憑什麼會結交他這樣一個小輩?!
莫元心中這一瞬之間,卻是不知生出了多少想法,最終卻是盡數壓了下去,他道:“大地胎膜早已然化作地書,聽說如今落在了那西牛賀洲萬壽山五莊觀的鎮元大仙手裡,這一位仙人,乃是上古大能,法力高深,道行深厚,便是師父也得給他三分薄面。以地書威能,加速修復混沌鐘不在話下,可是那鎮元大仙未必會見咱們,也更談不上答應你我的請求了。”
“師弟放心,有貧道出馬,定然是馬到功成!”
雲中子哈哈一笑,卻是大包大攬道:“鎮元子這廝與貧道結交數千萬載歲月,他對外人是不假辭色,可是絕不會不答應貧道的請求,師弟這混沌鍾,今日是修定了!”
“哦,原來師兄與這位鎮元大仙是好友!”
莫元故作驚訝的笑道:“這樣說來,那我今日還真託了師兄的福分,我早就聽聞五莊觀的人蔘果乃是天下極品靈果,堪與咱們玉虛宮的黃中李比肩,也不知道是否有幸嘗上一嘗?”
“自是有的,貧道去的話,鎮元子這廝再是小氣,也得拿人蔘果出來招待你我二人。”
雲中子說到這,自己忍不住笑起來道:“實不相瞞,師弟,那五莊觀的人蔘果基本上每一茬都有一大半落入貧道的腹中,滋味當真是極鮮美的,走走走,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那五莊觀!”
說罷,他也不待莫元答應,收起混沌鍾,身影一晃,已然自真武大殿消失,直接朝着那正西方的西牛賀洲而去。
莫元見狀,當下吩咐殿內侍奉的靈官一聲,卻是跟着那雲中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