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屍谷》!
一聽名字挺風雅,其實就是藏屍地而已,而且還是露天的存在。
《落屍谷》和《生死臺》相對,它是一個凹字的形狀,也不知道何時形成的,真可稱得上是一時瑜亮。
“清兒師姐,清兒師姐等等我。”一陣急促的聲音傳來,而前面的毛清兒,哪有心思跟她說話,現在的她全部身心,早就已經飛到落屍谷裡去了。
“師姐慢行!”頓時間兩名灰衣弟子攔住去路。
“爲何攔我?”毛清兒雙目一蹬道。
“落屍谷中有血氣,血氣太大,沒有長老令牌不得入內。”一位弟子坦然道。
“什麼?”剛剛從生死臺追出來毛清兒,竟然忘了問爺爺要令牌。
“這,這!!令牌不在,就進不了谷,而回去拿令牌,又要兩、三個時辰。現在大師兄情況危急,時刻短點還可救。可是。。。。。。。可是。。。。。。。。”暗自忖之間,方寸越來越亂,不由得喊了出來“難道這天!真的不開眼,讓大師兄死。”
只見她身形地上一蹲,竟然一氣之下,做到了落屍谷外的土地之上,雙目中的清淚,再也支撐不住,瞬間順着兩腮留了下來,思考良久,雙目一凝銀牙一咬,接着道:“好!既然老天不讓大師兄活,那我毛清兒還活着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隨着“清兒師姐不要啊”身後麗兒一聲慘呼傳來。
只見此時“嗤㘄㘄”一聲傳出,一柄長劍拔出,便是直往毛清兒的脖頸處,就是狠狠地滑了下去。
真可謂用情到時情深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突然之間長劍硬是愣是落不下來。
隨着“爺爺”的一聲驚呼傳出,此時毛清兒回頭一瞧,自己的手腕被毛天峰抓住,竟然是落不下去起來。
“傻丫頭你這是爲何?”毛天峰微怒道。
“爺爺,正好你來了,快快給我長老令牌,我要去救大師兄。”語言有點錯亂般看向毛天峰,想是已經此時已經瘋極了。
“你這丫頭,失心瘋了麼?我能救還能不救?”毛天峰喝道。
“爺爺啊!爲何?”毛清兒聽罷疑問一聲,就是眼淚再次滑下,頓時間傷心欲絕起來。
“嗨!你都八層境界了,眼界也高了。難道還不知道他郝處銀的天河掌麼?更何況,他郝處銀是從前胸插入又拔出,而且還一按,這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啊。”毛天峰哀嘆道。
“不會的爺爺你在騙我。”毛清兒雙目呆視對向毛天峰。
“清兒師姐,你別這樣啊。”這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麗兒也趕了上來,雙目通紅的面對毛清兒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大師兄不會死,你們都在騙我都在騙我,不可能的,不可能啊。”毛清兒此時已經,狀若瘋狂。
“哈哈哈,老天啊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眼啊大師兄啊”是心痛還是撕痛都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瞬間痛在心中。
毛天峰一瞧他這架勢知她個性,擡頭看了看天色,估算再讓她這樣瘋下去會出事情,於是猛的一拉毛清兒,回頭對麗兒厲色道:“麗兒這兩天你給我看好她,時刻不可離開清兒半步。”
話音剛落,便聽“嗯!大長老”麗兒堅定的應聲道,便是生拉硬拽般的,提着毛清兒走向來路而去。
而此刻再看毛清兒時候,已然雙目呆泄般的,哭笑的嘶啞中說不話來,被強硬的拉拽的向遠離落屍谷方向消失而去。
而此時的天色,夕陽之下之間,慢慢的落在了那天邊一線,漸漸的緩緩的隱入了那條天際線中,天慢慢的暗了下來。
時間飛逝,又是七日時間,緩緩劃過。
朝陽慢慢升起,使得落屍谷中的血氣、屍氣、土味、以及蚊蠅的飛叫聲,稍微的減弱了許多。
“清兒師姐,你還在傷心?”只聽遠處的麗兒回身向毛清兒問道。
“嗨!傷心有用麼?”平坦的聲音響起,想是這幾日過來,她已經是無力再對抗了。
麗兒一看她如此知她現在心情,便不敢多嘴,默默地跟上她的節奏,向着落屍谷方向而來。
“師姐清留步。”守谷弟子再次攔下。
毛清兒一見此情景,也不答話,突然間掏出一塊令牌道:“長老令牌在此。”
那二位守谷弟子一見,頓時躬身道:“師姐請進。”
“你們二人先且退下吧。”毛清兒連看不看拉着麗兒,在一聲“是”的聲音中邁進了《落屍谷》之中。
良久良久,一個時辰時間,匆匆而過
“師姐你找到了麼。”頂着鼻息麗兒朝左下方毛清兒喊道。
“沒有那。再好好找找。”毛清兒不緊不慢的身影傳了過來。
於是乎,兩人在整個落屍谷中,又是仔仔細細的找了起來。
不多時,“找到了麗兒,過來啊。”只聽毛清兒一聲低呼傳出,麗兒尋聲瞧去,只見在一處低矮的大石頭旁邊,一個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屍體躺在了那裡。
走進一瞧,大師兄的屍體,已經被毛清兒仰躺的放在大青石之上。
七日了!這七日之間,毛清兒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但是如今一見,竟然是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真是傷情哀傷到了極致!
時間匆匆,又是一刻時間,沉默過罷。
“麗兒,去找個幾個相熟的師弟來。”毛清兒回身對麗兒說道。
麗兒一見知她心意。“可是我一走,這血氣。。。清兒師姐”麗兒急切的瞧着毛清兒。
“無妨,這點血氣還進不了我身。再說,你又不是不回來。”麗兒聽罷也不怠慢,拿起長老令牌,急匆匆向谷口而去。
令牌一拿,血氣頓時臨身。
只見毛清兒瞬間拿出一個丹瓶,倒出一顆丹藥一吞,再回身忙起了今日的工作,就是拔下大師兄那血已經乾的衣服起來。
頓時間,那郝運石七日之間,完好無損的分毫無腐爛痕跡的屍身肉體,就是漏了出來。
這時再見那傷口中,一些蠅蛆在緩緩的而動着。
而這時,只見毛清兒從懷裡掏出一個針包,拿出兩根長針,一針一針的挑了起來。
針如劍,劍如針。
毛清兒八層修爲,平時天河劍法,又修的勤煉。
只見她雙手齊動飛快的挑着,她沒有哭,而是仔仔細細的挑着,彷彿每一針落下大師兄還活着,而針落下卻沒有迴音。
“三百八十五,三百八十六,三百八十七,一共三百八十七條,好!都挑了出來。”一聲自言道。
竟然挑完郝運石全身所有蠅蛆,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是在心裡的痛,是一種說不出滋味的痛,彷彿每一針下去,自己的心包裡變流出一滴血來,無語無幻般的哀傷感覺。
隨着一聲“清兒師姐”的一聲輕呼,頓時打斷了毛清兒的思緒,毛清兒回身一瞧,只見兩個灰衣服的少年體提着四通水桶,怔怔的看着她。
“哦,叫師弟們辛苦了。”一聲歉意的話語說了出來,頓時讓兩個年輕人手足無措了起來。
只見一個雄壯的少年大聲道:“清兒師姐,你放心,我雷大柱,平時仰慕大師兄已久,可惜就是幫不上什麼忙,你放心有您一句話我蹈火赴湯。”
“那叫赴湯蹈火,我方青書教不會你了。”一旁清瘦少年打斷她說話。
“嘿嘿。”只聽雷大柱乾笑了起來。
“青書!”這是一旁的麗兒朝方青書瞪了過去,然後朝着毛青兒的身邊一使眼色喊了一聲。
毛清兒見他們倆如此,便知意思於是立馬搶着道:“無妨,哦對了,二位師弟辛苦了,你們幫我找兩幅門板來,再找一席草蓆多謝。”
二人見此情景,雖不明白她心意,但是,此時此景也不得應聲照做,於是,在恩了一聲拿起了長老令牌。轉身出谷而去。
擦!擦!
而此時,再瞧毛清兒時候,竟然是,在擦擦擦之聲之中,將郝運石的屍身仔仔細細的擦拭了起來。
而吃完《抗血丹》麗兒也想幫忙,但是卻被毛清兒阻擋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毛清兒擦拭着。
嘩嘩!毛清兒繼續的擦拭着,是那樣的的輕柔,是那樣渾然忘我,彷彿擦的不是大師兄的屍身,
而是這麼多年以來的,兩人之間的朝朝暮暮的,每一個日子的美好回憶。
場面頓時之間,悲傷情緒凝聚,似乎使得四周圍的血氣,在此時也淡淡了許多,顯得是那樣的平和安詳的極致哀傷!
而這時,卻只見旁邊的麗兒,再也忍受不了情緒,雙目之間淚水嘩的一下流了下來,怔怔的悲傷了起來。
直到雷大柱和方青書的迴歸,在衆人的忙活之中,只見郝運石屍身,頓時穿好了一套白色長衫時候,才緩緩地回過神來。
毛清兒看了看郝運石的屍身,深情的望着,竟然驀然之間定格下來再也不動。
而旁邊的三人,也是愣愣一時之間,驀然了開來。
時間匆匆,小半刻時間,緩緩劃過。
隨着“上草蓆吧”毛清兒的一聲輕嘆傳過,於是四人七手八腳上了草蓆,又將門板插好,就着那塊大青石開始掩埋了起來。
雷大柱拿出一個鐵鑿遞於方青書,方青書便在此時開始雕刻了起來。
在毛清兒將郝運石的天河長劍,連鞘埋入墳內時,不一會一座新墳建成。
此時再回身,看那大青石時,只見那大青石瞬間,有些光亮般閃出了些許顏色,此時再見大青石之上,
上書“木枯寨大師兄郝運石之墓。”寫就!
毛清兒靜靜地,看着他們這一切所作,彷彿回到了以前種種,不由得悠悠的道:“大師兄曾經給我說,清兒啊,我郝運石要是死,纔不要什麼枯木棺,金絲燭,大操大辦幾十裡,我只求門板,草蓆,一座孤墳,一青石就足矣。”
此言說完,終於再也忍不住,雙手扶住輕墳前的大青石大哭了起來。
這已不僅僅是,哀傷七日的深情那麼簡單了,而是兩情相悅以來的種種所有,頓時讓旁邊的三人,再也經受不住的滾滾熱淚流了下來。
良久良久,麗兒看看天邊天色,於是對毛清兒道:“清兒師姐,節哀順變!該回了。”
只聽“嗨!”的一聲傳罷之下,毛清兒才止住了哭聲,一步一回頭的隨着三人走出了落屍谷。
行至谷口時,回身對谷中方向,深深一躬身,竊竊的道:“大師兄如果有來生,清兒必會和你再在一起,大師兄走好!嗨”一身輕嘆後,漸漸地離落屍谷越來越遠,消失在路的盡頭。
而這時,天邊的斜陽也漸漸的再次落了下來,從而使得整個落屍谷的血氣,又凝聚不散了開來,久久的又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此情此景,真是有詩讚曰:
生死臺上論因果,無怨無悔赴冥途。
身殞道清斬凡事,化作正魂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