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棺之上。
陳然抱着陳姝，感受着小小身軀不停的顫抖，眼中多少有些心疼。
到此刻，陳然自是知道了這陳姝是什麼情況。
這…陳姝的善念。
而在天棺中的，則是惡念。
她將一切美好都分離了出來，只留下邪惡鎮壓！
當初陳然尋到天棺，陳姝就說預感會有人將她帶走。
或許。
這就是陳姝的打算，讓善念活下去，惡念被永鎮。
直到未來…善念能包容惡念……
可惜。
惡念的強大讓天棺開啓了，更是反噬善念！
陳然吞了造化界主，自然知道了很多。
陳姝本來的確是天生爲惡！
他以造化之身而生，也的確是爲了躲避紀元規則！
可到了後來，她心中也是出現了善念。
若造化界主不將她封禁，未來也不會出現毀滅一切的事情。
歸其所有，都是造化界主貪念所至！
他…想借助天棺掌控陳姝！
但顯然，之前失利後便是沒了這能力。
於是，他決定放出陳姝！
“哥哥，我該怎麼辦？”陳姝淚眼婆娑的擡頭，雙眸猩紅一片，有邪惡在滋生。
“放心，有哥哥在，一定能帶你回萬古紀元。”陳然安慰。
“哥哥會有事麼？”
“不會。”
“可是…可是小姝現在的樣子……”陳姝神色黯然。
陳然莞爾一笑，摸摸陳姝的腦袋：“在哥哥眼中，小姝還是那般漂亮。而且你這麼膽小，肯定做不了惡人。”
“噗嗤。”陳姝笑了，可臉上滿是淚水。
陳然也跟着笑，大道不斷撫平陳姝躁動的心。
他能感覺到天棺中的惡念在不斷呼喚善念！
兩者相融，纔是完整的陳姝。
不過此刻。
陳然決定將她們分開。
他微微低頭。
不知何時，天棺中一道虛幻的身影正冷冷盯着他。
她也是陳姝的樣子，卻充滿邪惡，看向陳然眼神都充滿怨毒。
陳然看着，神色平靜。
“這孩子給我，我送你一份造化。”陳然淡淡道。
善與惡，總在一念間！
既然曾經的惡念能衍生善念，那自然還能再來一次。
“回不去了。”惡念沙啞道。
“我想活，她必須死。”
她是至惡的存在，若沒有這善念爲根基，紀元規則不會容她，她也無法繼續長存！
“那是你還不懂這世間的大道與規則。”陳然輕聲道。
“你就懂？”惡念冷笑。
“你想活，這孩子也想活，你們其實是一樣的，無關善惡。”陳然看着她，神色溫和：“天生爲惡，不一定就要去毀滅。”
“我不懂，我只要那孩子。”惡念森然道，天棺開始震動。
陳然眼眸一凝，伸手，指尖開始纏繞毀滅至高本源。
“你觀這道，是善，是惡？”陳然道。
惡念渾身巨顫，竟是退後幾步！
在陳然指尖，惡念竟是感受到了比自己還恐怖的毀滅之力……
“怎麼可能？”她震驚。
“你只是天生爲惡，並不是真的惡。”陳然開口，指尖毀滅之道如夢幻空花，開出絢爛的花朵。
“真正的惡，是你發自內心的想要去毀滅他人，並享受其中。”
“我就是如此。”惡念道。
“不，你只是覺得自己如此。”陳然否定她：“你既然能生出善念，這就代表你不是惡。”
惡念一怔，隨即劇烈顫動起來。
“若真是如此，我便否定了自己。到頭來我還是要毀滅，可我不想死。”惡念痛苦道，看向陳姝的眼神依舊貪婪，滿含殺念。
不過。
陳然卻是依舊充滿耐心，更是衝入天棺，站在惡念前。
“不，你只是無法控制自己而已。”陳然輕聲道。
“那又如何，我不知道該如何。”惡念蠢蠢欲動。
但。
陳然卻是抓住了她的手。
虛幻不再是虛幻。
惡念竟是變得清晰，樣子是長大了的陳姝。
她一臉猙獰，卻是震驚的看着陳然。
因爲，她暴躁的心因陳然在改變着。
“我可以幫你，讓你清楚自己。你雖然生而爲惡，可也有權力選擇如何活着。”陳然輕聲道。
“真的？”惡念有些不敢相信。
“往後，我教你修道。”陳然笑着，神色溫和：“你只是想活着，而我能讓你活得精彩，而不是麻木的只知毀滅。”
陳然手輕輕一揮，毀滅至高本源溢出，中和着天棺中的邪惡。
惡念漸漸平靜下來。
“我以前有預感，很久以後會有一個人拯救我。那個人，是你麼？”惡念擡頭看着陳然。
“你覺得是，那便是。”陳然道。
他不知道陳姝爲何會有這等預感，他估計陳姝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
這或許便是宿命。
惡念沉默許久。
“希望我的選擇沒有錯。”她低喃，看着陳然懷中的陳姝，神色複雜。
她們…或許因爲陳然，已然分爲兩個單獨的個體。
“我也希望如此。”
陳然輕聲道。
時間悄然流逝。
接下來的萬年。
陳然便是在天棺中，以毀滅至高本源構築天棺，再次將其封閉！
惡念想要徹底擺脫毀滅的宿命，還需悠久歲月的沉澱。
而封棺悟道，無疑是最好的方式。
對此。
陳然用了萬年時間爲她封閉天棺。
……
戰魂紀元。
戰魂界主神色複雜的看着陳姝，聽着陳然的描述。
自從封棺之後，陳然便來到了戰魂紀元。
關於陳姝之事，陳然自然要告知戰魂界主。
“原來是這樣。”他低語着，陳姝縮着腦袋，不敢看他，一如既往。
他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慶幸。
或許，這纔是最好的選擇。
“不知何時才能見我師姐。”他問。
“終有相見的一日。”陳然笑笑。
“謝謝。”沉默許久，戰魂界主朝着陳然深深一拜。
對於他來說，陳然無疑是拯救了他的一切。
這是他需要記一輩子的恩情。
“這是緣分。”陳然笑道。
“不，是我的幸運。”戰魂界主道。
“隨你怎麼想吧。天棺之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等你師姐再次醒來，自然會來見你。那麼，後會有期。”陳然準備離開了。
“日後有事，儘管說。”戰魂界主道。
陳然隨意點頭，轉身走了。
戰魂界主看着，眼中的感激久久無法斂去。
而此刻。
陳然已經帶着雷霆戰祖和陳姝離開了戰魂紀元。
恆淵突然出現，載着他們穿梭向遠處。
他穿梭無盡之虛，速度達到極限。
對此陳然頗爲滿意。
雷霆戰祖看着，頗爲羨慕。
儘管他有大黃牛，可沒得騎啊，而且平常都是他追大黃牛……
和陳然一比，就有些寒酸了。
而且，恆淵修爲和他差不多。
這麼一想他就有些傷感，表面平靜，內心自怨自艾。
而此刻。
陳姝眼睛卻是很亮。
她抓着陳然衣角，大聲問：“哥哥，我們回去了麼。”
“嗯，回去了。”陳然輕笑。
……
萬古紀元。
風花雪月書院。
這座屬於女先生的書院已經留在此地許久未動，就靠着洛神書院。
洛神書院的修士雖不滿，但礙於女先生的威名，卻是敢怒不敢言。
當然。
女先生是不在這裡的，不知道去哪裡浪了。
而王小丫他們則是留了下來，在這修行。
“王師姐，王師姐，你的羊腿買回來了。”一道聲音響起，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不過，她手中提着一隻比她還要大的烤羊腿……
王小丫流着口水跑出來。
“是最最黑的那頭羊？”王小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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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無奈點頭。
她是清畫，本來是在混沌宮中修行，不過陳然離開後就來到了風花雪月。
嗯。
她當然不是自願，而是被女先生抓過來。
連帶着幾大宗的修士都抓過來了。
美其名曰風花雪月書院弟子太少，拿他們充充數。
“是最最肥的那頭羊？”王小丫又問。
“嗯。”清畫重重點頭。
儘管王小丫比她小，可王小丫比她早入陳然門下啊。
所以，王小丫是師姐。
而師妹替師姐跑腿，不是天經地義麼？
於是，好吃懶做的王小丫找東西吃都不用自己動手了。
“師妹，不錯，真不錯。”王小丫一下子撲上了羊腿，也不怕由你。
清畫寵溺的看着，就像在看女兒。
當然。
她只能想想，讓自己覺得舒服一些。
而這時。
幾人走過。
“呦，王小丫，這羊腿挺好吃的啊。”他們戲謔開口。
對於跟豬一樣的王小丫，他們向來鄙夷。
他們…以前是風花雪月的弟子，而如今是永生書院的。
帶頭是金神，葉鴻。
當初因爲嫉妒女先生偏愛王小丫他們，又因爲女先生的喜怒無常，更因爲永生書院的利誘，他們妥妥的就叛出了風花雪月書院。
女先生其實收了不少弟子，但顯然沒教好，只剩下王小丫他們幾個還留着。
“你們來幹嘛，我可不會給你們吃。”王小丫護着羊腿，眼神警惕。
清畫在一旁嘴角抽抽，卻沒有多說。
這夥人明顯是來嘲笑他們的。
自從女先生離去後，他們偶爾就回來逛逛……
“呵呵，王小丫，沒人和你搶！”金神神色不屑。
隨即他眼珠子一轉，呵呵笑道：“王小丫，要不你加入我們永生書院，我天天給你找羊腿吃！”
“那你先送個一紀元，讓我看看你的誠意。”王小丫順嘴道。
金神一滯，覺得王小丫在調戲他。
清畫卻是眼皮直跳，因爲王小丫是認真的。
葉鴻冷哼一聲：“別以爲有女先生護着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們永生書院的院長萬河龍帝可不比你們女先生差。”
當年陳然離開時建起的永恆書院，如今儼然已經成了萬古紀元第六大書院。
所以，他們底氣十足。
“這就是你們背叛女先生的原因？”王小丫歪着腦袋說：“你們好現實啊。”
幾人臉色一僵，浮現怒氣。
背叛之事，顯然是他們的逆鱗。
但偏偏，的確如此。
他們有種揍王小丫一頓的衝動，反正女先生不在……
不過。
“譁！”
有狂風席捲。
一股恐怖的力量肆虐而來。
遠處縮小的恆淵飛來，上面站着陳然他們。
王小丫一怔，隨即高興的連羊腿都甩掉了。“小師兄，你終於回來了啊！”她一下跳到了陳然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