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黑豹吞掉二人身體,在一旁蹲伏,用巨爪抹着帶血的鬍鬚。
遊初雪拿起銀色長槍,看了眼臉黑的游魚,臉上浮現鄙夷,嘲笑道,
“你只看到了阿狗把兩人吞掉,卻沒看到他將二人的氣息也一起消除,我說你以後也會像他這樣,你以爲是把你變狗麼。”
游魚心中語塞,我想說的不是這些啊,同爲家族的弟子,你隨手把他殺了也就算了,竟連個屍體也不給他留下,居心何在!!
不過他到底沒有說出這些話,注意反而被另一件事吸引,
“你的意思是這二人死後,家族依然能尋到他們的氣息?”
“當然。”
遊初雪扭頭,“在家族裡,族人的生死是最重要的事,無論是青衣還是藍衣,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家族必將派出暗士調查,就你那粗糙的殺人埋屍方法,不出幾天絕對會暴露,到時候你以爲能逃掉?”
那你還和我一起殺人!
游魚臉黑,其實這一點他也是想過的,只是對武道不了解,他猜不準是否真有這種高端的手段。
如今看來他自己設的一套計謀便是漏洞百出了。
遊初雪將長槍插回背後,騎上黑豹,扭頭又看了他一眼,
“回家族好好呆着,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接下來我會想辦法把你弄進內山,到時候你做我的暗子好好修行便可,日後自會有用到你的地方。”
聽見進入內山幾個字眼,游魚渾身猛地一震,難不成他自身低下根骨問題能夠解決麼?
他擡頭欲發問。
一人一豹化作黑影,已經離開了這裡。
他站在原地,如同冷風中凌亂的伍六七,嘴角抽動,欲言又止。
這傢伙還沒告訴他回去該怎麼辦,就這麼不負責的跑了。
誒,不管了
既然想把我當馬仔,這些事便讓她去處理好了。
他沉思片刻。
遊初雪身爲家族中武力高強的年輕子弟,超羣絕倫,出類拔萃,一人一狗,哦不對,一人一豹不畏兇險,不禁在關鍵時刻從荒獸口中救下自己,更是因手足同胞被荒獸所食,而怒髮衝冠,手持銀矛與荒獸血拼,最後以蓋世本領,爲同胞報下血海深仇。
此番行爲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可謂英雄壯舉,可謂女傑行徑,我游魚將全部過程看在眼裡,乃是真心所言,句句屬實,不信你問她。
至於再詳細的事發經過,我後續因重傷昏迷,沒有詳盡目睹,但荒獸已被斬於馬下,請大家放心即可。
想到這裡,他覺得腹稿已經準備充足了,他將鐵鐗鐵斧埋在土中,準備返程。
回去路上,游魚將血琉璃緊緊地握在手中,一刻不敢大意。
他不比一騎一矛的遊初雪,若是遇到兇猛的荒獸,自己隨時可能會交待。
而血琉璃玄妙莫測,沉入心神,能爲他感知一定範圍內的惡念,無疑是最佳的自保手段。
他不清楚爲何這枚血琉璃在遊初雪手中發揮不出作用,畢竟是水潭中撿來的血珠,沒有使用說明。
但認主的好東西,越想越令他心頭心熱。
回到家族後,游魚簡單解決午飯,帶上從遊賈那搜來的金銀花草藥,便打算去親事堂交付任務。
對於上報族人遇難這種事,其實游魚心中還沒個底,就這麼跑去和別人說族人死了,到時候得多少雙目光回看向自己。
目前身懷重寶,應該躲在暗地裡猥瑣發育纔對。
所以想到這裡,游魚決定將此事留給遊初雪白處理,自己穩坐釣魚臺,靜等她的信息。
畢竟能收馬仔的女孩,手腕一定不會太差。
游魚行事果斷,在心中做出打算,便躺在屋內倒頭一睡,啥也不管。
可家族對待此事態度好像超出了他的判斷…..
午後,游魚被兩名藍袍弟子叫醒,在迷迷糊糊中拷上全套鐵鏈。
繼而被帶走,關進石屋。
這間不大的黑屋子內,空氣中瀰漫着腥臭的氣息,一盞昏暗的油燈不時搖曳,照亮牆壁旁一堆潮溼的草壤。
游魚坐在草壤上等待發落,期間四名藍衣,一名黑袍,一名白衣一次拜訪了他,但遠遠看了一眼,並未詳談。
直到此時,游魚心中才暗道不妙。
自己明明是“受害人”,爲何纔回家族便遭到這般待遇。
難道是謊話編的太深,沒有結合實際,誤導了自己?
他眼中明暗不定,詳細分析了自己的一系列操作,發現太相信那名叫慕初雪的女子,還是要出大問題的。
此人半路殺出,來歷不明不白,若只是因爲一時興起收下自己,那也隨時可能窺覦他身上的至寶而對他動手。
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游魚心中暗歎。
回程路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進入內山上了,忽略了這個吃不到,但是能噎死自己的大餅。
咚!
一聲沉重的鐵鎖碰撞聲,將游魚思緒打亂,擡頭望去,先前見過的一名黑袍又回來了。
來人三十幾歲的面孔,臉上粗糙,五官臃腫,他板着臉從外面走進,身軀高大,每一步落下都好似沉甸甸。
游魚自覺地從草壤上站起身來,目光與來人對視。
“游魚?”
一道醇厚的嗓音從高大的黑袍中年人嘴中吐出,其目光犀利,如同寒芒。
游魚微微頷首。
“我現在有些話要問你,你如實回答,不得絲毫隱瞞,否則絕不饒恕。”
“大人請說。”
黑袍男子從袖中取出一份獸皮書卷,細細展開,迎着燈光讀道,
“家族內山藍袍弟子,遊賈,昨日於親事堂接取一份任務,任務是進入荒林,尋找大刺王峰巢,此任務記要簡潔且執行難度簡單,而他在報告中卻執意點名要攜帶一名家族青衫,一同前往執行,那名青衫可是你,游魚。”
“是。”
“今日,遊賈按記要要求,於朝食(七點)從出家族出發,入大荒尋找蜂巢,據衛帥所說,遊賈外出時,並未與你一起,反倒是你,先一步與另一名家族青衫提前入山了,可有此事?”
“有。”
“嗯,那能否解釋一下,爲什麼要這麼做。”
“回大人,遊巖是我的領頭,任務的事是他轉告我的。”
黑袍人眉頭微蹙,“你是說遊賈並未與你直接接觸過?”
“是的,大人,一切都是領頭遊巖告訴我的,他說我需要與他一同執行家族任務,並未提過遊賈。”
“不可能。”
黑袍男子面色一肅,語氣轉爲冰冷,
“親事堂的任務下放,會根據人數發下一定數量卷軸,你說此事都是遊巖轉告與你,那記要卷軸呢,你沒有看過嗎?”
“看過,可記要上並未說要與一名叫遊賈的人一同執行任務,我記得很清楚的,大人。”
黑袍男子沉默,他回過頭看向外,不久,一名白袍男子與他目光交接,走了進來,
“他沒有說謊。”
此話一出,黑袍男子神色微變,他幾步走至門口,從屋外招來了一名藍袍,附耳幾句,不久後,藍袍向遠處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