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身側,有一人站起身。
空曠的漆黑大殿內,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
“老臣附議。”
“老臣附議。”
……
而後,又有人道:“族長,少主,我魔族已然陳兵百萬於邊疆,只要突破龍族防線,我魔族百萬大軍便可長驅直入,那九州大陸千萬沃土,便都是我等魔族人的天下了,還望族長少主深思。”
“還望族長少主三思。”
又是烏央烏央跪倒一片。
尤其是那說話之間,更是猶如潮水一般蔓延開來,斷頓瞬息,那大殿內的約莫八百餘人皆是跪倒在地,呼聲一片。
誠然,這些人之中,不乏有真的是爲了魔族百年大計而行事的,但實則,有相當一部分的人都是心懷叵測之徒,在中間帶節奏。
“咳咳……”
鳳祁子面色淡然的咳嗽一聲,旋即,見着不少目光皆是聚集過來,尤其是那大巫師,他才緩緩站起身,一臉爲難道:“諸位臣子,老夫也明白你們的顧慮,但是,那百萬魔蟲可還未完全成型,我大軍如何行事?”
“莫非,真的正面衝鋒嗎?”
他問了一句,還不待其他人回答,他繼續道:“那麼,我魔族至少要做好隕落一半人的準備。”
此言一出,萬念俱寂。
無數人面色劇變,他們原先對此早有預料的,但是,大巫師曾說了,以幾十萬人的犧牲來換取整個種族的發展是值得的。
可是,他們未曾想到,傷亡會是如此之大。
本以爲幾十萬傷亡已經頂天了,如今卻是要付出一半的代價。
所說是百萬大軍,但是,魔軍如今的配置,竟然達到了七百六十萬,幾乎是全民皆兵。
任誰都清楚,魔族與人族之間的決戰即將到來。
而他們會不會再次重蹈祖先的覆轍,再次被封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几千年,甚至是更久,就只等着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來決定了。
這一戰,域外邪魔不能輸,更是輸不起。
念此,無數人面上紛紛涌現出悲壯之色,起身之際,大喝道:“我等願爲魔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然後,聲音猶如潮水一般蔓延開來,幾百人同時呼喊着這句話,別提有多麼震撼了,只是,看到鳳棲桐臉上的神色時,卻是滿滿的憂愁。
一旦魔界與九州大陸開戰,那麼他與江瑾瑜之間,將再無可能了。
所以,他想極力避免這無謂的傷亡。
扭頭看向父親時,那鳳祁子依舊是淡然的神色,見狀,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對於他來說,目前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父親不贊同與九州大陸發動戰鬥,至少,就目前來說,是不贊同的。
父親的說法,是他答應了黑伯。
至於真切與否,對於鳳棲桐來說,不甚重要。
大巫師聽到身後的呼喊,那如老樹皮一般的面容上泛起了冰冷的笑容,片刻之後,他緩緩擡頭,帽檐之下的臉上滿是詭異的笑容。
“族長,這便是民心呀,還望族長能夠同意出兵。”
說着,大巫師緩緩跪了下去。
大巫師此刻行徑無疑是爲本就烈火燃燒的大火添了一把柴火。
在大巫師說完那句話之後,民意沸騰,短短瞬息,那聲浪便是一重蓋過一重,聲浪滾滾,猶如鋪天蓋地一般。
鳳棲桐面色更加難看了。
只不過當他看向父親鳳祁子時,發現後者仍是沒大的面色波動,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漸漸放下心來。
鳳祁子手掌一呼,一股耀眼到極致的魔光便是從其袖口之中噴射而出。
嘩啦啦
猶如遙遙瀑布一般,帶着溫和的力量將所有人的扶了起來,衆人直起身子後,看向鳳祁子。
只見得鳳祁子淡淡一笑,依舊是那番儒雅的氣質。
“爾等之事,老夫已然清楚,不過……此事得請老祖同意。”
很明顯這就是一個託辭。
所謂請老祖,便是用祭壇,溝通天地之地,從而起到效果,往往這一個儀式下來,短則十天半月,長則可能要幾月左右。
歷史上,最長的一段時間,竟然達到了半年。
“不用了,我已經請了老祖,這是老祖的旨意。”
大巫師沉沉一笑,旋即從口袋中拿出一塊龜甲來,龜甲之上,刻着幾個字。
“魔族百年大計,便盡託於爾等了。”
鳳棲桐面色猛地一變,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連連走過去數步,驟然將那塊龜甲拿了起來,而後神情極爲難看的朝鳳祁子點了點頭,示意是真的。
“這就是天意啊,老祖請保佑我等。”
“老祖顯靈了啊,我魔族終於要重返九州大陸了。”
“我等在這蠻荒之地受了這麼多苦難,也是該讓九州大陸的人見識見識我們的力量了。”
……
那大巫師拿出來的龜甲,代表着老祖的旨意,無疑是爲此次行動打上了正義的標籤。
這一次,即便是鳳祁子想要強行拿族長的權力往下壓,那也不行了。
畢竟,根據族規,他的全部權力都是來源於老祖,若是否定老祖,那豈不是就是否定他權力來源的正確性。
這種自己打自己臉的事情,他可不會去做。
於是,他揮了揮手,又坐回那象徵權力的高位之上,似乎是有些疲倦,說話的語氣也多了幾分睏意,“隨便你們吧,不過你們可要想清楚了,龍族的那個老傢伙至多還有十幾年就到大限了。”
“現在攻打九州大陸,就要做好十尊魔帝隕落的準備,但若是再等十幾年,這十尊魔帝便是有一線生機。”
無論是在九州大陸,還是在魔界,魔帝,亦或是靈帝,那都是作爲整個族羣最強戰力的存在。
哪怕是對於財大氣粗的魔族一來,一尊魔帝的隕落,那也是天大的損失。
對於魔帝的培養,一百萬之衆,都不一定能夠出一尊魔帝,當真是百萬之中挑一。
衆人聞言,此刻又顯得幾分猶豫了。
而大巫師面色突然間就變得難看起來。
很顯然,這套說辭打動了衆人,而他,似乎也失去了在衆人心中主心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