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的話，並不響。
可這聲音一出，就是如狂風暴雨般，席捲整個論道樓。
一個無量修士，當衆罵靈相修士，而且還是一個窮兇極惡的靈相強者。
陳然…瘋了麼？
又或者…無知者無畏？
不管如何，他們聽到了，成爲了此事的觀衆。
他們沉默着，眼中流露的鄙視或許是此生最多的。
此刻，言語反倒是變得沒任何意義。因陳然，終究會被吳霜年狠狠教訓。甚至，出了這千黿城，都有可能被捏死。
“我可以當做挑釁麼？”吳霜年聽到這話，也是怔了許久。
這話，就算是在混亂之地，也沒幾人敢和他講。
現在，反倒被一個毛頭小子說了。
他的眼中，有猩紅閃過，嘴角更是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
他性格易怒，但這並不是說對任何人都如此。
就如此刻，面對陳然，他就覺得根本沒有生氣的必要。因爲，跟一個死人生氣有意義麼？
他身爲靈相修士，豈會沒有這點風度。
“隨你怎麼想。”陳然淡漠開口。
在他人眼中，吳霜年是恐怖的靈相修士。但在他眼中，吳霜年也只是一個比他強點的人，並沒有讓他害怕的能力。
之前，吳霜年既然開口就是讓他滾，他自然沒必要與之好好說話。
“好，很好，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狂，難怪都那麼容易夭折。”吳霜年大笑，話中帶話，透着殺意。
“你可以下去了麼？”陳然冷聲問。
“你會後悔今日對我的出言不遜。”吳霜年冷笑。
他並不是什麼大度的人，若不是千黿城嚴禁戰鬥，若不是此刻殺了他，會攤上一些事情，若不是明日就是招親……
若是…此刻在混亂之地，陳然絕對說不了第二句話。
他森然的看了陳然一眼，走下了擂臺。
“他…他瘋了麼？”衆人看着陳然陌生的面孔，腦海中無不想着。
而很快，終於是有人譏笑出聲，因此刻陳然竟是向着刻道碑走去。
“哈哈哈，小子，你這是自取其辱，勸你早點逃吧，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有人大笑。
“就是，今日你已經出名了，就不要再鬧下去，實在太難看了。”
一聲聲不屑，不斷響起。
“嘿嘿，別人都說我們囂張。可他們不知道，這小子纔是真正的囂張啊，看不順眼就罵。”葉尋仙有些佩服的看着陳然。
“他爲何就不能找些軟柿子捏呢，老是找這些強者，這不是把自己往坑裡推麼？”呂逐鹿深表贊同，但還是很疑惑。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雖囂張，但也聰明着呢。他知道，在這裡這人絕對不會對他動手。他是打不過靈相修士，可出了千黿城，他有的是辦法擺脫這人。青凰南部何其大，這輩子能不能碰到還兩說。”葉尋仙嘿嘿笑道：“而且，他怕麻煩，他知道如果跟這靈相修士說理，定然要囉嗦許久，倒不如像現在這樣，他自己就直接下來了。”
“他腦子裡想了這麼多？”呂逐鹿有些發傻。
“那你以爲，他這幾年如履薄冰，看似張狂，但所做之事都循序漸進，都在不斷變強。你看到他什麼時候吃過虧？當然，這是在他不樂意的情況下。”葉尋仙說道。
呂逐鹿想了下，發現除了陳然自己自願吃虧，如千年煉丹這類事。不是類似李黃泉這樣大敵的，其他敢和他作對的，好像都挺倒黴的。
“我告訴你啊，這小子很記仇的。被他惦上，那就是一輩子啊。”葉尋仙有些感慨。
“他能行麼？對方可是靈相修士啊。”呂逐鹿雖對陳然有信心，但還是忍不住擔憂。
“不行也上了啊，難道還把他拽下來？”葉尋仙毫不猶豫的開口。
“……”
“靈古道石……”陳然看着前方的刻道碑，眼中閃過精光。
直到如今，他還不知道自己的道走到了什麼地步。但他莫名覺得，這刻道碑的大小，並不能全部顯示他的道。
“算了，爲了這思道酒，就張揚一番吧。”陳然低語，右手觸碰刻道碑。
“轟”得一聲，刻道碑上涌現奪目的白光。
而就在衆人的注視下，陳然手掌觸碰的地方開始浮現一個道字，慢慢的變大。
吳霜年看着，眉頭忽然一挑。
他莫名感覺，陳然在控制着這道字變大的速度。就如一開始的白光，給他的感覺也是可以更爲璀璨。
“他一個無量修士，應該不能如此做吧。”吳霜年心中想着。
要知道，連他都是無法掌控這一些。若陳然能做到，那纔是真的見鬼了。
三尺，五尺，九尺，一丈……
看着道字不斷變大，衆人眼中也是開始流露驚疑。
在無量境，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錯，超越了這裡的無量修士。
“看來，他也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還是有些真材實貨的。”
衆人心中浮現這麼一個念頭，但很快心神就是轟鳴，眼神變得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不少人驚呼。
此刻，刻道碑的道字已是達到兩丈大小，其恐怖程度，堪比靈相修士。
而且，這變大的趨勢並未停下，還在持續。
“莫非…他是古老勢力的天驕妖孽？”這一刻，衆人腦袋中又是浮現這麼個念頭。
因陳然對道的理解，已是達到了恐怖的程度。如此修爲就有這等修道造詣，衆人無法不與那些天驕妖孽聯想在一起。
吳霜年臉色陰沉，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轟！”
又是一聲輕響，在衆人目瞪口袋中，道字的大小停在了兩丈九尺。
“怎麼可能？”衆人愣住了，無法回神。而吳霜年，則是不可置信的大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哪怕，此刻陳然的修道造詣超過此地所有人。哪怕，這並不能表示他就很弱。
可聯想之前自己對他的不屑和傲慢，吳霜年就覺得臉上狠狠被抽了一巴掌，生疼生疼。
“該死！”他低吼，衝上擂臺。
陳然眼神一閃，在他衝上來之前，就是閃了下去。
“轟！”
僅僅瞬間，吳霜年就又是手觸刻道碑，碑面上道字出現。
“我不信，不信會輸給你這麼個毛頭小子！”他大叫，臉色都微微猙獰。
兩丈八尺！
這大小，並不是吳霜年的極限。但若是再持續變大，對他就會產生影響。明日就是招親，他不想因此受傷。
但此刻，爲了挽回面子，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若是此次輸給一個無量修士，那麼他以後註定揹負這恥辱，被人低看一眼。
此事，他決不允許！
“給我開！”
他低吼，原本達到兩丈八尺的道字再次變大一尺。
他臉色一白，渾身都是顫抖了一下。
“再開！”
不過，這還沒完，他再次咬牙低喝。渾身道念瀰漫，都是在此地席捲起一陣蘊含道唸的狂風。
“轟”得一聲，他身子猛地一震，而後倒飛，撞在遠處的柱子上。
“噗！”他噴出一口鮮血，臉上卻是涌現快意。
“我看你如何贏我！”
此刻，刻道碑上的道字，已是達到三丈，剛好是整個刻道碑的大小。
這，已經是極限。
“嘶，這吳霜年爲了贏這人，都是不顧受傷了。”衆人吸氣，一方面因吳霜年的瘋狂，另一方面則是因把吳霜年逼到如此地步的陳然。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呂逐鹿看到這一幕，頓時怒了。
“人不要臉，則無敵啊。”葉尋仙也是感慨。
“找死！”吳霜年大怒，看出這兩人是和陳然一夥的。
“一個靈相修士，對付一個無量，都把自己搞得吐血。我要是你爹，定把你清理門戶了，省得你到處丟臉。”葉尋仙嗤笑。
“要是有這麼個兒子，我都不想認他。”呂逐鹿也是開口。
“是麼，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一唱一和，說的吳霜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要殺了你們！”吳霜年怒吼，實在無法忍了。
但是，讓他措手不及的是，他話音都沒落，這兩人就跟兔子似得，跑的飛快。他話音一落，就是沒影。
而更讓他臉色陰沉的都能滴水的是，他竟然感知不到兩人的蹤跡。
“把思道酒給我！”吳霜年怒吼，狠狠瞪了陳然一眼，打定主意出了千黿城後，要將這三人抽筋扒皮。
“您稍等……”論道樓的中年男子眼中也是有着震驚，聽到吳霜年的話，都是下意識的開口。
但下一刻，陳然就是打斷他。
“你覺得你贏了麼？”陳然冷笑。
“這刻道碑，我都已經達到極限，不是我贏，是什麼？”吳霜年怒喝。
“鼠目寸光。”陳然冷笑，再次走上擂臺。
“轟！”
一聲轟鳴，陳然身上涌現恐怖的道念。
“這…這是什麼道？”吳霜年一感受到，內心就是涌現一股驚悸。
他莫名覺得，好似眼前的男子，能掌控他的一切。
而在場衆人，也無不生出這種念頭。
“之前，我只是隱而不發的施展了純粹的執掌之道。真正的道念，可未曾施展！”陳然眼中閃着光芒，觸碰刻道碑。
“轟！”
又是一道轟鳴，刻道碑上很快出現一道道筆畫，顯得有些凌亂。
“這…這是什麼？”感受着這磅礴的道念，衆人呆了，一時看不出這是什麼。
但很快，有人就是驚呼。
“這…這是道字一角的筆畫！”
這話一出，衆人皆是渾身一震，眼中漸漸流露不可思議。
此道，已是超越刻道碑所能承受的範圍，無法顯示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