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儲!”
林中響起一道驚呼。
嗖!
藍袍弟子中,一名臉頰微長的藍袍弟子,飛快地從人羣中躥了出來。
縱身衝到昏迷遊儲身前,雙手發顫將他摟起。
右臂深可見骨的傷痕依然溢着暗紅血液。
這弟子夾雜淚花,語氣深沉的可怕,
“閣下好狠的心!同是家族弟子,爲何下這般死手!”
語氣帶着怨憤與指責,他的目光直直向游魚刺去。
游魚面色淡然,眸子在眼眶中微微下斜。
並不吭聲。
目光轉向還站在遠處的三名弟子。
三人皆是身穿藍袍,有的神色凝重,有的顰着眉頭,最後一人更是目光火熱看來,純純欲動。
游魚心中輕笑了聲。
呵!
“這羣弟子並不完全是同一路人。”
事情彷彿沒有想的那麼難辦。
“我並非有意傷他,此人咄咄逼人,不顧弟子情義,見面便對我下手,之所以昏在那裡,不過是我被逼無奈,還手自保罷了。”
“自保!將人打成這樣,你也好意思說是自保!這裡發生的事情大家都不清楚,你一張嘴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是嗎?!”
半跪在地的藍袍弟子目眥欲裂,激動話語從緊咬的牙冠中吐出。
他抱緊懷裡昏迷的遊儲,又陰沉着目光向後望了一眼。
身後三名弟子中,走出一人。
“閣下同爲家族弟子,見獸羣起歹意,不僅下狠手傷人,還編造胡話矇騙我等,難道你將我等當孩子耍?
實不相瞞,若是將此事上報家族總判堂,憑暗部的手段,絕對能調查出此事,勸你不要自誤。”
走出的弟子身材勻稱,眉目細長,正是方纔顰眉之人。
聽完此話,游魚並未慌亂,只是心中冷笑。
不管三七二一。
開口便將所有錯誤蓋在他的頭上。
甚至拿出家族壓事。
此子心機不可謂不深沉。
不過。
從游魚的角度來講。
動機確實有些理虧。
他不想在家族之事上爭辯。
剛欲反駁。
不料另一人又走了出來。
這名藍袍弟子肌肉成塊,橫眉豎目,抱胸踩出一步,張口便是粗話,
“混賬玩意!打傷我們幾個弟兄,還想搶荒獸,誰給你的膽子?!
兄弟們,別說廢話,直接給這小子顏色嚐嚐,遊儲被他傷成這樣,我們就算把這小子給打半死,說出去家族也不會管!”
激烈謾罵哄哄傳出。
四名藍袍,此時,已經有三名開口發難,目光或怒或狠。
然而,四人中還站着一名弟子,面色凝重,從始至終都未發聲。
連句話都不讓說....
游魚心中微顰。
起初有意奪取獸羣,不過只是想搞些鬆羊眼球。
他並沒有動手傷害家族弟子之心。
甚至可以說,從一開始,他就是想打個幌子騙一下五人。
畢竟同是內山弟子,沒有必要撕鬥。
但事情總是這般難料。
這羣弟子光是見面就不給他喘氣機會,上來便是發難,根本不允許出聲反駁,甚至他猜測,因爲荒獸羣緣故,即使沒有打傷遊儲,事情也會演變如此。
游魚承認,他是有些天真了。
正因同是家族弟子,所以小覷此事,落了下乘。
不過也難怪。
成羣昏迷的鬆羊荒獸放在面前,誰見了都要互掐。
人數不佔優勢,他能有什麼道理可講。
直接被當做任意拿捏的軟柿子。
“呵!慶幸這次是立場相同吧,若是敵人,你們現在連站在我面前的機會都沒有。”
思忖一番,游魚神色重歸淡然。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這四人能在面前叫囂,完全是他本意沒有認真對待。
若不是如此,四人又怎能好端端站着。
棘手就按棘手的辦吧。
四名藍袍,一人不太好擋。
凝血能提供近兩倍本體力量,此前遊儲託大,被他抓着機會一拳爆肝,緊接着鐵杵續上,令得絲毫沒有反撲餘地。
但若是再動手一次,面對四名藍袍,他的勝算便不大了。
透過血琉璃,游魚能感受到,這四名弟子,除了半跪在地的那名。
氣勢無一不強過遊儲。
而其中最危險的,便是站在背後一語不發之人。
其人氣機內斂,如同猛虎在臥,雖身穿藍袍,但比前日所遇的那黑袍還要可怕幾分。
游魚不敢大意。
“開打前,我勸諸位還是聽我說完,太過強勢壓人,也會誤己。”
“我聽你媽!狂到沒邊的小子,毛沒扎齊,口氣這麼大!我先給你一巴掌,讓你明白什麼才叫道理!”
“等等,赤木!”
犯衝青年被突得喊住,腳步一頓。
身後。
眉心聚着凝重的青年,此時出聲,目光微眯走上前來。
沉吟片刻。
話語驚人!
“小兄弟,我看你如此年輕,便穿上藍袍,你當真是遊家弟子麼?”
此言一出,三人微驚,目光看向後者,帶着震撼!
是的。
從剛纔到現在,光顧着爲獸羣較勁,還沒問這小子真實身份。
假扮遊家弟子,爲非作歹的散修,歷年來,大荒裡也曾有過。
這些人無不危險詭異,出手狠毒。
面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遊赤木,嚥了口吐沫,往後退了幾步。
再次看向游魚時,目光帶着警惕。
而那名摟着昏迷遊儲的藍袍弟子亦然,連忙後退。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面前游魚本人也被這突然一問,搞得發愣。
在他耳朵中。
這名青年的話又是另外一層意思。
其一,詢問身份,因爲面生緣故,摸清他的底細,看看身後是否有背景。
其二,尋個下手理由,若是解釋不出,他們完全可以動手,先殺死自己再合理上報家族。
這兩層意思無不深沉陰狠。
細想一番,游魚心中泛冷。
我本是想小騙一場搞點外快,你們確是步步考慮如何下死手。
真尼瑪的.....
嘆了口氣,游魚從懷中掏出四份卷軸,微微頓了下,扔出兩份。
嗖!
藍袍青年一把接過,
“.....留有蓋章刻印,印記很新,是家族的記要卷軸.....”
細細翻看一番,青年又突地擡起目光,瞥向游魚,
“你叫什麼名字。”
“內山新晉弟子,游魚,敢問族兄是?”
嗖!
青年將兩份卷軸扔還給游魚,淡淡道,
“遊還生。”
“嗯。”
此人還算有誠意,游魚頷首,
“還生兄,對於這羣昏迷的鬆羊荒獸,難道弟兄們就真得不想問清楚,非得動手才肯罷休麼。”
遊還生目光閃爍,眉心微微舒展,
“那倒不是,只不過這羣鬆羊是我們先發現的,遊儲在這裡盯梢,你突然躥出,鬧出這樣的事,難免會有誤會。”
頓了頓,又道,
“若游魚小兄弟有話想說,不妨爲我們解釋一下,關於獸羣,還有遊儲,期間發生了什麼,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以!”
游魚嘴角勾起,一顆心緩緩沉下。
終於有講理的人出現了。
遊還生話語權頗重,而且行事在理,編的一大堆謊話,現在終是有了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