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羣臣紛紛離宮,沈逸等人也離開了。
本來還想和上官君合他們說幾句話,但他們似乎還有別的事,走的比誰都快,而且事跟着皇帝去的。
沈逸讓手下幾個文武官先回驛館,而他去街上找瑤兒。
夏天的露水城比蛟龍城要清涼許多,畢竟是處於北方,穿着鎧甲走在街上也並不覺得熱。
不像在蛟龍城,脫下鎧甲就會發現裡面的衣服全溼了,每天都必須洗澡。
人們見他的鎧甲樣式和紅河帝國的不同,頓時議論紛紛,對他指指點點。
他也不在意,看到一個賣吃的商販就問:“有沒有見過一個紫頭髮的紫衣小女孩?”
這特徵實在太明顯,那商販見過而且記得,立刻給他指路。
就這樣一路問下去,很快就找到瑤兒了。
她竟然跑到露水城最好的酒樓喝酒去了。
酒樓名爲“天水閣”,即使站在外面,也能聞到濃郁的酒香。
沈逸記得五歲那年,父親林驚虎帶他來過天水閣,那也是他第一次喝酒,結果一小杯就醉了,被父親和老管家笑話了好久。
舊地重遊,他的心情稍微有些複雜。
之前在見到羅通玄時,他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但更多的是仇恨和隱忍。
現在嘛,突然有點想喝酒,但又怕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而喝多了喝醉了。
思慮間,他已經走進酒樓,店小二已經滿臉笑容地迎了過來:“哎呦,這位將軍裡面請,是要雅間呢,還是隨意?”
“那個紫頭髮的小女孩在哪裡?”
店小二一驚:“您是沈逸?”
沈逸一愣:“你怎麼知道?”
“那位小客官說您會來付賬,我還以爲她……請,請,小客官在樓上。”
沈逸心說難道瑤兒的錢用完了?
不應該呀,他明明給了她一千多金幣,只是買吃的,怎麼可能這麼快用完?
上了二樓,就看見兩個店小二圍着瑤兒說話,想問出她的家裡地址,好派人去取錢。
但是瑤兒哪裡記得驛館怎麼走,因爲她只要感應紫月古戒就能找到沈逸,完全不擔心失散。
沈逸上樓後,她立刻指向他:“那個人會幫我付賬。”
沈逸苦笑着走過去:“她喝了多少?”
帶他上來的店小二:“不多,兩壺好酒,十金幣。”
他立刻拿出十金幣給店小二,在瑤兒旁邊坐下,問她:“不是給了你很多錢嗎?”
這時,店小二又問他要點什麼酒菜,他說再來兩壺瑤兒喝的那種酒,店小二們這才退下去。
瑤兒說:“我買了一株有點年份的人蔘,錢就用完了。”
“買人蔘吃?”
“是啊,普通食物給我提供的能量太少,只有這些大補之物才能讓我儘快恢復。”
“哦。”
店小二把酒端來了,又問是否需要一些下酒菜。
沈逸想了想,就讓他弄只烤雞來,其他的就不需要了。
早上起來就去皇宮,還沒吃早飯,他現在感覺相當餓了。
不一會兒,烤雞也送上來了。
結果,瑤兒伸手就抓過去了,大口大口吃起來,毫無形象可言。
“這麼吃對腸胃不好。”一個溫柔的男子聲音突然響起,就見兩個三十出頭的俊美男子坐在了他們對面,說話的是那個比較清秀的男子:“不吃東西應該細嚼慢嚥。”
瑤兒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另外那個男子身材較爲魁梧,聲音也比較粗:“兩位,沒其他位子了,可以坐這兒吧?”
瑤兒又翻了個白眼,都坐下了還說個屁啊!
沈逸微笑道:“當然可以。”看着那個較清秀的男子:“柳飛鏡柳御醫?”
“哦?這位將軍認識在下?”柳飛鏡驚訝道。
“在下玉龍王國沈逸。”
“原來是沈將軍,此前可是聽過你的大名了。”柳飛鏡笑道,確實聽人說有位十六歲的玉龍王國小將沈逸出使紅河帝國。
沈逸從紫月古戒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了他。
柳飛鏡臉色驟變,震驚地看着他:“你……你是……”
這塊玉佩是他曾經送給林霄的,希望林霄拿着這塊玉佩去找他師兄屠隕。
但是,他知道林霄沒去找屠隕,因爲屠隕就坐在他身邊。
屠隕看到這塊玉佩也皺起眉頭,昨晚剛聽柳飛鏡說過這塊玉佩的事,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
師兄弟二人同時看着沈逸,後者有些尷尬道:“弄丟過一次,現在物歸原主。”
“真的是你。”柳飛鏡一點也不在乎那塊玉佩,在乎的是眼前這個沈逸竟然就是當年的林霄,“你怎麼回來了?”
沈逸沒想到會在酒樓遇見他,心裡着實很高興,但還是說:“稍後詳談,現在喝兩杯?”
屠隕哈哈一笑:“哈哈,好!小二,再來兩壺。”
“好嘞!”店小二立刻答應一聲去拿酒了。
屠隕拿起那塊玉佩,輕笑道:“小兄弟,老柳讓你拿着這東西來找我,你怎麼沒來呢?”
“發生了很多事,病情突然好了,就沒去找了。”
“這樣啊!”屠隕將玉佩還給柳飛鏡,又說:“把手伸過來,我看看。”
沈逸就把手伸過去了。
屠隕果然也是先望聞問切,再使用鬥氣入體探查。
這倒是讓瑤兒有些驚訝:“沒想到現在的人還懂得這種診斷之法。”
柳飛鏡微笑道:“家師偶然在一本古書上發現的,我們師兄弟二人也只學了個皮毛。咦,這位小姑娘,你竟然知道這些,莫非你也看到過類似的古書?不知可否借在下閱覽?”
瑤兒哼了一聲:“很久以前就沒了。”她說的很久是幾百上千年前。
柳飛鏡頓時一臉失望:“那真是可惜了。”
這時,屠隕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盯着沈逸:“你……竟然可以這麼修煉?”
沈逸一驚,剛纔一高興竟然忘了自己的修煉方式與衆不同。
瑤兒說:“大驚小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屠隕點點頭:“此言有理,是在下冒失了。”又神色凝重地看着沈逸,放低了聲音:“聽飛鏡說,你當年從樹上掉下來摔了腦袋,然後就失去了味覺,嗅覺也失靈了。這幾年沒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嗎?”
“沒有。”
“嗯!病根還殘留在大腦,想要根除有點難,如果再次爆發會非常危險。”
“啊?”沈逸還以爲已經不治而愈了,沒想到病根只是藏了起來。
瑤兒也有些吃驚,因爲她竟然沒發現,立刻抓住他的手檢查一番。
仔細查找之下,果然發現了他大腦中有塊小小的污漬,無法用鬥氣驅除。
屠隕說:“本來按照我的規矩,你還沒快死,我是不會醫治你的。但這東西如果爆發就能在瞬間造成腦死亡,不得不現在醫治你。”
柳飛鏡大喜:“師兄有辦法?”
“當然,否則怎麼當你師兄。只是有點危險。”
沈逸立刻說:“危險無所謂,只要能治好。”
屠隕微微點頭:“這就好,這兩天我會去找你,進行初步治療。”
“多謝屠先生。”
“不必客氣。來,喝酒。”
“請!”
“請!”
三人便喝了起來,唯有瑤兒在和烤雞搏鬥。
說完病情,他們又聊起了此次沈逸出使紅河的明面上目的——和親。
說起這事,柳飛鏡就很鬱悶,悶頭喝酒。
屠隕說:“雪菲公主前兩年拜了我師弟爲師,可他這個師父沒保護好自己徒弟,差點……唉,他一直很內疚。這次雪菲公主要嫁給玉龍女王,其實就是想逃離紅河帝國,逃離那個畜生的魔掌。這是雪菲公主被逼無奈的舉動,所以師弟又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了。”
沈逸倒不知道上官雪菲和柳飛鏡的關係,有些驚訝,聞言說道:“其實,玉龍女王不好女色。”
屠隕和柳飛鏡一愣,瑤兒便笑道:“那丫頭是被大臣們逼急了,才答應上官雪菲的要求。”
“丫……丫頭?”兩人驚愕地看着瑤兒,這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真是怪異之極。
沈逸笑道:“她雖然看着很小,其實是個老太婆……哎呦……”
“就你多嘴!”瑤兒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又說:“別聽他胡說,我還是很年輕的。嗯?好像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老者從快步上樓,身後還跟着許多人。
老者身穿錦衣玉袍,遠遠地就拱手大笑道:“瑤兒姑娘,沒想到你也來了。”
柳飛鏡和屠隕立刻起身,恭敬道:“見過上官君合大人。”
沈逸也起身鞠躬。
來者正是上官君合,他從手下那裡得知城中出現個紫發紫衣的小女孩,便急忙趕過來,果然是曾經在玉龍王宮見過面的瑤兒,心下非常欣喜,只是不知道她是怎麼來的。
瑤兒一邊吃着烤雞,一邊說:“坐下來喝兩杯嗎?”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
“哈哈,喝酒是好,不過去我家如何?”
“你家?管飽嗎?”
“那是自然。”
“好!”瑤兒立刻起身,而那隻烤雞也只剩下骨頭了,“走,去你家。”
“請!”上官君合相當客氣地給她引路。
除了沈逸,所有認識上官君合的人都驚呆了,這位大人怎麼會對一個小女孩那麼客氣。
上官君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沈逸喊了聲:“沈將軍,你也去嗎?”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