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河也像是明白了什麼,只是笑了笑,便重新積聚氣勢。一道血光凝聚在周哲的拳頭上,下一刻,一陣清風吹過,場地上已經不見了二人的身影。
轟!
滾滾天雷之聲響徹天地,轟然的爆鳴聲使得大地都開始微微震顫,塵土向着上空飛去,遠遠望去如同蛟龍破空而出,仰天怒吼。
不過這一次,竟然是鄭先河率先支撐不住,鄭先河發現周哲的力量陡然暴增,也不再僵持。
迅速的後撤一步,一記鞭腿橫掃而來,周哲沒有阻攔,只是提前一步附着一層淡藍色的熒光,鄭先河的鞭腿抽打在熒光之上。
熒光閃爍,只是堅持了一瞬便轟然破滅,下一秒,難以形容的破壞力傳遍全身。
周哲悶哼一聲,沒有倒退,反而變拳爲爪如同鉗子狠狠地禁錮住了鄭先河的大腿。
鄭先河的眼神微微眯起,想要抽出,但是卻已經遲了一步。周哲爆喝一聲,右拳如同彗星劃破時間與空間撞向無垠大地。
鄭先河無法抽身閃避,只好硬接下這一擊,這原本堪稱必殺的一擊,卻讓周哲的心中升起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荒誕。
在出拳這一剎那,自己彷彿與周邊的時空脫節了,不,下一秒周哲就否定了這個猜想。
或者更準確的說,不是自己與周邊的時空脫節了,而是鄭先河脫離了這片時空。
他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周哲的攻擊直接透體而過,但是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周哲看着鄭先河,眼神鄭重很多,眼前的鄭先河毫無疑問是個很難對付的人。
不提那種如同被剋制的異樣,就光憑這一手就足以讓人絕望。
雖然周哲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破解,但是周哲還是想要試試,如果將兩大神鼎同時調動起來,是否可以戰勝面前的敵人。
周哲的體內,原本平靜的木之神鼎突然躁動起來,無盡的生命之氣從鼎內迸發而出,此刻周哲體內的血氣化作一道長河,血氣浪花拍打虛空,就連在場的衆人都隱隱的聽到了這股異動。
站在周哲面前的鄭先河毫無疑問對這種變化感受的最爲清楚,周遭的空氣如同沼澤一般變得粘稠起來。
但是在莫子興的眼中,卻是從周哲毛孔中鑽出的血氣將這片空間化作了一方血氣天地。而鄭先河則像是落入蛛網的獵物,無法動彈。
原本懶散的張道興不知何時早已不復最初時的漫不經心,雙眼死死地注視着場中的戰鬥,一幕也不肯落下。
刀疤教官的額頭浮現一層細密的冷汗,腦海中周哲和鄭先河的對決不斷重演,三十遍,四十遍很快到第一百遍的時候,兩人才同時出現了第一個破綻。
就在刀疤教官還想重演的時候,卻突然感到腦袋一陣眩暈,久違的失重感籠罩了身軀。
一旁的莫子興發現了刀疤教官的異樣,剛想上前攙扶,就被刀疤教官一個眼神定在了原地。
刀疤教官有些心驚,剛纔推演吳子義和鄭先河的對決到了上千遍的時候,才微微感到有些不適。
但是這才推演到了第一百遍,就因爲心神大量消耗不得不中斷,這兩個人還真的是恐怖啊。
刀疤教官心中暗暗想到,實力越是高深之人,推演起來消耗的心神也就越是恐怖。
想當初的特殊處理司的大老闆,自己只是初見的時候看了一眼便當場暈厥過去。
那是刀疤教官有史以來離死亡最近的一次,而起因則只是因爲對方看了自己一眼。
不過想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刀疤教官又不由得心中嘆息一聲。
‘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麼呢。’多年的戰場經歷,讓刀疤教官向來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摩他人,尤其是現在對方的態度卻是讓人難以捉摸。
不過想到這裡,刀疤教官又不由得想起另一人的身影。如果沒有特殊處理司大老闆的出現,他本應該是玄國最爲閃耀的新星,但是現在卻甘願退居幕後,隱匿了一切的榮耀,但願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刀疤教官在心中暗暗想到,而戰場上也已經進入了尾端。周哲體內有些虛幻的木之神鼎全部崔東,蓬勃的神明之氣從中迸發,此刻的周哲如同一輪曜日降臨塵世。
不同於之前的吳子義是依靠覺醒能力,現在的周哲單單是依靠氣血便造成了此等異象。
吳子義看了周哲一眼,臉上頓時有些苦澀。果然,南方武道的沒落已經成爲定居了麼。
北方武林不僅是鄭先河現在連一個從未聽說過名號的周哲都有如此的能力,南方武道真的還能重現當年的盛況麼?
想到這裡,吳子義有些萬念俱灰,從小樹立的夢想此刻顯得那麼可笑。
“吳大哥,我們還有孔大哥呢,未必就真的不如面前二人。”周圍一些南方出身的老師看出了吳子義臉上的絕望,輕聲安慰道。
“道先麼,他真的可以麼?”吳子義有些茫然的向着四周問道,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於迎上他的目光。
看到這一幕,吳子義自己也是有了答案,笑容苦澀的說道:“就算道先可以與面前的一人對抗,那另一人呢,偌大的北方武林就只有這兩人麼?”
此話一出,同屬南方出身的幾人徹底陷入沉默,自泰康之爭以來,南方武林從未有過如此明顯的絕望。
更爲難以接受的事,這股絕望並不是來自於當前的絕望,更是對未來的絕望。
別人還不瞭解,但是吳子義卻是知道,南方武林真的已經邁入了毀滅,年輕一輩更是隻知道北方武林,不知道南方武道。
長此以往,南方武道真的還有翻盤的機會麼,吳子義越想越是看不到出路。
就在這時,一道浪潮聲在衆人耳邊響起,這一刻,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意識像是與肉身脫離了一瞬間,這一瞬間,像是度過了無數歲月。
而場上,周哲的感受更是明顯,肉體失去了控制,這一刻自己竟然成爲了觀衆只能看着鄭先河邁步出拳。
“你可知何爲破妄?”
就在周哲感到徹底絕望的時候,一道聲音在周哲的耳邊響起,這道聲音周哲難以形同,對方就像是永恆唯一的主宰,天地萬物,永恆法則都匍匐在對方的腳下。
原本已經凝固的時空重新開始了流動,周哲再次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
鄭先河嘴角泛起一絲自信的笑容,一道雷霆在拳頭上跳動,隨後一拳轟出,鄭先河彷彿已經預料到了結局,提前閉上了眼睛。
但是預料之中的觸感沒有出現,反而是強烈的震感讓自己整條臂膀都要脫臼一般。自己所施展的力道,都以百倍千倍的力道返還了回來。
“怎麼可能?”鄭先河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再也不是那種原先的雲淡風輕,掌控萬物。
時空破碎,衆人再次擡頭望去,卻發現周哲在將鄭先河按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的暴揍上去。
終於,刀疤教官面色複雜的走上前,低聲喊道:“好了,你已經贏了。”
周哲聽到這話,全身的力氣被抽空,看着已經失去意識的鄭先河突然笑了出來,接着腳下一陣虛浮整個天地旋轉起來。
衆人面色複雜的看着這個戰敗了鄭先河的怪物,但是下一秒,便看到周哲腳下一滑倒在了地上。
“天地宇宙皆爲虛妄,衆生爲自己造了一座枷鎖,而我就爲衆生打破這座枷鎖,此便爲破妄。”意識恍惚之中,那道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還沒有等周哲細想,便徹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睡夢之中,一位身穿虎皮織造的粗糙衣物,手中拿着一杆木仗的中年男子站在萬山之巔,仰頭觀望着宇宙星辰。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宇宙本爲衆生所創造,今卻成爲衆生的枷鎖阻礙衆生的進步,豈不可笑。”
彷彿被中年男子的話語所激怒,原本平靜的夜空陡然籠罩無盡的烏雲,萬丈雷霆如同天龍一般在雲層之中游動,樓閣亭宇,無數的奇珍異寶在雲層之中浮現。
但是中年男子卻是巍然不動,如同一塊頑石一般,在時代的洪流之中堅守自己的底線。
“破妄者,自伏羲始。”隨着中年男子一聲暴喝,手中的木仗演化天地五行六道逆勢而上。
六道身軀堪比世界的黑龍沖天而起攪碎烏雲,一切的禁制在這六道黑龍的衝擊下皆化爲齏粉,隨着暴風一同消散。
無形之中,天地之間似乎發生了種種不可言說的變化,剎那間天地復歸於清明,但是宇宙中卻是再沒了這尊男子的身影。
正在休養生息的原始人類突然擡頭望去,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眼中卻是不可抑制的留下兩行滾燙的熱淚。
“破妄者,自伏羲始。”這七個大字綻放無窮光芒自周哲的血脈中復甦,與周哲曾經學習過的《破妄天眼》相互結合,演化成爲一門全新的功法,而這一切都是周哲所沒有預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