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和格里菲斯的談話被打斷，史密斯下意識皺了皺眉頭，暫時停下動作重新坐會到椅子上，擡起視線看向房門沉聲迴應。
“進來。”
約莫四十多歲的女助理推門進來，臉上浮現著明顯的急切神情。
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報告。
但下秒在注意到旁邊的格里菲斯後，原本著急的步伐陡然慢了半拍。
走至辦公桌面前後神情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要不要立刻進行彙報。
不過她顯然忽略了史密斯的心情。
因爲徐昀和數學家大會的事，他情緒本來就不爽。
何況剛和格里菲斯進行爭吵。
看到自己的這位助理進來後遲遲不說話，眉頭頓時又緊皺了幾分。
不太滿意的用手指敲著桌子問道:“有什麼事?”
聽到史密斯說話，這位女助理很快回過神，不敢繼續耽擱忙把事情講了出來。
“我們剛得到消息秘書長，徐昀所在的數學會組織向聯盟表示抗議，並且他們已經禁止會裡的成員參加這屆數學家大會。”
“是不是我們再交涉下?”
聽完這句話，史密斯立刻擡手道:“不用了。”
“既然他們不想參加那就隨他們的願，數學界大會可不會因爲某些人就受到影響。”
史密斯的想法很簡單，想用這種方式威脅國際數學聯盟是不可能的。
如果今天妥協的話，聯盟的權威就會受到影響。
雖說那邊全體不參加本屆數學家大會，到時候肯定會有媒體追問此事，但也不至於沒有辦法順利解決。
反正每屆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的人數，都是呈現出上漲的趨勢。
少部分人並不會影響大會召開。
大不了把線上參加的人，多弄來一些到線下。
相反等這次大會結束後，聯盟還能光明正大的削弱數學會的權利。
坐在旁邊椅子上的格里菲斯，將兩人的談話悉數聽進耳朵也陷入到沉思。
除驚訝於那邊學數學會能爲了徐昀做到這步，對國際數學聯盟也感到非常失望。
顯然這種做法已經背離了當初聯盟成立的初衷。
數學早已不再純粹。
奈何他可以代表自己不去參加大會支持徐昀，卻沒辦法爲克雷數學研究所做主，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也只好暫時保持沉默。
不過那位女助理要說的話顯然不止這點。
還沒等史密斯把這事安排完，她便又接著說:“還有他們自己舉辦了一個數學交流活動，開啓時間和數學家大會時間段一樣，並且對方還發布消息說面向全球數學家邀請參加。”講這件事的過程中眉宇間流露出一抹頗爲明顯的擔憂。
能看出對方還是比較擔心的，害怕這會影響到幾個月後的國際數學家大會。
畢竟國際數學聯盟作爲主辦方，要是到時候沒人蔘加的話可就太丟人了。
可惜她後面的話還沒有來得及一次性講完，便再次被史密斯擡手打斷。
“就憑他們也想開設交流會和我們搶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史密斯絲毫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和大會同時間段舉辦交流會又怎麼樣，兩者放在一起對於任何數學家來說都會做出最佳判斷。
他不相信有人會傻到放棄參加大會，去選擇一個小組織進行的會議。
除了徐昀還有些實力外，其他根本沒有價值。
不管怎麼說國際數學家大會都舉辦了這麼多屆，這是有深厚底蘊的。
旁邊的格里菲斯此刻臉色也有些陰沉，他也沒想到徐昀會採取這種方式來應對。
而他對此也並不看好。
到時候國際數學家大會正常舉行的話，只會讓徐昀的名聲在數學界進一步受損。
關鍵這也相當於和聯盟方面徹底撕破臉皮，等大會結束後聯盟肯定會採取措施針對，畢竟他對於史密斯的性格還是瞭解些的。
表面上看似很好相處，對數學有著一種比較純粹的熱愛。
實際上最關住的只會是聯盟利益。
不過想到自己和徐昀之間的關係，如果徐昀邀請他的話那他應該不會拒絕。
就在兩人思緒快速運轉想著這些時，那位女助理也終於抓住機會把最後一件事講出來。
“那個秘書長，除了對方公開宣佈舉辦這場數學交流活動之外，徐昀還表示會在現場解決黎曼假設問題。”
本來史密斯還沒有什麼反應，可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後猛地轉過視線。
臉色陰晴不定進行追問。
“你說什麼?”
“把剛纔的話再講一遍。”
女助理既然急匆匆從外面進來，自然也清楚這件事代表著什麼。
只是被史密斯頻繁打斷，這才導致來不及說。
眼下看到史密斯這副樣子，哪裡還敢有任何遲疑。
立刻點頭回答。
“徐昀通過自己的帳號公開發文，要在交流會上徹底解決黎曼假設問題。”
“這個消息已經引起了全球數學界的關注。”
“爲什麼剛纔不說。”得知這件事史密斯被氣得不輕。
剛纔好不容易平和點的情緒消失不見。
還想著這件事就會這樣解決，徐昀去開自己的交流活動對他沒有任何影響，誰能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拿出了黎曼假設這個大殺器。
史密斯作爲數學聯盟秘書長，他毫無疑問很清楚黎曼假設的含金量。
要是徐昀真在會上公佈證明結果的話，確實有可能吸引大量的數學家前去參加。
見證數學歷史上新的里程碑誕生。
可他又一時確定不了真假。
首先黎曼假設身爲世紀難題，根本沒有哪位數學家能夠徹底證明。
不見得徐昀就有這個把握。
偏偏徐昀證明了霍奇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
有這兩個名頭在，無論黎曼假設是否被證明，相信都會有很多數學家前去見證。
如此國際數學家大會還真要面臨首次無人蔘加的尷尬局面。
女助理承擔著史密斯的怒火，雖然很想表示自己的話是被打斷了，奈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默不作聲。
似乎生怕引火燒身，讓史密斯把怒氣發泄到自己身上。
當著格里菲斯的面，史密斯肯定不好作有失紳士風度的事情，只得揮手讓對方暫時離開。
直到辦公室內只剩下他和格里菲斯兩人後，史密斯這才轉過目光詢問。
“你真相信他能夠解決黎曼假設問題?”
“爲什麼不相信呢。”格里菲斯這時候臉上終於浮現出難得的笑容，反問對方一句後才繼續說:“不要忘記他可是證明了霍奇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
“黎曼假設是數學界公認的珠峰世紀問題，並且還涉及著量子力學。”
史密斯聞言立刻對格里菲斯的話進行反駁，只不過怎麼看都顯得沒有底氣。
格里菲斯自然也看出了這點。
“你既然不相信徐能證明黎曼假設問題，那又何必表現的這麼緊張呢。”
嘴角依舊噙著笑容說出這句話，然後站起身告辭。
“我今天在這裡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就先離開了。”說完便邁步朝房門走去。
得知徐昀可能解決了黎曼假設這重磅消息，他哪裡還有心情待在這裡浪費時間。
肯定是要趕緊想辦法確定這件事。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麼數學領域就會有新的進展。
同時徐昀對數學也會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今後被所有數學人銘記。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格里菲斯走到辦公室門口的位置後，卻又突然停下了腳步並轉過身。
最後給史密斯留了句話。
“對了秘書長先生，今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我可能無法應邀參加了。”
隨著話音落下，他的身影也快速消失在辦公室內。
“法克魷！”
望向格里菲斯的背影，史密斯再也控制不住心裡的憤怒狠狠拍了下桌面。
正如格里菲斯所說的那樣，他確實對這件事產生了擔憂。
擔心徐昀真的解決了黎曼假設問題。
如他剛纔所講的那樣，黎曼假設是數學界公認的珠峰世紀難題，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解決。
畢竟此問題涉及到的量子力學，人類學科涉及到的領域還很淺顯。
可儘管如此他卻絲毫放心不下來。
心裡有種隱隱感覺徐昀真的能解決的錯覺。
主要徐昀以他的年齡取得的成就本就是個奇蹟，誰也無法保證奇蹟會不會再次出現。
損隨便換成其他數學家，他絕對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當然他也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就算重新邀請徐昀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也不可能挽回局面。
好在他很清楚自己的責任，徐昀是否證明黎曼假設問題和他關係並不大，他現在繼續要做好的事情是讓國際數學家大會正式舉行。
起碼絕對不能讓太多人跑去徐昀那裡。
“想要證明黎曼假設，那就看你究竟有沒有這份數學天賦。”
腦海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史密斯輕聲低喃，說完立刻掏出手機聯繫起來。
打算利用安全大樓方面對那些知名數學家施壓，禁止其前往京州市參加交流活動。
算是做了兩手準備。
保證自己這邊情況的同時，來看看徐昀究竟能把事情做到何種程度。
反正要是最後沒能解決黎曼假設問題，便是對整個數學界的欺騙。
可惜史密斯長期擔任聯盟秘書長，已經失去了作爲數學人對數學問題追求的那顆炙熱純粹的心。
對於真正的數學家來說，不管面對多大的阻力，也肯定不會放棄見證這種歷史時刻的時候。
……
……
黎曼假設所帶來的熱度絕不會很快過去，接下來在網上依舊激烈討論時，徐昀以及京大的郵箱也收到了很多來自海外高校數學系和數學家的郵件。
郵件中內容基本都是詢問關於黎曼假設的事，想知道黎曼假設被證明是不是真的。
對於徐昀自然不會說黎曼假設還在證明，只是讓他們按時參加京大數學高等研究院舉行的交流活動，屆時自然會進行公佈結果。
同時還會接受在場所有數學家的質疑驗證。
那些高校和數學家看到徐昀如此有底氣，也不得不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
在這種情況下哪裡還會去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
很快便都接受了徐昀的邀約。
可以想象當這一天到來，屆時會出現什麼樣難得一見的場面。
而與此同時徐昀在研究量子力學的時候，也開始整理起腦海中的證明過程。
“導師你什麼時候研究的黎曼假設，居然那麼快就有了證明思路，這也實在太強了吧。”
京大數學高等研究院辦公室內，李有智站在辦公桌前眼神中滿是小星星，對自己的導師可以說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崇拜。
本來他和張洋通過這幾個月的努力，成功證明了圓內整點問題並發表了論文。
心情還算不錯有著一種成就感。
想著這起碼沒有給自己的導師徐昀丟臉。
結果突然網上就出現了徐昀解決黎曼假設的相關話題熱搜。
剛看到時可把他們倆嚇了一跳。
要知道黎曼假設雖也屬於數論中的難題，卻不知道比哥德巴赫猜想複雜多少，並且還有著比較高的門檻。
尤其還包含量子力學。
得知這個消息後，他們倆還特意瞭解了一番，結果發現根本研究不了。
甚至想要真正入門都難。
懷揣著激動的心情找到徐昀，證實這件事後他們除了興奮外壓力也是倍增。
眼看自己的導師又要解決一道世界數學難題，他們要是不趕緊做出點成績，又如何配得上徐昀的學生這種充滿榮耀的身份。
張洋雖性格比較內向，但這個月跟著李有智也變得開朗不少。
這時他接過李有智的話茬，浮現憨厚笑容說:“導師對數學的理解太高了，恐怕我們這一輩子都很難能夠追得上。”話語中不存在任何虛假意味。
絕對是發自內心，對徐昀在數學上的研究感到深深的敬佩。
徐昀今天已經打算正式開始黎曼假設的證明，將自己兩位學生的話聽進耳朵中，嘴角也不由得浮現出和煦的笑容。
他對自己這兩位研究生還是比較滿意的，且在數學上有著不錯的天賦。
眼下兩人相當於學完了研究生階段全部內容，本質上上數學博士沒有區別。
儘管他們對黎曼假設的研究比較淺，但有著數論基礎倒是能多少幫點小忙，負責公式步驟的整理一些數值的驗證等。
關鍵這對他們兩人來說是很好學習成長的機會，對以後有很大幫助。
念頭停留在這裡，徐昀當即開口說道:“情況你們應該也都知道了，接下來幾個月我要研究黎曼假設，至於你們的教導問題我都安排好了，張教授和高等研究院裡的成員你們都能去請教。”
“放心吧導師，我們肯定會努力學習的，保證不會給您丟臉。”李有智聞言率先開口回答。
張洋則緊隨其後道:“我們都等著導師您證明黎曼假設震動數學界呢。”
徐昀聽完兩人的話雖然想說黎曼假設證明，震驚的可不僅僅是數學界，物理界同樣會迎來量子領域方面的突破性發展。
不過他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而是臉上堆滿笑容接著對兩人講。
“你們可不要以爲我這裡就沒事了，到時候我會給你們安排些任務，來配合我計算證明黎曼假設的。”
“這個任務量可是不小哦。”
剛纔還很高興的李有智張洋兩千，聽到這句話後表情瞬間僵硬在了臉上。
當然他們並不是不想接受，而是完全超出了預料有些呆住。
證明黎曼假設這是什麼程度的數學問題，如果他們能接觸的話絕對是非常幸運的事。
可以說放眼全球都不會有相同的機會。
在回過神來後兩人對視一眼，內心也都非常激動。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事發生。
單從這點便能看出當初他們選擇報考徐昀的研究生是多麼正確的選擇。
其他研究生誰能參與黎曼假設的證明。
哪怕他們只是給徐昀跑跑腿，做做最基礎的事情。
但儘管是這樣，很快兩人還是無法避免的涌現出了擔憂。
害怕這樣會影響到徐昀的進度。
想到這裡最終還是由李有智開口，說出了他們兩人的這份憂慮。
“導師。”
“這會不會影響到你證明黎曼假設的速度?”
主要他們也知道交流會的事，話都已經放了出去那就必須在開始前完成黎曼假設的全部證明過程，並且還要讓來自全球的數學家挑不出毛病無法反駁。
真要是因爲他們兩個人導致延誤，那恐怕終生都會良心不安。
徐昀僅簡單看了一眼兩人的神情，便猜出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反問了句。
“怎麼?”
“害怕拖我後腿?”
隨即看見兩人陷入沉默，又繼續說道:“我既然讓你們幫忙那肯定是有分寸，還是說你們害怕完成不了我交代的任務?”
話說到這個份上，面對如此人生難得的際遇，要是再推辭的話可就真是愚蠢到家了。
何況對於數學人來說，誰又不想親眼見證世界數學難題的證明。
念頭停留在這裡，兩人沒有任何遲疑連忙應下。
“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
事情安排妥當步入正軌，徐昀也開始潛下心進行黎曼假設的證明。
除此以外秦向新還特意宣佈規定，禁止其他人前往徐昀那裡以防打擾徐昀的思緒靈感。
無論如何都要確保在交流會開始前，能夠完成全部證明過程。
很快來到月底也就到了春節，因爲徐昀對證明黎曼假設胸有成竹，自然不會錯過和家人一起過年。
何況這還是他作爲父親，首次和閨女過的第一個春節新年。
是非常具有紀念意義的。
倒是李有智和張洋兩人，爲了在這次任務中配合徐昀按時完成任務，春節期間選擇了留在高等研究院繼續驗證手裡的數值公式。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依靠著腦海中完整的黎曼假設證明過程，徐昀研究起來自然是異常順利。
臨近七月的時候，基本完成了全部證明過程。
剩下的便是對證明過程進行論證，確保步驟公式不會被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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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昀對自己的證明過程自然充滿信心，但該有的流程卻是必不可少的。
畢竟到時候全球的數學家肯定會千方百計的尋找證明過程的漏洞，確實還是自己先過一遍好心裡有數。
好在依靠著計算機和人工智能輔助模擬驗證，這個過程會簡短很多。
而隨著時間正式進入七月，距離國際數學家大會召開僅剩下幾天時，整個全球數學界也變得暗流涌動。
很多數學家都開始糾結一個問題，那就是究竟要去參加哪個會。
與此同時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辦公室內德利涅教授和威滕教授坐在這裡，從兩人神情上看顯然心情都不怎麼好。
“安全大樓方面憑什麼限制我們出行，他們根本沒有這個權利。”
作爲菲爾斯獎得主的威滕，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便非常惱火，心裡止不住的涌現出憤怒情緒。
他們對徐昀這位數學界最年輕的天才很欣賞，認爲對方代表著數學未來發展的方向。
當初甚至還特意邀請徐昀來普林斯頓大學，並且授予名譽博士。
事實證明徐昀確實沒有讓人失望，儘管最近幾年似乎沒把全部精力放在數學上，可還是解決了黎曼假設問題讓整個數學界爲之震動。
以他們對徐昀的瞭解，絕對不會去沒有把握的事。
所以黎曼假設極有可能是真的被證明。
這其中所起到的意義不言而喻，因此他們才決定動身前往京州市親眼見證。
結果在辦理手續時卻被告知，他們被限制了出行無法前往京州市。
想到徐昀和國際數學聯盟的摩擦，自然不難理解中間發生了什麼。
這對於他們只想研究數學的人來說，絕對是非常大的侮辱。
德利涅教授聽完威滕的吐槽陷入沉默，讓他就這樣放棄顯然是不可能的。
何況他自己在郵件中告知了徐昀，會按時到達京州市見證這一數學裡程碑時刻。
約摸過去半分鐘的時間，德利涅擡起視線道:“我們先去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然後再轉機到京州市。”說話時眼神顯得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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