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下山

山峰間,微風吹拂下,密林似低聲細語一般,發出“唰唰”之聲,山間小路之上,三人緩緩前行,一男一女並肩而行,一位老者緊跟其後。只見,男女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彷彿要緊緊相握一輩子,遠遠望去,兩人面容之上盡是幸福之情。

人活一世,得此紅顏知己,死而無憾。

走在兩人身後,老者目光似從未離開過葉涵,只見,他一邊撫摸着自己那長長鬍須,一邊點頭,與此同時,低聲自語着什麼,眼中不斷有亮光閃過,似是如或至寶一般。

世間如縮影,一晃而過,短短數十年,亦或是數百年人生,又能從中領悟出什麼呢?

天地之大,身在其中,人似螻蟻,微不足道,世間命運,聽由天命。

不知不覺,三人已走到天女峰山腳之下,擡頭望去,天女峰直插雲霄,望不見峰頂,雲霧繚繞,猶如仙境,世間又有多少人知,此峰背後的另一片天地,又有多少人記得,曾有一個叫巫妖女族的民族,他們就生活在這片天地之中,關於他們的故事,如今還有多少人知道,世間滄桑變化,又有什麼能讓世間之人永遠銘記?

山腳下,葉涵緩緩停下了腳步,望向峰頂,封頂之上,某一個角落,不知此時此刻,是否也有人在峰頂望着他。

一旁,巧兒挽着葉涵的胳膊,輕聲道:“你想念聖姑前輩了嗎?”

葉涵微微一笑,與此同時,中指輕輕滑過巧兒鼻尖,道:“是啊,十幾天雖不長,但也不算短,況且師父與師姐帶我甚好,突然離開,心中難免有不捨之意。”

巧兒微微點頭,道:“嗯,葉大哥,反正我們離天女峰也不遠,日後你要是想她們了,可以隨時上來看她們的啊。”

葉涵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心中惆悵之意似瞬間消散,只見,他再次輕撫巧兒鼻尖,道:“這也是,算了,不想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十幾日不見,你爺爺一定着急死了。”

說着,兩人便朝着山腳之下,一條小路而去,那是通往諸葛醫仙小木屋的必經之路,路邊盡是野草、野花,似是,除了諸葛醫仙與巧兒,無人行走於此路,不過,從今以後,是否有一個男子也會經常出現在此路之上呢?

兩人身後,諸葛半仙望了望天女峰峰頂,搖了搖頭,自語道:“聖姑,數十年沒見了,沒想到剛一見面,又匆匆別過,不知下次相見是何時了,不知我們還有沒有緣再見。”

峽谷間 ,小木屋

微風拂過,悅耳風鈴聲迴盪着,迴盪在木屋周圍,久久未散去,木屋旁,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站立着,正是諸葛醫仙,十日白髮,思女之情,可想而知。

十幾日了,他每日都佇立於此,望着前方小路,期待着,期待着那個綠色身影出現,期待着巧兒從小路中跑出來,一臉微笑,衝着他大喊道:“爺爺”。

問世間,等待之苦,等待之痛,若無親身經歷,又可體會其中蘊含之情?希望與失望交織在一起,無時無刻不折磨着內心。

奇蹟,只要相信,奇蹟就會出現……

一個綠色身影閃過,映入諸葛醫仙的眼簾,綠色身影之後,一個男子緩緩出現,兩人手牽手向着諸葛醫仙走來,正是巧兒與葉涵。

望着眼前兩人,諸葛醫仙的手微微顫抖着,一臉激動之情難以掩飾,只見,他邁出腳步,便欲朝着葉涵與巧兒而去,只是,他沒走幾步,一雙同樣蒼老的手拉住了他,正是諸葛半仙,不知何時,他已至小屋前,望着眼前的葉涵與巧兒。

“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如此心急,等等吧,他們年輕,腿腳也靈活,等等就過來了”,諸葛半仙緩緩道,一臉微笑浮於臉上,目光望向了不遠處的葉涵,片刻又道:“十幾年沒見,巧兒這丫頭果然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長得還甚是乖巧可愛,眼光也甚好,幫你挑選了葉涵這麼一個好女婿,若我沒看錯,加以栽培,數十年之後,葉涵的名字一定響徹世間,前途不可限量。”

諸葛醫仙搖了搖頭,一臉惆悵之意,道:“唉,天意啊,葉涵這孩子確實不錯,但我並不希望他做什麼大事,只願他能做一個普通人,平平淡的與巧兒共度一生,可,這一切似乎已是奢望。”

諸葛半仙似有不解之意,眉頭一皺,道:“大哥,你這話是何意?難道做一番事業不好嗎?你可知世間有多少人想做出一番事業,卻因沒有天賦,沒有機會,最終一事無成。”

諸葛醫仙點了點頭,眉宇間依舊滿是惆悵之意,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一個人權力越大,他身上所肩負的責任越大,他所要考慮、顧全的事便也越多,這樣的一個人,可否把整顆心都給巧兒?亦或說,他的一顆心還有多少能夠留給巧兒。”

諸葛半仙緩緩低下了頭,是啊,諸葛醫仙說的沒錯,若葉涵真的涉足世事,他極有可能成就一番霸業,但那是巧兒想要的嗎?在成就霸業路途之中,葉涵會面對什麼?危險?在危險面前,他能夠保護好巧兒?

此時此刻,諸葛醫仙回想起了往事,曾經幾何,他也爲所謂的一番霸業而努力過,可後來呢?他雖小有成就,但卻因此失去了最愛之人,永遠失去了,不論他拿什麼去換,都已換不回來了,他眼前,有的只是那個躺在水晶棺材中的女子,靜靜的,安詳的躺在那裡……

人的一生之中,什麼是最重要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吧,也許,有些東西,直到失去,世人才會懂得,其在生命之中的位置,纔會想再次抓住,可是,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便再也回不來了,失去了,便是永遠失去。

“爺爺,十幾日不見,您老了好多啊”,巧兒撫摸着諸葛醫仙滿頭白髮道,不知何時,她與葉涵已至小屋前,此刻,兩人的手依舊緊緊握在一起。

諸葛醫仙苦笑道:“爺爺還不是想你想的啊。”

巧兒吐了吐舌頭,衝着葉涵微微一笑,片刻,又將目光移回諸葛醫仙身上,道:“巧兒就知道,爺爺最疼我了,所以,一甦醒,我便下山來看您了。”

諸葛醫仙皺了皺眉頭,此刻,他似乎纔看出,巧兒臉上依舊有一絲蒼白之意,只聽,他盡顯關切的問道:“甦醒?出什麼事了?”

葉涵剛想說什麼,一旁,諸葛半仙先開口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進屋慢慢講吧。”

說着,幾人對視一笑,朝着屋內走去。

木屋之內,葉涵將他與巧兒在巫妖女族的經歷敘述了一番,只是將聖姑所提玄冥石來歷一事,隱匿不談。

諸葛醫仙三人坐在四方桌旁,一言不發,靜聽葉涵將十幾日經歷一一到出,聽到聖姑教葉涵與雪玲火龍陣之時,諸葛醫仙與諸葛半仙對望一眼,眼中都有一絲驚異,但也沒有說話。

待葉涵將故事全部到出,諸葛半仙沉吟片刻,道:“想不到聖姑對你竟如此看重,竟將火龍陣法都傳授於你了。”

葉涵點了點頭,道:“聖姑師父與雪玲師姐都帶我甚好,讓我尤爲感動。”

一旁,諸葛醫仙反倒是一臉憂愁,不由的輕輕搖頭,只是,此刻,諸葛半仙與巧兒的目光都落在葉涵身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但對於子女的事,他們又能管多少?該不該管呢?

不知聊了多久,聊了多久關於巫妖女族的事情,其中,諸葛半仙還講述了他與聖姑第一次相遇之事,講到此事,諸葛半仙似是年輕了許多,眼中盡顯濃濃情意,只是,那些歲月已回不去,只能深埋於心底,不知何時,它們便會雖主人深埋於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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