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雲和慕容雲裳眺望雲空,二人心中無法形容此刻的驚訝與莫名。
慕容雲裳所持的冰心劍,乃是御劍宗劍閣中的那名老婦所贈。她自幼拜入御劍宗以來,實際上並沒有真正的授業師尊,向來無拘無束。御劍宗任何一處地方,不管是禁地還是劍池,亦或是除宗門宗主之外,任何人不得擅進的劍宗典籍聖地,也是御劍宗最爲神秘的囚籠劍閣,擁有白鳳血脈之姿的慕容雲裳,都可以進出自如,無人敢阻。
用御劍宗宗主的話說,慕容雲裳的天賦,御劍宗之內無人有資格出任其授業師尊,如同那名義上在小崑崙道統修行的青龍太子劉徹一樣,就連御劍宗宗主自己也不配。
所以在很小的時候,慕容雲裳就經常沉浸在御劍宗聖地,劍閣的書海典籍之中,與那位十數年來從不踏出劍閣一步的老婦作伴。
每當她從劍閣典籍中看到無法理解的記載時,那名老婦都會溫和而認真地,在青燈下,在典架旁詳解於她。漸漸地,慕容雲裳開始對那名老婦產生了無法取代的尊敬,好像這可以稱爲御劍宗鎮宗聖地的劍閣中的無數典籍,就沒有那名老婦看不懂的。
於是春去冬來,後山三生崖畔的三生花開了十數個春秋,就這麼,慕容雲裳陪伴着那名老婦,或者說那名老婦和劍閣,陪伴着慕容雲裳十餘年。
到現在,到她亭亭玉立,出水芙蓉。到她面容滄桑,三千發如雪。
慕容雲裳曾向宗門宗主詢問過劍閣老婦的情況,宗主閉口不言。她不甘心,又去纏着爺爺慕容劍城,終於在一番撒嬌與死纏爛打之後,慕容劍城嘔不過這個讓人氣不起來的孫女,最大限度的告知了她一個信息。
那是一個名字,劍閣老婦的名字,莫淚兒。
這個名字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有些陌生,但對於幾乎通讀典籍的慕容雲裳來說,一點兒也不陌生。
因爲在七十年前的那一屆金鱗榜中,有一個令整個楓域西疆,甚至是整個楓域都
難以忘懷的名字曾深深烙印在人們的心中。
金鱗榜冰心玉骨之名!說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是兩個分別以玉骨和冰心劍爲名的御劍宗核心弟子,據說他們是一對金童玉女,七十年前,不過二十餘歲的年紀,便破境入洞天,在金鱗榜排名時,展露驚人的修爲和天賦,一時間力壓楓域各大巨擘勢力的傳人,風頭無兩,羨煞旁人。
慕容雲裳翻遍了七十年前金鱗榜天驕各種事跡,但可惜,最後得到的信息,只限於這麼多。
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莫老師終生守閣,而不敢逾越一步,也不知道曾經的玉骨冰心之名,那位玉骨劍的主人去了哪裡,現在是已經埋土黃泉,還是一樣像莫老師那樣痛苦地活着。
如今她施展玉骨冰心劍訣,竟天機巧合地喚出了沉寂七十餘年的玉骨劍。
這是巧合,是偶然,還是別有用心?慕容雲裳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
而對於楚沐雲,更是心中產生了許多的不解。
玉骨劍是四長老交託給他的信物,說是物歸原主,而那位原主就在這御劍宗。
他只知道這些,雖然也曾聽聞過冰心玉骨的往事,但曾經的金鱗榜中,這兩個名字太過於耀眼,以至於許多人,都忘卻了那二人真實的姓名。
所以楚沐雲不知道四長老的名字,也因此聯想不到,一名窟寒山鎮楚氏家族守護着術閣的老者,和那征服過楓域無數年輕天驕的輕狂人物,會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更加不用說冰心劍了……
他們並肩遙望着玉骨冰心劍,相遇之後,猶如金風玉露,瑤池般的天光之內,赫然浮現一幕
鏡像畫面。
那是兩位風華正茂的年輕男女,他們手中各持着冰心劍和玉骨劍。
他們穿着御劍宗核心弟子的服飾,並肩而立,宛若龍鳳。
楚沐雲神色稍稍動容,他從那名男子的身上,竟然看出了幾分,四長老年輕時候的影子。
慕容雲裳柳眉微蹙,她認真的看着那名風姿綽約的女子,有六分的容貌像極了劍閣中的莫老師。
鏡像畫面中的兩人,似乎帶着久違的微笑,與楚沐雲和慕容雲裳視線相對。
毫無預兆地,一陣封印了七十餘年的聲音,帶着滄桑與古意,傳入了兩人耳中。
“總希望盼着這一天的到來,不管是過了五年,十年,還是五十年,盼到了,終是美好的。”畫面中傳來的,是男子的嘆息聲,帶着無奈,也帶着壓抑的激動。
“我們不知道,在五年,十年,還是五十年後,各自的生死,最起碼,在劍眼魂石所顯露的鏡像中,我們還是重逢了,帶着年輕與希望。”那是莫淚兒的聲音。
雙劍的劍眼魂石所顯露的畫面中,年輕的四長老和名副其實的莫淚兒彼此相望了一眼,似乎是一種無言的決絕。
於是莫淚兒的明眸中,開始閃爍着淚光。她一生無淚,又豈能無淚。
年輕而俊逸的四長老鬆了一口氣,說道:“我二人天驕之姿,卻最終敵不過一個身不由己。既然,後輩中人將雙劍合璧,玉骨冰心得以重逢,必然有所困境。那麼就在此時,助你們擺脫困境吧。”
年輕的四長老與那貌美的莫淚兒款款深情對視,片刻間而已,魂石所顯示的鏡像便已經煙消雲散,一切都不復存在。
只有一股洞天境強者威壓的氣息,伴隨着兩輪明日般的洞天,赫然出現在雲空之上。
燃劍方炎,重劍陳諾和嘯劍侍三人最後的殺招,那各自窮盡手段施展的天賦軒轅術,在這兩輪宗師強者所留的洞天之下,忽然變得螻蟻般渺小。
每一名宗師強者的洞天之內,都會有銘紋境時坐照內觀的靈骨神紋,和那已然融合星光的天羅之力。它就像一方世界的雛形,可以吞噬一切。也像是遠古荒無人煙的天地,到處充滿着鮮爲人知的危險。
那燃劍方炎三人,連同天賦軒轅術,此時就深處兩輪洞天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