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書院深處。
這是一處極爲秀麗的花園，綿延萬里。
其中有靈花異草，也有普通的花草。
在那遠處的小亭子中，柳輕絮盤膝坐着，神色安詳，還未醒來。
而在旁邊，美如畫的洛神院長正在澆花。
她神態認真。
在她人生中，修行都或許沒有澆花這般認真。
因爲這花園是她師傅留下的。
陳然遠遠走來。
看到這一幕，陳然怔了下，覺得美是自然的，但更多的是驚豔。
不是洛神院長的美貌，而是她與花園宛若一體的和諧。
在陳然一生中，很少見到這般融入天地，卻又明豔的畫面。
“怎麼，想通了。”洛神院長並沒看陳然，淺笑出聲。
不同於女先生賣力去抓陳然，洛神院長似乎並沒有一絲動作。
但陳然不得不讚嘆的是，論智慧，又或者說論對人心的把握，女先生不如洛神院長。
很顯然，洛神院長猜到陳然會來找她。
當然，前提是女先生的逼迫下。
又或者說，陳然終歸是要出來的。
“此事就到此爲止吧，本就是玩鬧，沒必要繼續了。”陳然走到洛神院長邊上，輕聲道。
“我有什麼好處？”洛神院長這才扭頭。
“力所能及之下，幫你一次。”陳然道。
“你才永恆吧，而我已經活過近六百紀元，你真的覺得能幫到我？”洛神院長失笑，雙眸如星空，似要將陳然吞噬。
“人活在世間，總會有需要幫助的時候。”陳然道。
對於女先生，陳然可以不提要求。
但洛神院長，兩人總歸只是相識，雖說這些年多有照顧，但也不會讓陳然無條件幫忙。
“呵呵，那便這樣，先欠着。”洛神院長眼珠子一轉，輕笑出聲。
“欠着？”
“我現在沒有忙需要你幫，你說怎麼辦。”
“那好吧。”陳然看了眼不遠處柳輕絮，轉身離去。
洛神院長看着，輕笑一聲。
這事。
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對於永生書院，她沒興趣。
對於紀元千碑之秘，她也沒興趣。
但對陳然，興趣盎然。
……
悄無聲息間。
陳然的分身一個個散去。
最終，只剩紀元千碑上的一人。
他身上不斷開始綻放璀璨的光輝。
一道接一道，道道皆不同。
這是本源道。
陳然不能將其全部顯化，若如此必然引來紀元規則的出手。
此時此刻。
陳然終於將紀元千碑上的千道圓融。
“看來，傳聞不一定是假的。”陳然笑了聲，凝望八方。
此地充斥寂靜，但也永恆不朽。
“算了，終歸會爆發。那天燭長生，總會再來。”
“不過我也不需要再一直留在此地了。”
陳然眼眸忽然變得滄桑。
他伸手一劃，眼前一道長河出現。
其中無水，是光陰。
這是一條光陰長河。
看到這。
陳然眼眸難免複雜。
深藏心底的記憶不時出現。
而下一刻。
陳然四周浮現八卦虛影。
此次千道本源中。
一道歲月，一道周天八卦。
“我以八卦，尋歲月。”
陳然低語。
一瞬間，此地都是變得朦朧，絲線悄然蔓延，交織成一幅幅蒼茫地圖。
這是紀元十界。
陳然在算紀元之地。
周天八卦算天地。
有這一本源道，陳然就能順着過往的氣息，尋到那些故人。
而這道歲月，則是能讓陳然感知到紀元十界何處充斥歲月之道。
此刻陳然所做，就是在尋找月九陵。
“來紀元十界多年，那位老先生當初因我而重創，也該去見見了。”
陳然低語，緩緩坐下，準備算盡紀元十界也要尋到月九陵。
下方女先生負手站着。
她眼中沒有波瀾，盯着紀元千碑。
許久。
“神乎其神。”她口中吐出四字。
一年復一年。
十年後。
陳然出現在風花雪月書院。
“我需外出一趟。”陳然對女先生道。
“爲何？”
“見故人。”
女先生揮揮手。
陳然微微一拜，轉身離去。
女先生看着。
這時候，她纔想起陳然是她從下界釣上來。
她神色…第一次出現了些許複雜。
……
在最北方，不屬於任何一界的無盡之虛。
這裡有一處沒有光明的地方。
永恆黑夜！
傳聞這裡自出現，便是黑夜，不曾出現白晝。
紀元，大地，星辰……
任何地方，皆是一片黑暗。
唯有強者，才能綻放光芒。
而除此之外，便是永暗。
這一日。
陳然出現在了此地。
“八卦顯示，老先生便是在此地。”
陳然想着，一步踏入永恆黑夜。
一片黑暗。
饒是以陳然的雙眸，都是看不清前路。
不過很快。
陳然身上綻放些許光芒，雙眸更是有點點光輝匯聚，隨後有道光射出。
如此。
陳然纔看清了前方。
與一般無盡之虛差不多。
但此地充滿了殘垣廢墟。
似乎在遙遠的歲月前發生過驚天動地的戰鬥。
“在這紀元十界，但凡這類詭異之地，皆有其獨特之處。不然早被紀元規則抹去，此地據說可以追溯到萬紀元前，發生了古老生物的戰鬥……”
陳然腦海浮現永恆黑夜的記載。
“可惜歲月太長，萬紀元，出了些無用的殘缺物，再無一點有用之物留存下來。就算有寶貝，也是近代生靈留下。”
陳然搖頭。
不過他也不在意。
他的修行，寶貝只是其次。
有則拿。
沒有也無傷大雅。
“尋到了此地，自然也是知道這裡有哪些勢力。這裡…有光陰之土，歲月之地，就是不知道老人家在哪一處。”
陳然想着，不斷向前而去。
光陰之土和歲月之地是這永恆黑夜中最強的兩個勢力，相互敵視，以永恆黑夜爲戰場，不知鬥了多少年。
這兩個勢力放在外面，那也是有着如五院般的底蘊和實力。
當初見月九陵，陳然眼力自然沒有如今這般，看不出月九陵的實力與修行，自然也就無從判斷他的出處。
“而且我如今也只能找到大概位置，無法尋到確切地點。只能找人問一下了。”
陳然無奈。
很多強者都是隻有代號，不知名諱。
陳然調查過月九陵這名字，並沒有任何收穫。
想到這，陳然只能往深處而去。
時間流逝。
期間陳然也遇到了些修士。
有的暗夜而行，有的身上綻放光芒。
無疑。
光芒月亮，代表越強。
當然也不缺低調的。
此地雖爲永恆黑夜，但大抵太平，並沒有外界所傳那般混亂。
畢竟有光陰之土和在歲月之地兩處強大勢力鎮壓，沒多少人敢在此地撒野。
不過最近似乎也有些不太平。
陳然聽着很多議論，都說互相敵視的兩方勢力似乎又要有開戰的趨勢。
對此陳然不在意。
他也詢問了不少人，不過並沒有人認識月九陵。
“這位老先生顯然是太強，名諱都鮮少有人知道，”
陳然無奈。
強者，代表年歲大！
而年歲一大，很多人就會只知稱號。
這是紀元十界極其普遍的事情。
畢竟一紀元一紀元過去，一代人一代人死去，很多事情終歸會隨風而逝。
而老先生能去往紀元古樹，顯然極爲恐怖。
“還是要去找兩個勢力的人問問。”
陳然有了決斷。
歲月與光陰，同源殊途。
歲月於前。
光陰在後。
歲月修的是未來，光陰修的是過去。
其實都是同源，只是修行的方面不同。
歲月與光陰都囊括過去未來。
而硬要說起來，就是光陰長河，囊括過去，現在，未來。
不過很顯然，修得了未來，未必修得了過去。
這是不同的三種歲月本源道。
所以久而久之，也是分裂出了兩道派系。
當然。
這只是派別之爭，在陳然看來都算不上爭鬥，最多是較勁，彼此都想壓過對方一頭。
陳然就聽說兩地的一些頂尖強者，其實都修過去未來。
“老先生能前往紀元古樹，極大可能是光陰之土的修士。”
陳然想着。
他的歲月本源並不是過去，未來，而是現在。
他凝聚的光陰長河，也只是他處在的歲月。
剛修行歲月之道的修士都如此。
不過對於陳然來說，他是想三道圓融，而現在作爲承上啓下，自然是要首先修行的。
他加快速度，向着光陰之土飛去。
……
光陰之土有一處光陰紀元。
不過其上還有一片散發着古老光陰的土地。
此地就叫光陰之土，是一件古老的界主至寶。
而此刻這紀元邊緣。
一處地方正在不斷塌陷。
那無盡之虛都是在崩塌。
這裡…好像被未知的兇獸不斷吞噬着。
以一處爲原點，八方陷落。
有兩男一女正深陷此地。
“靈兒，快跑！”
兩男子大叫，奮力撐開一條道路，讓女子離開。
這是永恆黑夜最恐怖的危險。
暗夜吞噬！
一旦爆發，方圓之地盡皆會被吞噬殆盡，化爲恐怖黑洞。
連黑暗都是吞噬，無盡之虛都塌陷，可見其恐怖。
此地兩男的修爲在十重永恆，女子在五重，顯然是扛不住這暗夜吞噬。
“父親，叔叔！”女子大叫，眼眸通紅。
“快走！”白衣男子怒吼：“靈兒，快走！”
三人是光陰之土的修士。
在永恆黑夜有光陰之沙，歲月之泥，這是可以幫助他們修行的。
所以紮根在此。
不過這光陰之沙，歲月之泥的所在地往往伴隨暗夜吞噬。
此次就是三人尋找光陰之沙，卻是觸動了暗夜吞噬。
“父親……”叫靈兒的女子哭泣着。
“靈兒，照顧好你娘！”白衣男子不斷大吼道：“你一定要出去，一定！”
女子悲痛欲絕，卻也毫無辦法，只能努力向外跑。
她知道…這是她父親和她叔叔給她製造的生路。
若是辜負，三人皆死。
“父親，叔叔……”她哭喊着，不斷往外衝。
而此刻。
陳然從遠處而來。“黑暗本源，吞噬本源，兩者相融，形成毀滅之力。”他看着，眼神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