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徒

“凌,這是我剛烤好的野豬,吃吃看!”自從野兔事件之後,李普就變化着花樣討好地給未來的徒弟做美食。而一向不太注重飲食的凌見李普這麼殷勤地爲他張羅着三餐,雖然覺得李普此舉純屬多餘,卻也不阻止他的熱情,任由他忙前忙後地將打來的小動物剝了皮後烤給自己吃。

“這是從河裡釣上來的新鮮鯉魚,已經把外皮燒焦了,不過味道卻不錯哦,來一條吧?”

“好。”不置可否地虛應了一聲,爲了耳邊專門製造噪音的蒼蠅能夠安靜一點,凌只好裝作感興趣的樣子從李普手中接過黑乎乎的焦魚,優雅地吃起來。

“怎麼樣?我的水準有沒有提高?”期待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着他,李普等着對方的讚賞。

“不錯。”這是凌的最高評價了,比起以往的“嗯”、“還好”、“可以”、“還行”等等評語,“不錯”兩個字已經足以讓期待已久的李普開心得跳起來,原本英俊的臉上也掛滿了陽光般的天使笑容。

待凌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心急難耐的李普終於像愚公的房子——開門見山了。

“你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

“做我的徒弟有很多的好處哦!”見對方似乎不怎麼感興趣,只是不解地看了自己一眼,接着又看向了它處,並沒有點頭的趨勢。不甘心的李普極盡誘惑之能事,繼續勸說道,“你看,當我的徒弟不僅可以學到許多高深的本領,還可以免費吃到爲師親手烤制的三餐,這麼划算的買賣你不做就是天下第一號的傻瓜加傻蛋啦!怎麼樣,馬上磕頭拜師吧,要知道外面的人都希望拜我爲師呢,要不是這裡偏僻我沒別的人可以選擇,小子你還遇不到這麼好的機會呢,趕緊下跪吧!”

“不要!”李普的話剛落下,凌的拒絕也乾脆地響起,沒有一絲的猶豫,既果斷又堅決!

“呃?!爲什麼?”深受打擊的李普還來不及哀悼自己的失敗便急忙詢問失敗的原因。

“……”無意回答任何問話的凌轉身便離開了小屋,快速朝着遠方飛去,以李普趕不上的速度消失在了肉眼可見的盡頭。

“臭小子,這麼難得的拜師機會都不抓住,真是笨死了!豈有此理,我就不信你逃得出我的五指山,我們走着瞧!”憤憤難平的李普見無望追上凌,只好嘴上見功夫,對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爽地叫道。

接下來的時間裡,李普不斷騷擾着凌,一有機會便會勸對方拜自己爲師,像水銀落地一樣,無孔不入地闡述着拜師之後的種種好處。可惜,心性堅定的凌並沒有被輕易地勸服,仍舊冷冷地不發一語,由着李普鍥而不捨地浪費着口水。

一個月過去了,深知“死纏爛打”這個方法對凌無效之後,李普開始部署着新一輪的作戰方法,準確說來應該是“收徒”方法。

“英雄救美”,這是李普苦思數天後的成果。英雄指的當然是李普他自己啦,而這個美嘛,指的便是桀驁不訓的美少年凌了!在李普的審美觀中,無論男人或女人,只要長相漂亮就是美人了,所以英雄救美也是不分性別的。

既然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那充當美人的凌自然要落難才行了。但問題是,自幼學武的凌不論身手或是頭腦都是上乘的,想要他落難的確是件蠻困難的事情。意外不能出現,李普卻想救美,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非自然的災難降臨!換個通俗一點的講法,就是陷阱。由英雄親手製作的陷阱,讓美人無意外的落難,歷盡艱辛,英雄終於傷痕累累地把美人給救了出來,按照以往劇情的發展,美人一定會採取“以身相許”的方式來報答她的英雄,而我們的主角一定不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直接將對方拿下,成爲自己的禁臠(應該是徒弟,不要損壞我的聲譽——李普跳出來反抗道)。

鑑於李普的主角身份和長久以來的淫威,膽小的作者不得不把原文改成抓住這次機會,讓凌拜李普爲師。從此,師慈徒孝,二人在林間過着安詳舒適的美好生活!

哈哈哈——李普正爲將來的光明前景而不顧形象地開懷大笑,除了將周圍五公里之內的小動物們嚇跑之外,還意外得到了凌的一個白眼。

想到就做,李普花了三天的時間來熟悉凌的日常習慣及行走路線,又花了三天的時間來準備工具,再花了三天的時間來佈置陷阱,最後花半天的時間來確認陷阱的成功與否和效果。說起這個陷阱效果,可不是一件容易決定的東東,既不能傷人性命又不能損傷太輕,否則就喪失了陷阱它自身的意義,更何況還要方便李普救美,這個度的把握着實讓李普頭疼了半天,就這樣,三天加三天再加三天,還要帶上兩個半天,總計整整十天,李普花了十天的時間來達到自己英雄救美的目的,這對一向不怎麼努力的懶人李普來說,的確是下了一番苦功的,由此可見他對未來徒弟——凌的勢在必得了!

很擅長作戲的李普,一點都沒讓凌發現他的小動作,直到陷阱佈置成功,凌還是毫不知情。欣喜地在小屋裡等着凌出門,李普的一雙眼睛仔細而謹慎地追逐着他的身影,確定他行走的方向無誤後,李普胸中的這股氣才順利地呼了出來。

“太好了!魚兒快上鉤了,我這個漁夫也該出發去收貨了。呵呵——”奸笑的李普悄悄地跟在凌的後面,等着“美人”落難。

期待成爲英雄的李普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美人”的呼救聲,這讓一向耐心的他也着急起來,在原地來回不停地踱步,喃喃自語道:“莫不是出事了?!不會吧,我明明沒有設下死陣啊,頂多讓他傷個半死,憑他的武藝應該有機會保住性命的!算了,還是前去看看吧,畢竟是我未來的徒弟,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心裡着急的人多半都會自亂陣腳從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這不,我們英俊可愛的主角——李普現正將這一理論實踐化。只見他東奔西跑不斷地躲避着四周飛射而來的木樁,但——

“啊——”這是李普響徹雲霄的慘叫聲。因爲他中伏了,中的還是他自己佈置下的陷阱!原來情急之下的李普自己誤入了陷阱之中,因爲他跑的方向正是陷阱所設之處。

“居然忘了這裡有陷阱,只顧着擔心凌的情況了,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極度自惡的語氣,無奈的李普看了看全黑的天空,深吸一口氣,朝着小屋的方向大叫道:“救命啊!凌——”唉!他自己早就沒了走回去的力氣啦,這個陷阱還真他媽的夠狠啊!嗚嗚——好痛……只剩半條小命了啦!

在李普哭死之前,聞訊趕來的凌終於出現在了陷阱的旁邊。看着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李普,凌先是驚了一下,接着釋懷地拍拍胸口,道了句:“好險!”幸虧他的危機意識不錯,白天來到這附近的時候就發現這裡有些不對勁,憑着林中多年的生活經驗,他聰明地選擇繞路而走,否則,眼下的情景就應該換他來體會了,真是好險!

滿臉難耐的李普看着凌一動也不動,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心情不爽的他在聽到對方的一句“好險”之後,滿腔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混蛋!看到師父這麼悲慘,不幫忙救人已經很不孝了,居然還幸災樂禍地嘲笑我!你小子不想活了嗎?明天的日出還想不想看了!”動作太大的李普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痛得他冷汗直流。但爲了在徒弟面前保留最後的一絲尊嚴,硬忍着不叫喚,只是雙眼狠狠地瞪着他,彷彿這樣瞪下去,傷口就不再痛了。

“來了。”被瞪得有些心驚的凌,馬上跑過去將身陷血泊之中的李普給扶了起來,沒等傷患開口,凌便自作主張地扛起他快速朝着小屋而去。而伴隨着綿綿月光的是李普慘烈的呼痛聲。

“痛啊——你快把我放下!不要再跑了,我快被你顛散架啦!”不理嗷嗷亂叫的傷患,凌以最快速度將病人從林子裡轉移到了小屋的牀上。

“嘭!”衝擊力過大的李普直接被扔在了木製的硬牀上,排山倒海的痛覺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有頭暈暈地承受着不堪承受的痛苦。

“好了。”示意對方自己已經完成任務的凌,看着在牀上滾來滾去的李普沉默着沒有多說一個字。但他臉上那分明的擔心卻是此刻正被痛覺所折磨的李普所看不到的。

“痛!好痛!”虛弱的字句被李普艱難地吐出來,接着轉眼便昏了過去,徹底地解脫了痛覺的酷刑。

“最大化的快樂必定來自創造性的活動,而創造性的活動就是折騰。倘若不把過程看得比目的更重要,倘若沒有在過程中感受到辛勞的愉悅,那麼慾望滿足了便會乏味,目的達到了便會茫然。任何成功者都難免在通向未來一片空白的‘然後’二字前駭然驚心!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絕望之與虛妄,正於希望。這就是我們反抗絕望的意義……”

“什麼?”端着一碗黑兮兮的湯藥,凌一進門就聽到了李普的話語,雖然每個字都聽得懂,但連起來就有些深奧了,娘可沒教過這些東西。

“沒什麼,我剛剛在自我勉勵呢。你死心吧,我是不會放棄收你爲徒的。”堅定的眼神,卻與李普那傷痕累累的病人形象大相徑庭。

“好!”看着病人不解的眼神,凌只好接着補充道,“我拜你爲師!”

徹底變成雕像的李普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沒了反應,片刻之後終於爆發出了一句驚呼聲:“你!你居然說了五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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