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年紀輕輕就能將偌大的唐人影視掌握在手中，能力可見一斑。業內提起他的大名沒幾個不知道，加上神秘的背景，從來走到哪裡都是受着別人的追捧，像現在這種被人頂撞反對的情形，他也有很多年沒遇到了。
真是，世界大了什麼人都有啊。
藝人簽約從來只有公司提條件，一個什麼名氣都沒有的新人一上來就要提條件他還真沒見過。
當然，繆景凡是個意外。
有那一層身份在，當初簽約時他就算沒提什麼條件，合約條款都是對他最利最好的。
“那麼，好走不送，胡大經紀人不要忘了把違約金補齊。”懶懶往身後的老闆椅一靠，唐初突然笑了起來。
胡瀾之前帶的藝人最差的都臨近一線，唐初若真要爲難，她突然撂擔子的違約金倒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本來走正常離職程序是不會這樣的，可很明顯，唐初是故意在找她的麻煩。
也是，像這種從小就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當然容不得別人這麼一再不順着他的意。
他們這些人，不管是在哪個世界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即便當初他們穆夜會有那樣的成就，皇憑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做到與那個人比肩，他們那個圈子也還是對皇頗有成見。
也不看看如果是他們站在皇的立場，怕是幾輩子都不會有那樣的成就。
要不是和他們扯上關係，皇何以會有那些敵人？又何以會落得一個身死的下場？
平心而論，胡瀾是不大讚成穆芣苡再和那個圈子扯上關係的。但她也知道那個人就是穆芣苡的一切，勸不得也不能勸。
沒有那個人的穆皇，是沒有靈魂的。
看向穆芣苡徵詢她的意見。
穆芣苡對她淡淡一笑，然後看向胡有才，“如此，怕是隻能辜負胡導的一番好意了。”
不過萍水相逢，胡有才爲她做的算得上仗義，她是懷着幾分感激的。
“這……別啊小楚，咱們之前不是說得好好的嗎？說起來是我對不住你，本來都答應好了要給最好的資源……算了，你要真不拍，那這劇我也不拍了，活了這麼大半輩子，我還從沒對誰言而無信過。”
“唐小子，你既然連這點面子都不願賣我老胡，就一拍兩散吧，劇誰愛拍誰拍！”
這部劇能這麼未拍先火，有着胡有才大半的功勞。不是說胡有才這個人名氣已蓋過國內其他導演，而是這劇中上下，包括編劇和很多老演員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纔來的。
他如果真走人，劇組還不得翻天。
終究是唐人費了兩三年心思的大製作，唐初當然不能這麼放任不管。
再說以他的頭腦，還從沒做過虧本的投資。
看風飛揚一眼。
風飛揚立馬出言安撫，“胡導言重了，您也知道我們唐總有時候就是小孩子脾氣，這不就是幾個年輕人鬧鬧脾氣嘛，胡導別太放在心上。就是您不說，這位小姐我們也是要籤的，本來開門做生意，誰還會有錢不賺不是？”
“您先坐下喝杯茶消消氣。”端過一杯茶遞過去，滿眼笑盈盈的。
胡有才冷哼一聲，倒也沒打算爲難他，接過茶一屁股坐下，“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計較這一回了，合約的事……”
“您就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
跟在唐初身邊多年，風飛揚知道他不是不想籤這個女孩。能年紀輕輕就在這個圈子混出不小的名堂，唐總比誰都清楚娛樂圈賺錢的門道。
藝人大火，公司大賺，雙贏的局面。
眼前這個女孩看上去就是那種極容易火的。唐總啊，不過是多年沒被人這麼對待過，丟不起這個面子。
倒是沒想到這女孩看着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也不知和胡瀾有什麼關係竟讓這個圈內女強人都這麼百般維護。
“小姐，抱歉，您有什麼要求咱們可以坐下慢慢談。”
穆芣苡看他一眼，沒說話。
風飛揚將求助的眼神遞給胡瀾。
共事多年，他和胡瀾也算有些交情。
猶豫一下，胡瀾看着穆芣苡，“您看……”
“小楚啊，之前是小唐不懂事，你就別和他一般見識，有什麼事坐下說，說完我們也好說說接下來拍戲的安排，《妖葉》定妝照拍完，拍攝也該抓緊了啊。”
不懂事的小唐：“……”剛剛也不知是誰說的這個戲愛誰拍誰拍。
“別猶豫了，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這個老頭子的，瓊華非你莫屬。”
胡有才也就五十，還當不得他這一句自稱的老頭子。
繆景凡放下翹着的二郎腿，坐起來兩隻手肘靠在膝蓋上撐起，然後交握着，“你也知道，如果真要走這條路，唐人更適合也更容易。”
“我還沒那麼衝動。”穆芣苡無奈一嘆，別人也就罷了，連繆景凡都來勸她一勸，難道她是那種意氣用事的人麼？她眼下也就這麼一件事要做，既然決定要走這條路，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
唐初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前世算是相識的人，她又豈會被他幾句話影響了情緒和判斷？
會這麼果斷的說出不簽約的話，是因她知道胡有才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她走。
既是這樣，她何不讓自己處於更有利的位置？
素來她就是個不管做什麼都不會讓自己處於劣勢的人。
更何況胡瀾跟在她身邊那麼多年，還從未開口求過什麼。現在這樣雖算不得有所求，能因別人一個請求的眼神做到這一步也很難得了。
就近坐下。
胡瀾在她旁邊站定，也不坐，看穆芣苡一眼見她笑着點頭，就對風飛揚說：“要求有幾條，麻煩風助理記一記。”
風飛揚見她這麼站着，自己和她對話還要仰起頭，“……那不然，你先坐下？”
“不用，我站着就好，風助理如果準備好了我就開始提了。”
風飛揚拗不過她，只好打開筆記本電腦找出格式合同就着改，“你說吧。”
“第一，所有資源，不管是電影電視劇還是代言廣告，沒有我們姑娘首肯，公司一律不得私自以她的名義接下；第二，所有親密戲一律不接……”
“等等，這所有親密戲都不接，會不會……”風飛揚還真沒見過哪個藝人揚言不接親密戲的。“你自己也帶過不少藝人，現在這個世道哪還有沒有親密戲的劇？除非她永遠只接那種沒什麼分量的配角。”
“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瓊華也是配角，她就很有分量。”胡有才突然岔進來一句，讓風飛揚一陣無言。
這不是拆他的臺麼？
也不想想像瓊華那樣的角色能有幾個。
“你倒是有本事讓她接一個親密戲試試。”繆景凡說得很小聲，除耳聰目明的穆芣苡和一直暗暗注意這邊的唐初，其他人都沒聽到。
唐初不知道剛剛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居然從繆景凡那一句話裡聽出了幾分幸災樂禍。
“您看？”
風飛揚說得不錯，想在這個圈子混出名堂，這必然是少不了的，皇既然選擇走這條路，她也不能干涉她的決定。
“若是實在有需要，都用替身。”穆芣苡說。
這不是她有多不稱職，她並非打算真的靠走這一行來吃飯，根本不用做到有多敬業，但她是個對自己要求極高的人，既是打算做這一行，不管多辛苦多危險的場景她必都是要親自上場的，唯獨親密戲這一點，是底線。
做人，沒有什麼都不能沒有底線。
風飛揚一默，“用替身也行。”就繆影帝拍戲這麼多年吻戲從來都是借位的。
“那你這親密戲的界限是……”
“牽手以上！”繆景凡喊出這一聲見所有人都朝他看來，略微不自然一下又繼續，“本少的意思是最好連牽手都不要有。”
真是爲某人操碎了心。
不止風飛揚，胡有才和唐初嘴角都抽了一下。
連牽手都沒有的戲，那還是戲麼？
靜默半晌，唐初正色問：“阿凡，你是認真的？”
繆景凡睨他一眼，意思很明顯，他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
接收到他的意思，唐初又深深看了穆芣苡一眼。
“飛揚，照着寫。”
風飛揚默默敲打鍵盤，心裡也是萬分無奈，“還有什麼？”
“第三，我們姑娘不接任何應酬；第四，如果出現我們姑娘的負面新聞，公司必須在第一時間出面解決；第五，對我們姑娘的隱私，公司有責任保護；第六，絕不接受任何炒作；第七，我們姑娘喜歡安靜，在公司裡必須有一間自己單獨的辦公室和練習室，最好是拍戲時也能有單獨的化妝間；第八，如果別的藝人有嫉妒我們姑娘的現象，公司必須立刻出面解決，杜絕任何對我們姑娘存在的威脅……”
聽到這裡，穆芣苡的眼皮都跳了兩下。
這樣的要求，也虧得胡瀾想得到，如果真有人嫉妒她了，公司能怎麼出面解決？上去警告一回說絕對不能做什麼對她不利的事麼？
“阿瀾，前面幾條就行了，最後一條可以不用，還有獨立化妝間也可以去掉，畢竟我現在還只是個新人。”
“可是……”胡瀾本來想說她不喜歡麻煩，這樣也能更方便一些，再說她是他們的皇啊，怎麼能受這種委屈……
“好。”
“這是讓公司養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