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百萬之巨的暴雨梨花與那蘊含致命毒素的漆黑瀑布狠狠撞擊在一起。
這一次,沒有驚天的威勢,甚至都沒有響動,只聽見一聲刺耳的嗡鳴撕扯着空間,那六眼猊猴所凝聚出來的攻勢便快速潰敗,似乎有點不堪一擊的樣子。
“贏了?”江瑾瑜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上浮現出些許吃驚之色。
那陸山眼眸中已然露出激動的神色。
就在衆人如此認爲的時候,下一刻,那本該如同摧枯拉朽般潰敗的黑色銀河竟然化零爲整,呈現出絲絲條狀如藤蔓一般,順着那土黃色的胳膊纏繞而上。
黑伯沒有料到會出現眼前這個情況,等到反應過來想要撕扯漆黑藤蔓時,爲時已晚了。
那漆黑中夾雜着一絲墨綠色的藤蔓已然爬遍全身,若土黃色的岩石盔甲閃爍出耀眼的光芒,死命護住了他,要不然,單單就是這刺鼻的氣味,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不過現在的局勢也說不上樂觀,被藤蔓層層捆綁之下,黑伯已然失去了行動能力,想要擡手掙扎出束縛,可那漆黑墨綠色光芒大盛,他仍舊是動彈不得。
就像是個任人擺佈的木偶娃娃。
兩種極端光芒的對峙下,那來自黑伯身上的土黃色光芒漸漸減弱了。
很顯然,黑伯落了下風。
“黑伯。”
陸山大吼一聲,瞳孔微縮,身形正欲爆射而出時,鳳棲桐忽然站在他的身側,將其狠狠抱住了,語氣帶有幾分急迫的說道:“那藤蔓上有毒,不要過去……”
此刻陸山哪裡聽的進去,那漆黑瞳孔中倒映着黑伯的影子。
“你放開我……你沒看見黑伯被困住了嘛……”
周牧嘆了口氣,閃身過去,趁着陸山不注意的時候,朝着脖頸處狠狠一砍,後者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後就昏睡過去,沒了知覺。
陸山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幾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可目光再次匯聚到黑伯身上時,擔憂之色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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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如何是好啊!”
饒是以周牧的心性,此時也是忍不住接二連三的唉聲嘆氣。
在涉及到大帝級別的戰鬥時,連聖人聖王這般在荒天域已經算得上是巔峰強者的武者也起不到絲毫作用,更別說他這個小小的玄靈境武者了。
在大象面前,再多的螞蟻也只是一腳的事。
在那個幾乎可以與日月同輝的強者面前,他感受到了深深地絕望,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般渺小。
倘若那系統的冷卻時間到了,那該有多好……
轟隆
還未等衆人多想,下一刻,一聲刺耳的嗡鳴聲響起,衆人的目光連忙匯聚而去。
只見得那土黃色的堅石盔甲終於是承受不住了,紛紛破碎開來,黑伯蒼老如老樹皮一般的肌膚裸露在外,毒液立刻滲透進去。
短短瞬息,那黑伯的面色透出幾分墨綠,嘴脣烏紫,漆黑的瞳孔不斷渙散,周身氣息也變得萎靡不堪。
很顯然,此刻的黑伯至多隻剩下一口氣了。
而在另外一邊,方雲三人與十萬魔軍的戰鬥正打得熱火朝天,不過,方雲三人到底還未到大帝境,比起那足以斬殺大帝級別武者的十萬魔軍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很快,幾道攻擊落下,方雲和韓非躲閃不及,被那魔氣重重打在了身軀上,紛紛落敗。
場上,如今只剩下哪吒在苦苦支撐着。
不過也是處於劣勢。
哪吒再強,也至多不過爆發出準帝級別的威勢來,而平常實力則是在聖王上下浮動,如今即便算是勉強夠上了準帝的門檻,也斷然不是十萬魔軍的對手。
這一局,似乎已經分出了勝敗。
轟
哪吒周身衣衫破碎,露出白嫩的肌膚,那紅紅的兩點小點,看上去倒是頗具喜感,不過,那胸膛,肉眼可見的烏紫傷痕,有的還正在流血。
到底是承受不住了,一道魔氣如刀刃般尖銳,重重砍在了哪吒的身上,隨着血紅的血液被漆黑的魔氣吞噬,哪吒徹底敗下陣來。
腹部傳來刺痛,一瞬間就沒了意識,直接昏厥的哪吒,身形向着地面直直摔去。
好在周牧反應及時,趕在哪吒落地護住了他,這才避免了第二次更嚴重的傷害。
望着那可愛面容上無數烏紫傷痕猙獰遍佈,周牧一瞬間眼眶溼潤了,他哽咽的說道:“好孩子……”
“嗚嗚嗚……”見着哪吒成那個樣子,江瑾瑜一下子哭出了聲,即便是用手緊緊捂着,也不斷髮出嗚嗚嗚的聲音,那雙清澈的大眼眸淚水止不住的嘩嘩流。
她心疼壞了。
而此刻,鳳棲桐已然沒了與之爭風吃醋的心情,他心中很清楚,若不是因爲他,哪吒也不會被打成這個樣子。
一瞬間,心中充滿了濃濃的愧疚。
悄然間,他上前一步,山重水複已無路了。
周牧舉目四望,頓時悲涼之色涌上心頭。
被劇毒藤蔓困住只剩下一口氣的黑伯,昏迷不醒的方雲和韓非,只餘下半條命的張天劍,力竭昏倒過去的哪吒,似乎……已經到了絕境啊。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嘴角勉強撐起的弧度,看上去也是苦澀不已。
當真是走到了最後一步啊。
或許,他的異世界穿越之旅真的到頭了。
可是……
他捨不得那個小丫頭啊!
他不敢想象,當那個時常哭哭啼啼,紅着鼻子的小丫頭聽說了他的死訊之後,該會是何等的悲傷。
他茫然的擡頭,漆黑如濃墨一般的天色,根本看不到一絲光亮。
心情無比沉重的他,看向身邊已然露出絕然之色的鳳棲桐,不用想就知道此刻鳳棲桐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他想咧嘴一笑,可是那嘴角無論如何都彎不起來,到最後,他乾脆放棄了。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啊,不用去世俗的眼光去看待那些陳舊觀念,得到一個女孩子的真心是非常不易的,切莫辜負了。”
鳳棲桐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周牧爲何忽然說出這番話,這種感覺怪怪的,就像是在……留遺言。
還未等他說話,周牧已然轉移了視線,看向張天劍,張天劍正在打坐,周邊盪漾着一層乳白色的光暈。
光芒很微弱,但在這漆黑的世界裡卻是顯得異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