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暮說完這番話之後,兩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裡,這一次,衛博寧沒有再開口,顏暮也沒有再說話,一直到下車,到了學校,到兩人分道揚鑣……兩人也沒有再說一個字。
就像陌生人一樣!
*
孟禮沒想到,衛博寧會突然來找他,而且罔顧八中禁止晚自習之後出學校的規定,帶着他翻牆,去了一家燒烤攤。
到了燒烤攤,衛博寧點了一大堆烤串,而後又要了一箱啤酒,烤串和啤酒上來後,衛博寧也不吃烤串,只是伸出手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齒咬掉瓶蓋,而後直接對嘴喝了起來,不一會兒,一瓶啤酒就見了底,而後,衛博寧伸手又拿起一瓶啤酒……一直到第二瓶啤酒見了底,孟禮不得不攔住衛博寧,他說:“你這個樣子回學校,被抓到了會受處分的!”
衛博寧拽開孟禮攔着他的手,對着嘴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孟禮問:“你到底怎麼了?”
這回,衛博寧終於開口了,聲音頹廢無比。
他說:“世界末日了!”
孟禮皺眉不解,“什麼世界末日?”
衛博寧眯了眯眼,伸出手錘了錘桌子,提高聲音道:“對我來說,現在就是世界末日!”
衛博寧的動靜很大,惹的旁邊好幾桌吃燒烤的人頻頻朝這看來,孟禮有些如坐鍼氈,他小聲勸衛博寧,“很晚了,我們回學校吧!”
衛博寧搖頭,“不要,我不回去,我現在心裡很不舒服!”
孟禮道:“你不舒服也不能跑到這裡來喝酒啊!”
衛博寧看着孟禮,突然,他笑了起來,邊笑邊問:“你怎麼瘦了?臉上的青春痘也沒有了?”
不待孟禮說話,衛博寧又道:“果然啊,還是不要戀愛的好,不戀愛永遠不知道愁滋味!”
孟禮緊抿着脣,沒說話。
衛博寧伸出腳踢了踢孟禮,不滿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悶啊?你就不能問問我爲什麼心裡不舒服?”
孟禮問:“爲什麼?”
衛博寧閉了閉眼,而後睜開,而後再閉眼,而後再睜開,如此反覆三次,一聲長長的嘆氣聲傳入孟禮的耳朵裡。
“你說,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滋味?”
孟禮不說話,確切的是,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說,明明有喜歡的人,卻不能在一起,是什麼滋味?”
“……”
“你說,喜歡上女朋友的好朋友這種狗血又老土的事情爲什麼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這回,孟禮說話了,他問:“什麼時候的事?”
衛博寧有些驚訝道:“你知道我在說誰?”
孟禮說:“顏暮。”
衛博寧更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孟禮想了想,說:“能看得出來。以前,你經常會故意招惹顏暮。”
衛博寧閉眼,輕笑出聲,“原來,我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接着,衛博寧又喝了一口啤酒,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一看到她就想逗她……想看她臉紅的樣子……”
孟禮聽的很認真,儘管衛博寧說的是顏暮,可是此刻孟禮的腦海裡卻不自覺的出現了李安安的臉……
“你不會了解那種感覺……我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在公交車上碰到顏暮的時候,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我都記得……她真的很不禁逗……我從來沒看到過那麼愛臉紅的人……”
衛博寧說着說着,又笑了起來,他自嘲道:“我真他媽的肉麻!”
酒,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儘管是度數很低的啤酒,可是它也能起到麻痹人的神經,壯人膽的作用……
也許因爲壓抑的太久了,衛博寧不想再壓抑了,所以他藉着酒後的一股衝勁,毫無保留的……斷斷續續的……在孟禮面前吐露着他一直壓在心底的感情……
孟禮很有耐心的聽完了衛博寧的傾訴,他問:“也就是說,在和簡踐在一起之前,你就已經喜歡上了顏暮?”
衛博寧點頭,“是!”
孟禮問:“既然這樣,你爲什麼會和簡踐在一起?”
衛博寧的臉上現出一抹痛苦之色,他伸出手抱住頭,“我也不知道。”
孟禮問:“是因爲簡踐當衆向你表白,你不忍心拒絕?”
衛博寧擡起頭,雙眼裡佈滿了紅血絲,他說:“也許吧!當時就覺得不能讓女生那麼沒面子。”
孟禮不贊同道:“可是你並不喜歡她!你這樣做,等於同時傷害了兩個女生!”
衛博寧又喝了口啤酒,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傷害了兩個女生,可是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說,我能怎麼辦?”
孟禮道:“我要是你,我會直接和簡踐說明白……”
孟禮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衛博寧打斷,他說:“不,我不能那麼做,你不瞭解簡踐,我卻很瞭解,簡踐她對我,真的很好!她幾乎每天都替我打水,替我買早飯,看到我球鞋髒了,她還替我刷球鞋,她說她連她自己的鞋都是她媽給她刷……你說,這樣的她,讓我怎麼開得了口?!”
孟禮道:“我覺得問題都出在你的身上!”
衛博寧沒有反駁這話,而是用眼神示意孟禮接着說。
孟禮道:“你覺得你喜歡的人是顏暮,但你現在和簡踐在一起,可是你又沒勇氣和簡踐坦白,也沒勇氣和顏暮表白!說的難聽點,你是一個懦夫!”
衛博寧聽到‘懦夫!’兩個字,握着啤酒瓶子的手緊了緊,那雙帶着嗜血的目光落在孟禮的臉上:“你的意思是,造成現在的局面,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孟禮一點也不迴避道:“是!”
衛博寧嗤笑道:“孟禮,你沒有戀愛過,你甚至連喜歡的女生都沒有,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孟禮說:“旁觀者清!”
衛博寧道:“孟禮,你不是我!”
孟禮說:“當局者迷!”
衛博寧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着笑着他的眼淚就流下來了,他也不去擦,任由滾燙的眼淚在臉上肆意揮灑,他說:“你說的對,我是一個懦夫,我衛博寧他媽的就是一個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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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歐陽奈的話,李安安沒什麼猶豫的就去找了齊嵐霞,她告訴齊嵐霞,她想學文科。
齊嵐霞微微皺眉,“這學期都過去一半多了,你怎麼會突然想去學文科?”
李安安也沒瞞着,直接道:“我物理不好,老師怎麼說我都聽不懂,所以我還是覺得我去學文科優勢比較大!”
身爲班主任,哪怕暫時只是代理班主任,齊嵐霞對她所帶班級的學生的成績都是瞭如指掌的,她知道李安安的成績屬於那種兩極分化特別嚴重的那種,語文特別好,物理特別差,數學和英語中上游,生物和化學中等水平,這樣的成績學理科確實優勢不大,齊嵐霞想了想,問:“你以前在哪個班級?”
李安安說:“我高一的時候在六班。”
齊嵐霞道:“六班是文科班。”
李安安有些不好意思道:“是的,以前我們班主任一直勸我學文科,但我那個時候就是不想學文科,現在我後悔了。”
齊嵐霞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回教室上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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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安剛回到教室坐下,單以風就走了過來,他掏出一個紅色的檀木盒子,放在李安安的桌子上,道:“打開看看。”
李安安有些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單以風道:“你打開就知道了!”
李安安懷着一顆忐忑又好奇的心拿起盒子,打開。
一條被單以風不小心踩斷的,歐陽奈買的,和歐陽奈同款的情侶手鍊出現在了眼前。
一樣的有兩隻小馬,一樣的兩隻馬的兩端的還連接着兩顆紫色的鑽石,但是這條手鍊的色澤卻更加的閃耀,更加的晶瑩剔透,李安安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被這條手鍊閃到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