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後,李元宵轉着腦袋,東望望,西看看,好奇地打量起大殿來,卻見整個大殿雖大,卻是空空如也,連個多餘的飾物也沒有。四根大柱分立兩側,正中是一個手執長劍的中年道人雕像,不用說,那肯定就是劍靈門祖師爺八方劍士的雕像了。
在雕像的下面,一個人影正背對着青虹道人和李元宵在打坐,由於是背面,所以李元宵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再加上他是從外面光線明亮的地方進來的,瞳孔一時還沒沒適應得過來,看到是隻是一個模糊的人影。但當那個人影轉過身來的時候,李元宵看着他的面容卻是驚得目瞪口呆。
這就是劍靈門的掌門,青虹老道在他面前都還要自稱弟子的劍靈門掌門?李元宵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一頭青絲,容顏絲毫不顯老態的道人,他的年齡竟然比青虹道人的還要大。
眼前的這個道人的年紀看上去最多也不過五十上下,目光祥和,面色平靜,就像一般的世俗老人一般無異。像這樣的一個看上去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要不是認識的,很難想象他就是劍靈門的掌門上清真人。
“弟子青虹參見掌門。”青虹道人朝着上清真人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垂手而立。見青虹道人都如此恭敬的樣子,李元宵自然不敢造次,收起輕視之心,朝着上清真人一拜:“小子李元宵拜見上仙。”
李元宵的這一聲叫得恰到好處,透着幾分童真,就是上清真人不喜好虛名,聽了李元宵的話也是開懷得很,不自禁地輕捋了一下鬍子,呵呵一笑:“這孩子……不錯。”。
“青虹,你不是去追蹤蕭天勝的嗎?這孩子是怎麼回事?”上清真人轉向青虹道人,他對李元宵的第一印象並不壞,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問李元宵的來歷。外門弟子向來都是青虹道人管的,他從不過問,所以,李元宵肯定不會是外門弟子,但青虹道人帶李元宵一起進來,上清真人知道這事肯定和蕭天勝有關,不然他不會帶人來煩擾自己。
見門主發問,青虹道人這才答道:“弟子來正是要向門主稟告此事的,那蕭天勝不知得了什麼法寶,竟能一下子收去我門中弟子用來布成歸元劍陣的十把飛劍,弟子再三思量,自覺不能將他拿下,於是只好回先回來向門主稟告。”他頓了頓,看了一下李元宵:“至於他,是和蕭天勝一起的。以弟子愚見,那蕭天勝應該是爲了擺脫我們的追中,將他和自己的女兒藏在一起,不過弟子怎麼問,他都不肯告知蕭天勝女兒的藏身之處。”
“哦?”上清真人略顯意外地看着李元宵,能令一個人肯爲之捨命相報的,除非是出自他的真心,否則沒有人能做到如此的堅決。上清真人很奇怪,李元宵到底是爲了什麼,連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顧,也要爲蕭天勝的女兒保密。
“你叫李元宵是嗎?能夠告訴我你爲什麼不肯說出她在哪裡嗎?”上清真人慈祥地撫摸着李元宵的腦袋,目光中沒有一絲威嚴,就像是一個平凡的老爺爺在和他的孫子說話,和藹可親得讓人不能拒絕。
李元宵鼻子一酸,這種感覺……很像爹孃。不知道爲什麼,同樣一個問題,史劍元問出來李元宵覺得很反感,即使是青虹道人來問,他都沒有想回答的意思,但此刻,李元宵卻放下了所有的戒心。
“我答應了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萱兒妹妹不讓她受傷的。”
上清真人認真地點點頭:“嗯,身爲男子漢大丈夫,自當一言九鼎,你做得沒錯。”
得到上清真人的認同,李元宵臉上露出些許的高興神色,因爲他也覺得自己做得沒有錯。李元宵又看了上清真人一眼,說道:“況且萱兒妹妹對我很好,我不想她有危險。”
上清真人微微動容,這或許纔是他肯爲之捨命的真正原因吧?
“門主,那現在該如何?依弟子看來,那蕭天勝恐怕不日便會找上門來,是否要通知門下弟子日夜警惕,嚴守山門?”蕭天勝肯定會來要人的,所以,青虹道人建議劍靈門全體戒備,一旦發現魔蹤,全數將之拿下!
“不必了,他,已經來了。”上清真人雙眼突然透出兩道精光,看着廣場的方向。
透過重重宮宇,一道人影快速無比地出現在空曠的廣場之上,那人彷彿是憑空出現,這樣的身法,廣場上的外門弟子無不大吃一驚。
那人身形立定,同樣看着上清真人這個方向。中間雖然隔着層層宮宇,但兩人的眼神,就好像是在對視着對方一樣!
“上清,你不是想引本尊上門嗎?現在本尊來了,你難道要避而不見?”蕭天勝運起真元,將話語送出,哪怕是遠在數裡之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聲音低沉粗獷,卻是振聾發聵,站在廣場上的外門弟子頓感耳膜生痛,險些暈死過去。
那些外門弟子雖然被蕭天勝的功法所攝,但見他竟敢如此的對門主不敬,不由得心裡大怒:“大膽狂徒,竟敢在劍靈門撒野!”數十名外門弟子將蕭天勝團團圍住,遠處更是劍光閃動,數十道人影往廣場快速飛來,山門內,更多的劍靈門內外弟子往廣場上聚集。
“上清,你不會以爲就憑這些人就能當得了本尊吧?”蕭天勝的聲音再度響起,依然是那麼的狂傲。
大殿內,上清真人眼神一收,身影一動,已然消失在原地。李元宵只覺得眼前一人影一閃,再看時已失去上清真人的人影,他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樣的速度,實在是匪夷所思!李元宵的嘴巴張得滾圓,看得目瞪口呆。
只是瞬間,上清真人便出現在廣場之上,站在蕭天勝的對面。上清真人的臉上古井不波,真元內斂,依然是一副平凡的樣子。
“參見掌門師尊!”廣場之上,已經聚集了數百名劍靈門內外門弟子,見到上清真人到來,無不恭敬地行禮。
上清真人點點頭:“你們都退下吧。”
“是。”所有劍靈門的弟子聞言,包括聞訊而來的慕白晨等人,都遠遠地退到一邊。廣場的正中央,只剩下蕭天勝和上清真人。不過,在上清真人的身後,還站在六名鶴髮童顏的老道,加上剛剛趕過來的青虹道人,一共是八人。
蕭天勝看了青虹道人身邊的李元宵一眼,見他無恙,這纔看向上清真人:“我來是要帶他走的。”蕭天勝指了指李元宵,口氣聽起來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聽在劍靈門弟子的耳裡,可謂狂妄之極。
站在劍靈門的練功廣場上,在上清真人的面前,以這樣的口氣說這話的,他還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這就是焚天教的作風,我行我素,隨心所欲!
“我呸!這樣狂妄的話你也說得出來,就不怕閃了舌頭?”上清真人身後的一個紅臉老道接了口,“蕭天勝,你認爲你能下得了劍天峰?”
蕭天勝看着他:“看來狂妄的不止本尊一個,青冥老道,我蕭天勝既然敢來,就不怕你們劍靈門人多勢衆。”
計之高者,攻心爲上。
青冥道人乃劍靈門刑罰堂長老,功法修爲不在青虹道人之下,甚至是更勝他一籌,但卻是個魯莽衝動,脾氣暴躁之人,這樣的人,最是容易算計得到。蕭天勝的話看似是一句簡單的回答之語,但其實是激將之法。
以青冥道人的性子,恐怕會受他最後一句“就不怕你們劍靈門人多勢衆”所激,立下單打獨鬥之類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