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思在和軒轅蘇比試醫術的這件事情上是下了一番工夫的,也許她太在意軒轅蘇那一番言論給天行門帶來的不利影響了。從各界媒體的報道來看,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倒像是軒轅蘇。他一番毫不負責的言論在不明就裡的人看,根本就是對天行門的無視挑釁。而現如今,人家不過是來到你跟前讓你拿出實力說話。無論怎麼講,照目前的情形來看,輿論似乎都是站在天行門那一邊的。
而徐靜思提出的比試規則也頗爲奇特,按她的要求,此次比試過程時間不定,通過對各醫院轉來公認的疑難雜症患者治療,誰先治好誰就是贏家。爲防止雙方對因病患個體差異造成對比試結果不服,可在中途互換病人。
就在輿論把這場比試炒得沸沸揚揚時,軒轅蘇竟還和徐靜思在比試前見了一面,當然,這並是他們雙方的意思,而是拜羅鈺娟所賜。
羅鈺娟爲什麼這麼做,自然是事出有因。上次她把徐靜思帶到南京,本想高高興興和軒轅蘇他們這幫一見如故的朋友們好好玩玩,沒想到卻引起了徐靜思和軒轅蘇之間的衝突,將南京之行搞得不歡而散,她心中自然是鬱悶到了極點。
她和徐靜思一見如故,和軒轅蘇、於鴻雁她們又何嘗不是呢?南京之事讓她左右爲難。因此,她趕回北京之後就趕緊找徐靜思溝通,可是怎麼也說不通。這次。她跟着來到南京,她覺得自己該爲這件事情做點什麼。她認爲該讓徐靜思和軒轅蘇都冷靜一下,不要把事情搞得那麼僵,於是就擺了一桌和事宴,將兩個當事人請了去。
宴席設在南京大酒店,除了兩位最重要的當事人以外,她還請來了於鴻雁、月夢華、許朝雲和玉如霜。然而。赴宴時,軒轅蘇卻多帶了一個人——陳德斌。
雙方一見面。雖然徐靜思明顯表現出一種上當受騙地表情,但是還算冷靜,畢竟她也是天行門堂堂門主,總不至於連與「仇人」同宴的勇氣都沒有吧?但是,她還是有意無意的表現出對羅鈺娟多管閒事的不滿。
而軒轅蘇則更多的是和於鴻雁她們嬉鬧着,說實話,他從那天幫玉如霜搬完家之後就再沒有見過幾位心上人。他知道。她們也是強忍着對他的思念,爲的只是讓他全身心地投入自己地事業當中。要不是羅鈺娟這次製造機會,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從越來越繁忙的工作和學習中抽身和她們相見呢。
倒是陳德斌,似乎受到某種強有力地磁場吸引,盯着徐靜思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軒轅蘇偶爾瞥他一眼,嘴角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意繼續和他的雁姐、夢華姐私語着,弄得羅鈺娟有些不知所措。
「喂!我說你們呀,別光顧着情人間的卿卿我我。我可不是叫你們到我跟前來約會的。」羅鈺娟終於忍不住發話了。
「羅妹妹,我們知道妳要當和事佬,那妳是否應該先說些什麼呢?」月夢華端起一杯紅酒,傾着頭看着搖曳的酒順着杯子流淌說道。
「哎呀……什麼和事佬不和事佬地,大家都是好朋友,幹嘛那麼較真呢?那些破報紙上面登的無聊文章就搞得你們大動干戈。這樣做值得麼?」羅鈺娟以一箇中間人的姿態對雙方批評道,那認真的模樣還真像那麼回事,不愧是外企的高級白領。
軒轅蘇裝做一臉無奈地朝陳德斌撇了下嘴角道:「我先聲明,我說的那些話純屬無心之言,沒想到會讓徐小姐產生這麼大的反應。比試之事我可做不了主,這不,我請來了陳家未來的主子陳德斌,我想對於這件事情,他最有資格說幾句,對吧?」
陳德斌愣神地望了軒轅蘇一眼。有點反應不過來。他還沉浸在對徐靜思那冰冷地讓人震撼的氣質裡。早就聽說天行門歷代門主都是美女。上一代門主,就是被放逐到漠北去的那位就是世間少有的美女。雖然自己沒見過。但是聽父親說過,爲這事,母親還和父親吵過架。而眼前這位,即使不是天上獨有,也是人間少見,當然了,這隻屬他個人的審美觀而言。長這麼大,他可是頭一次對一個異性有這種來電的感覺。
「老大,這……這讓我怎麼說,事先不都跟你說好了麼?」陳德斌一時顯得有點木訥,連說話都有點憨憨地感覺。
「是啊,你不是說了麼?絕對不會讓陳家聲名掃地的,你不懼怕任何人的挑戰對麼?」軒轅蘇提高了聲音說道,像是怕有人聽不到似的。
「好!有氣魄!」美女的聲音,竟然接連兩個感嘆,軒轅蘇聽了都有點吃味,接着又聽道,「不愧是陳家少主子,果然要比什麼關門弟子有氣魄的多,我很欣賞你的氣魄,那我們就一言爲定,到時候傾盡全力,一決高下!」徐靜思說着已經站起身來,微笑着伸出纖纖巧手要與陳德斌交握。
徐靜思那破天荒綻放出的笑容讓軒轅蘇見了差點吐血,她對陳德斌如此青睞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可她竟這麼笑眯眯的諷刺他!
陳德斌雖然激動地差不多暈過去,但是畢竟跟着老爸和爺爺見過一些世面,關鍵時刻地定力還是有一些的,儘管看上去有點像尿憋。他徹底地將自己色忘義地一面表現了出來,並沒打算爲對方諷刺老大而憤慨,而是笑如彌勒般地伸出了微微有些因激動而顫抖着的手握上了徐靜思的芊芊蔥指。
「當然,我也希望妳能全力以赴,不過。我認爲此次比試還是解讀爲我們兩家的切磋更恰當些。」陳德斌一副溫文爾雅地姿態說道,這模樣對他來說可謂千錘百煉,在這關鍵時刻用上,自然不成問題。
「嗯……這樣也好,既然誇下海口的人不能代表陳家,那麼就依你所言。只是,如今這股風已經吹了出去。恐怕不好改變吧?」徐靜思眼珠子一轉就將陳德斌剛纔對此次比試的重新定位給頂了回來,而且還沒說一個不字本}}書整軒轅蘇不由在心中暗讚了聲:高!
「這個,我想只要我們兩家都形成默契,估計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徐小姐如此冰雪聰明,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吧?」陳德斌微笑着對徐靜思說道,目光中透着某種期待。
「嗯……好吧,既然是陳家少爺跟我切磋。那就依你所言,我們改天再會!」徐靜思微微一笑,說下這番話便起身告辭了。
羅鈺娟聽着他們兩個人的一番對話,有些不知所云,見徐靜思並沒有跟其他人打招呼,便轉身離席而去,她又有了上次被架上燒烤架烘烤的尷尬感覺。看着在場有說有笑的軒轅蘇「一家子」,她放棄了追上去地念頭。
「呵呵。大家請別介意,她這人就是這樣,呵呵……」羅鈺娟訕訕笑道,爲了掩飾尷尬的氣氛她舉起酒杯朝大家做了個乾杯地動作,將一杯酒全喝了下去,心中的感覺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鬱悶!
「受不了了!」一杯酒下肚後。她終於忍不住大喊道。嚇得於鴻雁她們止住了嬉笑怔怔地望着她。
「呵呵……好了,羅妹妹,妳就別鬱悶了,我們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不怪妳,妳看妳,急得一頭汗,來,我給妳擦擦。」少時,於鴻雁來到羅鈺娟身旁安慰道。
「我真想不明白。她爲什麼……咳……」羅鈺娟拉着於鴻雁的手帶着委屈的腔調嘟囔道。那股親密勁兒讓軒轅蘇看了真納悶,怎麼每個女孩子見到於鴻雁都那麼親切呢。
「妳放心吧。這件事情妳就不要再在裡面摻和了,阿蘇他們心裡都有數,事情會圓滿解決的。」於鴻雁像大姐姐般扶着羅鈺娟的肩膀勸慰道,剛纔她們一直沒說話,那是因爲她們一直在聽軒轅蘇給她們講述如何兩全其美解決這件事情。
「哎呀,妳們一家子可真是有意思,早就商量好了就是不告訴我,害得我出糗!」羅鈺娟聽鴻雁這麼說,耍起了小孩子脾氣埋怨道。不過,確實也難爲她了。
「好了,妳不要擔心了,這次來南京打算待多久呢?」於鴻雁轉換話題道。
「嘿嘿,這個說不準,看情況吧!」羅鈺娟詭異地一笑道。
比試終於要開始了,事情到了這一步,真正地主角倒失去了對這件事情的主導權,他們就像這年代到處充斥的作秀活動一樣,成了各大媒體競相炒作的由頭。
在各大媒體一片譁然的情況下,真正代表陳家比試的不是先前所指的神醫軒轅蘇,而是陳家未來的掌門人陳德斌,而軒轅蘇只是在一旁做他地助手,以一個小角色的身份出現。
在陳家福壽堂對面的一傢俬立醫院裡,這場相當受矚目的對決正式開始了。
當毛遂自薦的中華中醫藥協會的負責人,將從省醫院臨時轉來地兩名病患交給雙方後,歷時三天的比試宣告開始。三天後將用現代儀器檢查兩名病患的身體狀況,到時候確定哪位的病患病情有好轉,哪位康復程度強,就可以確定誰技高一籌。
當軒轅蘇和陳德斌見到由自己治療的那名病患時,不由同時輕呼出聲。這哪裡是疑難病患者啊,分明就是被死神牽了一隻手的老人。粗略診斷了一下,老人得的病,按現代西醫的說法叫做帕金森氏綜合症。不僅如此,他全身的肌體也受到了其他疾病的侵害,且因長年癱瘓在牀,不僅血壓高,還伴有高血糖、高血脂、和骨質增生。
陳德斌忍不住低聲咒罵:「媽地!他們也太狠了吧,送一個將死地人來讓我們醫,天行門那邊估計也好不到哪去吧。」
「行了,別發牢騷了。事已至此,還是盡力而爲,別壞了陳家的名聲。要知道,關注這次比試地人當中,有些人不是隻爲了湊熱鬧的,估計不少人已在動腦子想讓陳家和天行門一起出醜呢。」軒轅蘇精闢地分析道,像這樣的場面。對於一直不滿陳家和天行門在中醫界地位的人來說正是個好機會。他們恐怕等了幾十年纔等到兩家兩個年少氣盛的當家人,爲了一時之氣而進行的比試。試問他們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麼?
「那……老大,你說該怎麼辦?說實在地,這個老人的病要是單純地一種或許還有救,可他現在患的各種疾病之間的治療方法都是相沖的,恐怕……」陳德斌看了眼旁邊鼻孔裡插着輸氧管的老人輕聲說道。
「沒事,別忘了你老大我可是手到病除的小神醫哦,不過我們現在還是先按傳統方法醫他吧。放鬆點,拿出點架勢來,現在我只是你的助手,你纔是主角。」軒轅蘇很想告訴陳德斌,只要是他想醫地,到目前爲止還沒發現有醫不好的。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現在只想借這件事情讓天行門與陳家消除對立,共同爲醫界造福。
軒轅蘇判斷的一點都沒錯。的確有人想趁這件事讓陳家和天行門出醜。例如病人,像軒轅蘇他們接手的這位病人,要不是限於目前的國家法律,醫院早就想讓他安樂死了,因爲以目前的醫學,他同時患了這麼多種病。根本無法醫治,只能每天飽受病體的折磨,慢慢等死。就像陳德斌所言,治療他身上地幾種疾病的方法是相沖的,比如治療高血壓和治療高血糖就是截然兩個反面,降了壓血糖會升高,降了血糖血壓會升高,再高明的醫生,碰見這樣的病患,也無從下手醫治。
醫院方面本不會將這樣的病患交給他們醫治。但是當中有人做了醫院方面地工作。並施了壓,迫於種種原因。這個病人最終還是被送了來。
而徐靜思接手的那名病患比軒轅蘇他們的也好不到哪裡去,看到送來的病患時,她只是略微的診斷了下後,便皺起了眉頭想道:這也太誇張了吧?不知道陳家那邊是什麼情況。作爲天行門的掌門人,她很明白以自己目前的醫術,還遠沒有達到無所不醫的程度。
沒辦法,能不能醫治她都得硬着頭皮上。她相信運用她嫺熟的鍼灸,最起碼會改善病患的痛苦,不多加考慮,她和師妹立刻開始對病人進行治療。
兩天過去了,一切都很平靜,包括媒體也都難得地沒有進行任何誇張地報道,似乎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終的結果。
「也不知道陳家那邊進展如何,我接連兩天運用點龍術給咱們地這個病人治療,收效都不大,秀雲,妳說我們天行門的醫術真的會不如陳家的麼?」第二天晚上,徐靜思躺在牀上,眉頭緊鎖着看了眼睡在一邊的師妹杜秀雲問道。
「我今天下午去打聽了下,他們那邊的進展似乎也不大,師姐,妳是不是擔心這次比試輸的話不好向門裡的長老們交代呀,其實,說實話,一開始我就覺得師姐妳有點意氣用事了。」杜秀雲聽似在責怪徐靜思,其實是在替她擔心。如果這次比試輸的話,生性高傲的她一定會大受打擊,而且門裡那些保守派的長老們還不知道會怎麼對待她呢。
「其實我也不想的,當時都是話趕話趕到那兒了,我也知道這樣做是將整個天行門與陳家陷入到一種尷尬的境地,可是現在有什麼辦法呢,而且我感覺這當中好像還有什麼人搞名堂,我現在只希望別兩敗俱傷,便宜了第三者。」徐靜思心情複雜的說道。
「我們也不想的,只是現在已經造成這樣的局面,我看我們得共同想點辦法纔對啊。」一個聲音傳來,徐靜思立刻聽出那是陳德斌的聲音,於是立刻起身穿好衣服開了門。
「你知不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很無恥的行爲?」徐靜思看了眼陳德斌後,又看了眼在在一邊的軒轅蘇,沉聲問道。
「妳別誤會,我和德斌只是晚上睡不着,想來找妳討論一下病患的病情,雖然外界認爲我們是在比試,但我們不是已經說好這只是切磋麼?」軒轅蘇見陳德斌一看見徐靜思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於是開口說道。
看着徐靜思雖然瞪了下美麗的眼睛,沒有反駁,陳德斌這才使勁嚥了口口水道:「妳和老大的想法一樣,這件事背後好像有人專門要整我們,我們僅靠自己單一的醫術很難治療好這兩個病患,但我們如果聯手的話,事情說不定會有所轉機。」
徐靜思略微思索了會後,擡頭問道:「真的麼?」
陳德斌肯定地點了點頭,朝這個立場有點鬆動的美女微微一笑,軒轅蘇則如一世外高人般,胸有成竹地露出不經意的一笑:看來,事情很快便能圓滿解決了。
於是,這本來針鋒相對的兩方利用這個晚上好好商議了一番共同應對的對策。也許有點出人意料,不過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加上某些特定的人,許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會變成現實。
第三天一早,安靜了兩天的媒體又開始喧鬧起來,內容無非都在說到目前爲止,兩位病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好轉,言下之意就是這兩家根本就是浪得虛名。
其中更有好事者稱,自己就是被兩家欺騙過的病人,現在要站出來揭發他們的罪行。因爲雙方及治療的病人並沒有出現,媒體卻運用很具煽動性的言論敘述這些事情,這很明顯就是背後有人在指使。
然而,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三天前還針鋒相對的雙方竟然攜手同時出場。更讓背後的陰謀者大跌眼鏡的是,兩位本就快死的病人竟然在兩名護士的攙扶下顫顫微微走到媒體面前,雖然虛弱之色仍見於臉龐,但是幾句吐字清晰的感謝話,卻讓所有人毫不吝嗇的把掌聲獻給了兩大中醫世家。
還有一個細節讓人們回味,那就是江南陳氏最年輕一代的傳人陳德斌與天行門現任門主徐靜思牽手了。這不經意的動作讓一旁的軒轅蘇既有一絲失落又有一絲欣慰,他知道從此江南陳家與天行門之間再也不會對立了,起碼這一代是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