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多趟,總算搬空了一切值錢的玩意。
連那些紅木、金絲楠木、烏木、紫檀制的各種傢俱,這些可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珍品,每一件無不價值千金。雖然不能在人前顯擺,但死後,可以在陰間顯擺,充當門面啊。
大仙們對於人類的東西不怎麼感興趣,他們重點掃蕩的則是田家的廚房和冰箱冰櫃。
搜刮得差不多後,林逸決定開着大貨車,先給大仙們送,再給老曹送。
來到院門外,把貨車摺紙往院子裡一放,貨車變大,把所有東西都搬上貨車,足足裝了一整車的古董文物和名貴傢俱。
黑牛等人躲在樓上,從窗口望着那輛由金衣鬼變出來的貨車,喃喃地道:“穿着清朝的服飾,卻開着現代的貨車,與曹大人同進同出,還帶着三隻大仙,你說這隻金衣鬼,究竟什麼來頭?”
……
凌晨四點,京城的夜空,依然朦朧而美麗。
籠罩在黑暗中的田家,寂靜而神秘。
準備出發時,林逸忽然發現,自己並不會開大貨車。
“你不是有會開車嗎?”老曹問。
“只是C照。”林逸攤攤手,“我沒有開過貨車,也沒有考B照。”
老曹擺擺手說:“管他B照C照,都是一樣的開,怕什麼?”
黃七說:“就是,陰間又沒有交警。”
林逸還是覺得有些危險,萬一出了車禍怎麼辦?
“要不,去找一個會開大貨車的鬼來開?”向來是乖寶寶又一貫遵守交通法規的林逸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老曹白眼一翻:“真受不了你,在陽間謹慎言行也就罷了,在陰間也是如此,活得不累嗎?”
林逸道:“……”
胡八卻是理解林逸的,便對老曹說:“誰叫主人是公衆人物呢,一言一行都倍感矚目,估計闖個紅燈都要上新聞,還得捱罵。”
老曹說:“所以說,你就是自找罪受。”
林逸忽然拍了腦袋:“有了,我記得mark就會開大貨車,我馬上把他叫來。”
……
黑牛蹲在窗前,藉着客廳的燈光,打量站在貨車前這隻金衣鬼,臉上不時閃過若有所失。
公雞輕輕碰了他的胳膊:“這隻金衣鬼始終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黑牛看他一眼:“原來不止你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啊。”
“可我百分百確定,我並未見過這隻鬼。但爲什麼這鬼總是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呢?”
公雞想了又想:“主要是神態,動作和語言。”
目力極好的另一名成員卻輕“噓”了一聲:“注意,有新情況!”
……
一個高大的身影由遠而近,朝別墅方向飛了過來,並停在了院子裡。
“主人!”黑色身影一身現代便服,衝林逸拱了拱手,又還向老曹打招呼,“曹大人。”
“咦,西方鬼!”黑牛等人看得清楚,就越發奇怪了。
只見這隻西方面孔拉開車門,啓動車子,三隻大仙也跟着上了車。
曹大人和金衣鬼並未上車,只是交代這隻西方鬼,先把東西送去大仙家,再把東西運往地府。
“奇怪,他們怎麼還不走?”
林逸伸了伸懶腰,對老曹道:“折騰了一個晚上,也累了,我先回去睡覺了。你自便吧。”
老曹拉住他:“我跟你一起走吧。”
“什麼時候變成牛皮糖了?”
“還不是那隻飛門。”老曹抱怨道,“那隻飛門總是盤旋在我的住處,我一回去,就要來啄我,一副要幹掉我的模樣,不死不休。我打又打不過,只好躲了。就先在你那躲一陣子吧。”
“我家地方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另謀高處吧。”
“別,你這麼做,對得住咱們多年來的交情嗎?”
“咱倆能有什麼交情,我怎的不知道?”
“你小子少給我裝蒜。”
“飛門怎會與你不死不休?該不會是你手賤嘴賤,得罪了人家?”
“我哪知道。反正我不管,那飛門真要是來找我麻煩,你可得幫我。”
“看你的表現吧。”
二鬼的聲音逐漸消失,直至整個別墅恢復了冷靜,黑牛諸人這才站起身,活動筋骨。
黑牛命人把田鏡父子帶回總部,以免遭受鬼神或大仙們的暗算。
上了車後,公雞向黑牛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把剛纔他們的對話重新回憶了一遍,便可推出這隻金衣鬼比這位曹大人還要牛逼。”
黑牛激動地拍了大腿:“這正是我要說的,這金衣鬼肯定來歷非凡。”
天邊開始出現魚白肚,大片的光亮從此處射出,並逐漸向周邊擴展。
沒過一會,京城的夜色被全面驅散。
黑牛的電話響了。
被他派去偷偷追蹤那輛陰間大貨車的成員帶給了他一個沮喪的消息。
“老大,那輛大貨車,開着開着,居然就原地消失不見了。”
……
天亮後,白潔也帶給了林逸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主人,大事不好了,田鏡父子的肉身不見了。”
林逸一個鯽魚打挺,從牀上蹦了起來。
“再說一遍!”
白潔緩了口氣,這才哭喪着臉道:“我和胡七審問完田鏡父子,就離開了他們的夢境。等我們出現在田家書房裡,田鏡父子的肉身就不見了。剛開始我還以爲是主人把他們帶走了,就沒當回事。等回來後,問了黃七,這才知道,田鏡父子的肉身不見了。” ……
正當林逸準備發動大仙們去找尋田鏡父子的肉身時,卻接到了瘋鼠的電話。
“錦鯉,你沒事吧?”
林逸蒙了,半晌才道:“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好着呢,昨晚一覺睡到天亮。”
“沒事就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逸問。
“你知道田鏡嗎?”
“啥?”林逸以爲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田鏡,你們娛樂圈最有名的資本家。你現在拍的那個《半生之約》就是他投資拍攝,女主角王雲佳就是他的小情人。”
林逸平靜地問:“知道,還見過兩回。他怎麼了?”
“這陣子有兩隻灰門爲禍人間,連續害死多人,又還在帝都大酒店偷吃,這事兒你應該聽黑牛說過吧。”
“是,然後呢?”
“這灰門就是田鏡指使的。”
林逸驚訝地怪叫一聲:“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這事兒就說來話長了。”瘋鼠說,“田鏡父子和一隻母的灰門已經被靈異小組控制了。那母灰門說公灰門奉田鏡的命令去找你,要竊取你身上的氣運。我們都很擔心你,所以特地打電話問你。你真的沒事吧?”
林逸倒吸口涼氣:“公灰門要來竊取我的氣運?我我我……我昨晚睡得很沉,什麼也不知道啊。”
“你還是來總部一趟,讓黑牛他們給你瞧瞧吧。”
掛了電話,林逸對白潔道:“田鏡父子的肉身,是被149帶走了。你們就在家好好待着,我去一趟總部,打探下消息。”
林逸一到總部,便被靈異小組給圍住。
公雞捧着他的臉左右打量:“氣色正常。”
地鼠從後頭抱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
“體重正常。”
“體溫也正常。”
“蛋蛋還在,應該沒被劫財劫色。”
林逸趕緊打開那隻手,罵道:“一羣老流氓,想對我劫財劫色嗎?”
衆人大笑,又有人去捏他的臉,還有人去摸他的腰和臀,色迷迷地道:“貨色不錯,身材不錯,皮相也不錯,要是去了鴨店,絕對是頭牌。”
林逸邊打邊罵:“哥從來不靠臉掙錢,哥靠的是才華。”
“就你這樣子,去了鴨店都只有坐冷板凳的份。”林逸又嫌棄地捏着另一個人的水桶腰和啤酒肚,“就你這姿色,倒貼都沒有人要。”
互相傷害是吧?大家一起來!
衆人大笑,與林逸勾肩搭背:“我們也是爲了你好。剛纔審訊那隻灰門時,卻說公的昨晚去找你了,我們都怕你貞操不保,所以趕緊給你打電話。見你沒事,氣色也好,應該還未被灰門暗算。”
林逸先是驚訝緊張地問了灰門和田鏡父子的事,然後又表示出一臉後怕的模樣。
“你們的意思,昨晚,我差點就……”
衆人不約而同地點頭,見他臉色發白,似乎嚇得不輕,又趕緊安慰道:“別怕,你陽氣足,一般的陰邪也是不敢近你身的。更何況,你不也說過,鬼怕惡人嗎?你連鬼神曹大人都不怕,那區區灰門,你更不用怕。”
林逸顫着雙脣問:“我可以看一下那隻母的灰門嗎?”
然後林逸見到了那隻被拴在柱子下那隻碩大的母灰門竇十三。
竇十三一見林逸,鼻子用力嗅了嗅,答道:“我在你身上聞到了熟悉的氣味,以前我們打過交道嗎?”
林逸心中一驚,但面上卻一臉怕怕地對黑牛道:“原來,這灰門一直都在暗中窺視我。”
黑牛點點頭,說:“這灰門已經交代了,田鏡父子要竊取你身上的氣運爲己所用。而另一隻灰門竇二六昨晚就去了你的房子,最近你得小心些。”
林逸越發擔憂了,趕緊抓着黑牛說:“那我要怎麼辦?”
黑牛安慰道:“放心,你是我們組織成員,我們會保護你的。”
靈異小組的建議是,他們靈異組全住進林逸家中,守株待兔,坐等竇二六出現。
竇十三卻依然叫道:“不對,我在你身上還聞到了一股陰氣,以及淡淡的狐騷味。你不但與鬼接觸過,還與胡門接觸過。”
衆人:“……”
林逸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還有鬼和胡門接近過我?”他緊緊握着黑牛的手,“我最近是不是犯太歲啊?怎麼老是被這些玩意盯上?”
衆人同情地安撫他。
黑牛說:“放心,我給你的五嶽真形圖,你戴在身上,不要取下來,神鬼莫侵。”
其他人也紛紛把各自的避邪類的法器交給他。
法官和船長也來了,瘋鼠跟在一邊,看着被圍在中間的林逸,取笑道:“咱們娛樂圈最後一位無神論者總算跌下了神壇。”
法官說:“要不是這小子一時說漏了嘴,咱們都被他給騙過了。”
林逸在組織裡一貫主張信奉科學,更是位頭鐵的無神論者。他們也都信以爲真,爲了保護這個娛樂圈的最後一位無神論者,大家都還有意無意地按下了靈異小組查辦過的各類匪夷所思的案子,就怕嚇着了人家。
現在看來,他們是好心沒好報,全讓這小子給騙了。
瘋鼠說:“難怪這小子非專科出身,戲卻演得那麼好,原來是從小練出來的。”想着之前被這小子騙得團團轉的情形,瘋鼠挽起了衣袖準備找林逸算賬。
正在安慰林逸的黑牛見瘋鼠來勢洶洶,趕緊道:“糟了,瘋鼠要找你算賬了,你趕緊躲一下吧。”
林逸撇脣:“躲什麼?他又打不過我!”
衆人:“……”迅速讓開一條道路。
瘋鼠醞釀出的情緒也如針刺的皮球,撲哧往外冒,等來到林逸面前,臉上的怒氣已換上了笑臉,緊握的拳頭也自然地鬆了開來,並一巴掌拍在林逸肩上,笑道:“你個臭小子,把咱們騙得好苦。”
林逸訕笑一聲,解釋道:“我從小就被那玩意給整怕了,後來爲了不受困擾,逐漸養成了自我摧眠模式,就算看到了那玩意,也都是佯裝瞧不到。你還別說,還真管用呢。”
“是嗎?”瘋鼠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