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玉鼠玲瓏

“杜叔,你說的這位很厲害的朋友就是這麼一隻小老鼠?”萬小陽還是第一次看到役妖師“喚妖”,雖然覺得很有意思,但這結果他覺得很不滿意。

“在下這次喚您來,實在是因爲……”杜叔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面露難色的朝老鼠施了個畢恭畢敬的全禮開口道。

“行了,小杜,你不必說了,我都知道了。”

媽呀,不知道從何處出現了女人的聲音,萬小陽環顧四周根本就沒有發現其他人的存在。

“你看什麼看?就是我在說話。”

老鼠很不屑地瞟了萬小陽一眼,這讓他是感到既可氣又好笑。他很認真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隻老鼠,雖然它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普通的老鼠,但舉手投足,音容笑貌又是那麼的擬人,這讓萬小陽產生了一種錯覺,眼前的這一隻......母老鼠,是不是米老鼠的女朋友米妮啊?

“小杜,身體好點兒了嗎?”老鼠轉向杜叔柔聲問道。

“勉強還算活着,不過大人,現在不是討論我病情的時候。”杜叔再次施禮道。

老鼠點點頭,“我最近也感覺到了,這個城市非常的不對勁,妖氣濃得離譜。真沒想到,一個地方竟會聚集這麼多的‘頂極妖魔’,按道理說這已經到了該遭到天譴的程度了,可現在......”

“這位小兄弟是我玄門內一位敬仰的前輩的外孫,他的事我不能不管,他此刻正被兩隻‘頂極妖魔’纏身,在下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再請您出山了。”說罷,杜叔再施全禮,見他對一隻老鼠恭恭敬敬的樣子,萬小陽的心裡不覺發笑。

“就他?”

小老鼠又瞥了萬小陽一眼,樣子很是囂張且不屑。萬小陽此刻很生氣,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卡住它的脖子給它灌老鼠藥的衝動——也不知道老鼠精怕不怕老鼠藥。

“喂,你一個小老鼠怎麼這麼囂張呢?我告訴你,老子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那種小男生,別說你個會說話的小老鼠,老子連會暖牀的兔子和會做飯的雞都見過!你還別不信,我跟你說!”萬小陽驕傲地說道。

小老鼠似乎沒有再搭理萬小陽的意思,轉頭對杜叔道,“小杜,我看他不象是被妖魔纏身了,他的‘靈脈’是自由的......”

“那他身上爲什麼會聚集那麼濃重的妖氣?而且他的陽氣確實是一直在瘋狂的外泄,按照這個速度,一般人挺不過三天,所以我才着急!”杜叔謙虛地探問,表情那叫個虔誠。

“首先,如果他是一般人,陽氣以這樣的速度流失,那是一個時辰都堅持不了的。所以,關於他陽氣外泄這件事,你就不用擔心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不過關於那兩個妖仙,通過剛纔這位小哥的介紹,我大概知道她們是誰了,但很多事,小杜你不該知道,所以我也沒法跟你細說,我唯一可以跟你說的就是——她們不是來自妖界,而是跟我來自同一個地方,本來呢,我是不太想幫你們倆的,可是現在倒是有了那麼一點點興趣……”小老鼠很認真地作答,隨即轉頭朝萬小陽說道,“走吧,帶我去見見你家的那兩個妖仙。”

說罷,小老鼠一個飛躍竟然輕鬆地跳入了萬小陽的車筐裡。

“既然御鼠大人肯出手,那小陽公子應該是有救了,小杜恭送大人仙駕。”

杜叔竟然在分別的一刻行了個180度的深躬大禮,這讓萬小陽很是驚訝,心道:不是說她是您的妖奴嗎?現在看倒覺得她是S你是M啊,看來這玄門中人都跟我姥爺一樣,吹牛是他們的日常!

“我說這位……大人,學校是不讓帶寵物進去的,尤其您還是一隻老鼠,屬於四害啊,人人得而誅之!你別瞪我,我說的是社會常識,不是人身攻擊!”萬小陽見直立於車筐內威風凜凜的小老鼠那頤指氣使的樣子,心裡很是不爽,於是出言調侃道。

“唉,你們人類就是以貌取人,不過也難怪你們,低等生物就是低等生物,不思進取,盲目無知就是你們的天性!”小老鼠揹着手感慨着,萬小陽依然有想給它灌老鼠藥喝的衝動。

伴隨着小老鼠吐槽的結束,萬小陽突然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車筐內金光大作,就好像是深夜裡突然爆開的煙花一般,可是,現在可是白天啊!

更令他驚訝的是,車筐內的小老鼠竟然也開始變化了,隨着一團白色迷霧逐漸散去,一位曼妙女子的身形突然出現在了萬小陽的車前樑上,白色純棉織物的貼身短裙包裹下的她……簡直是太美了!

“人類,這樣總可以了吧,唉,真的不太喜歡顯現人形,這形象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你瞧瞧,連根鬍鬚都沒有,腿上也沒有毛,身體也是傻大傻大的,我得有一米六了吧?”小老鼠也即是現在的小美人嘟着小嘴埋怨道。

“你,你,你是剛纔的那隻小老鼠?”萬小陽現在的腦子有點暈。

“廢話,變醜了就不認識我了?”她還是不屑一顧的表情白了萬小陽一眼。

這哪是變醜啊,這簡直比韓國的換臉術,泰國的變性術,日本的化妝術,甚至比天朝PS美顏術都要神奇!這小巧玲瓏美出天際的絕色尤物簡直是要把萬小陽驚豔得無地自容了,我還配給她當自行車司機嗎?

粉雕顏,玉琢肌,寶光映禪心。

眼前的這個女人好美,美得似乎一點挑剔的地方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妖界流不流行整容,她這面相模子如果泄露出去,絕對會成爲韓國整容界永遠的參考對象,這張臉上的五官是最完美的搭配,她的身材除了偏矮一點點,簡直就是人類女性外觀終極進化的代言人。而此刻,這個“完美的女神”就坐在萬小陽的懷裡,還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又傻,又白,又甜......

“姐姐,你太美了!”萬小陽的眼神有些迷離,蹬車的節奏也完全亂了……

......

“喂,喂,你想死啊,看着點對面來的車,小心撞死你!”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走神兒了。”要不是懷裡的佳人提醒,萬小陽差點與一輛重型卡車來一次鐵與肉的交融。

她還是那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表情,冷漠地說道,“也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反正到時候是你自己一個人死......”

“這位……美女大人,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萬小陽見色心喜,此刻也是完全沒了脾氣,擺出了一副討好的表情。

“玲瓏。”她根本就沒有望向萬小陽的意思,只是淡然迴應了一聲。

“玲瓏,這名字真好聽!這是你的本名嗎,我聽我朋友說妖仙能告訴你本名就說明對你是非常的信任,看來我們到目前爲止,互動還算良好啊,是嗎?”萬小陽繼續着自己的“撩道”。

“吆喝,知道的還不少”,玲瓏挑了挑眉毛,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說說吧,你家那兩位跟你是什麼關係,朋友還是情侶?”

“哎呀呀,人家才十八,哪能這麼快交女朋友?!”萬小陽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那就還是朋友嘍,看你元陽至今未泄我就猜到了”,玲瓏抱着肩膀憋着嘴道,“很多話,當着小杜的面兒我沒法說的太明白,因爲畢竟普通人類是很難理解所謂人與妖之間的感情的。”

“你總叫我杜叔爲‘小杜’有點不太合適吧,先別說以前你是他的妖奴,就算論年紀,你也該叫他一聲叔吧,雖然你是妖,這起碼的禮貌也得知道啊,是吧?”萬小陽打趣着道。

“首先,我做了他的妖奴是我自願的,是屬於那種,嗯,你可以理解爲合作關係,不是你原以爲的那種主僕關係;其次,我已經過千歲了,所以,叫他這個才四十幾歲的男人爲‘小杜’已經算很尊敬他了!”玲瓏道。

“原來還是一隻老妖精!”萬小陽乍舌。

玲瓏聽到他這句失禮的話,竟沒有怪他的意思,聳了聳肩道,“一千歲很大嗎?我看你家那兩位加一起得超過五千歲了吧?”

她的這句話反而把萬小陽嚇到了,心道:妖精就是妖精,長生不老啊,這要是通曉了其中的駐顏秘術開個美容院什麼,小爺我還不得賺翻了?

萬小陽一通胡思亂想,突然想起了杜叔召喚玲瓏時吟頌的那句咒語:無底洞府逞妖邪,佛燈燭臺化玉身......這內容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哦,對了,《西遊記》裡好象有這麼一段,於是眼前一亮馬上探問道,“玲瓏大人,你難道就是那個陷空山無底洞的洞主,三太子娜吒的那個老鼠精幹妹妹,就是還要和唐長老結婚的那個?”

“那是我娘。”玲瓏聞聽此言,眼神略微有些暗淡,似乎這是她不太願意回憶的事情。

這個時候,作爲一位善解人意的理論派撩妹大師的萬小陽同學自然有扯開話題的本事,只見他急中生智靈光一現,轉而問道,“對了,既然你知道我和那兩個妖精是朋友,你就不會真的去對付她們了吧?”

這一招兒果然奏效,玲瓏的俏臉頓時恢復了常色,微微一笑道,“當然,我看起來很蠢嗎?我可不會傻到同時和兩個頂極妖魔作對,我是要去與她們聯合的!”

“怎麼個聯合法?”萬小陽有點兒疑惑不解。

玲瓏嘆了口氣,看起來是一副本來不願意多說如今被問到又不得不說的樣子,“最頂級的妖魔其實只有兩種,二者均有地仙級的實力。一種叫天妖,雖然叫妖,但是卻都有仙職,本來算是神仙一級,不過其中之佼佼者卻擁有地仙級的實力,就比如我,就是一位天妖。我們天妖一般都成長於上界,多爲正義善類,與玄門中人一樣除魔衛道是我們的天職;另外一種爲“原妖”,即土生土長的下界妖王,它們因爲是在下界得道,無人管教,多數都任性張狂,與魔爲伍,常常爲禍人間,無惡不作。我們二者歷來是水火不相容的對立關係,卻因爲大家都擁有地仙級的實力,所以往往誰也奈何不了誰。近來不知爲何,出現在人間的原妖成倍的增加,如今已經到了‘妖氣禍天’的程度,本來這些該是上界雷部罰惡司管理的事情,可是不知爲何,上面卻突然在這個時候與凡間失去了聯繫,所以我們這些此刻已經在下界的‘天妖’就更應該團結起來一同替天行道!”

“你的意思是,按照你的判斷,我的那兩位朋友也是天妖?”萬小陽似懂非懂地問了問。

“嗯,他們兩個肯定是天妖,而且其中一位還是我的舊識!”玲瓏很篤定地說道,“如果我們三大天妖聯手,定能與這座城市中的邪惡異端有一戰之力,單單隻靠我一人,估計沒戲!”

“天妖很少見嗎?”

對於她們的世界,萬小陽確實充滿了興趣,此刻完全化身爲了一個好奇寶寶。

玲瓏還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點了點頭淡淡地說,“是啊,死的死,封印的封印,而且剩下的倖存者也大多都在天庭供職,有的成爲了文天仙的坐騎,有的成爲了武天仙的侍從,還有的成爲了看守一方的護衛,所以真正在人間活動的屈指可數。”

“哦,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原來你們這些天妖都是天庭上的藍領工人啊。”萬小陽嘆了口氣道,“這跟我們家小區物業僱傭的菲律賓傭人、印度管家、土耳其廚子是一個意思啊,看似洋和尚唸經唸的高級,其實無非也就是服務行業勞苦大衆嘛!”

“聽你這意思,你還有點瞧不起我?”玲瓏突然眯起鳳眼咬着銀牙問道。

“不不不,我沒這意思,我是說第三產業纔是社會經濟的脊樑,人人爲我,我爲人人,大家都是做服務的,我不是也給玲瓏大人您當司機呢嘛,是不是?勞動人民不歧視勞動人民!”

“哼!”

玲瓏冷哼一聲,看來是大小姐脾氣上來了,頭一瞥目視前方不再言語,萬小陽見狀也不敢招惹,埋頭繼續着自己的車伕工作,他一邊騎車,一邊心裡嘀咕:唉,看來今天本少爺又得翹課了,玲瓏這種“天生尤物”、“第一眼美女”可千萬不能帶回學校,上次載着曾倩進校園就已經鬧出那麼多事了,我要是再帶着她大搖大擺的進去,可就不是全校轟動這麼簡單了?算了,我還是載着她在城市裡轉一轉吧,這樣還能多過過眼癮,多聞一聞她的體香,感情都是磨合出來的,萬一磨合磨合,愛情的小火花就引燃了呢?

萬小陽再一次開啓了自己的深度YY模式。

感覺像是偶像劇中的情節,自行車上一對俊男靚女穿行於城市街巷間,引來了很多人駐足觀看的目光,萬小陽在其中看到了羨慕、神往、嫉妒和惋惜,別的他還能理解,這些惋惜的目光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難道是覺得老子配不上她?詛咒你們回家踩狗屎,還是拉布拉多拉的很多的那種!

也不知這麼閒逛了多久,玲瓏的表情突然緊繃了起來,肩膀後靠不經意間貼上了萬小陽的胸膛。

“怎麼了?”萬小陽不解地探問。

“有妖氣!”

玲瓏冷冷地說着,一對玉手上揚虛空一晃,發出了異樣的光亮,估計那是她做好戰鬥準備的信號,“好象還是個頂級妖魔!”

一聽她這話,萬小陽也緊張了起來,妖魔間的戰鬥他還真的沒有親眼目睹過,雖然他已經同兔兔和赤煉相處了好幾天,但是從來也沒見她們出過手,當然也不知道她們在妖魔中的實力算是如何,但感覺玲瓏應該是此中高手,就衝她和役妖師杜叔並肩戰鬥了這麼多年,就可以想象出她是絕對的戰鬥型妖精。不過,一聽說對方也是一位頂級妖魔,萬小陽還是不自覺地爲她捏了把汗。

玲瓏感覺到了萬小陽身體的輕顫,小聲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雖然這句話很暖,但在萬小陽聽來卻怎麼都覺得是一種諷刺。一個大男人還要一個小女子保護,這實在是有點太不像話了,可是話又說回來,現在這個情況並不是男與女的問題,而是人與妖的問題,這就顯得很複雜了。

萬小陽雖然此刻很想勇敢的站出來英雄豪邁地大吼一聲:誰敢傷害我的女人!可他畢竟不是一個衝動的白癡。偉大的忍耐家、妥協家、受虐家萬平安同志在面對強大的申甜甜女士近乎瘋狂的無情摧殘時,還曾堅強地告戒自己的兒子:不要在乎那些什麼丟人、沒面子、缺少男子漢氣概之類的蠢話,那些都是膚淺的東西,其實——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此刻,萬小陽緊張的有點想家了。

在玲瓏的指揮下,萬小陽騎着車載着她轉過一個街盡頭的拐角,前方出現了一片空無一人的露天停車場,一輛掛着警牌的白色轎車赫然停在了那裡,似乎它早就已經停好在那裡等待着二人的到來了。

見自行車停在了面前,白色轎車車門打開,從裡面走下了一名美麗的女人,她下車的姿勢非常的優雅且驚豔,一雙美腿交疊着探出,再然後出現的是一席貼身盡顯曲線之美的連衣短裙,香肩外露,性感非常,黑長直秀髮遮住的半邊臉,嘴角邊掛着神秘的微笑,高挑的超模身材與嬌小的玲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是兩種極致之美的鬥豔現場,萬小陽表現出的完全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立時驚呆在了當下。

笑風華,豔絕代,一顧已傾城。

對面這名高挑美女的冷豔是不同於赤煉的,赤煉給人以一種高不可攀,拒人於千里的聖潔之感;而她卻是那種妖豔得讓人不感接近,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要付出極大代價一般,同樣是美麗不可方物,赤煉是巔峰上睥睨天下的一棵孤鬆,而她則是深淵下誘人失足的陰冷女妖。

“她是個頂級妖魔,是你朋友中的一位嗎?”玲瓏飄身下車立於萬小陽身前道。

“不是,我不認識她。”萬小陽搖頭。

“恩,我想也是,不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因爲我始終不太相信這個城市裡竟會突然出現這麼多的頂級妖魔。”玲瓏的表情非常鎮靜,語氣非常的平和,“看她的妖氣形態,應該是一隻下界原生妖。”

“原生妖?”萬小陽沒想到自己剛剛聽說過這個名詞,幾分鐘之後就應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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