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汐與王落聞同時看向李昌茂,只是說了小區的名字,他何必這樣驚訝?
“嗯,光明小區。”韓汐點了點頭,重複了一下。
“有什麼不方便嗎?”王落聞眼中射出一道驚詫的光芒,看李昌茂有些閃躲的眼神,他的神色暗沉了許多,仔細觀察着他接下來的反映。
“奧……,沒……沒有,沒想到二少爺一來藍海市就去那裡。”李昌茂定了定表情,臉上重新堆上了笑容,雖然看起來有些勉強。
“那是我爸爸工廠分發的家屬樓,叔叔知道那裡?”韓汐微微笑着,多解釋了一句,好像這個李廠長對那裡熟識的樣子。
“你爸爸?……咳,我就是聽說過,不太清楚,不太清楚。”李昌茂乾咳了一聲,然後不再說話。
王落聞把一切盡收眼底,韓汐看了王落聞一眼,發現他正在衝自己點頭,於是韓汐閉嘴不再問,司機輕車熟路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韓汐道謝下車。
王落聞也走下了車,“記得等我電話,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嗯。”韓汐笑了笑,看着王落聞重新坐回車裡,李昌茂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給他殷勤地打開了門,然後坐在了後排。
車輛駛走,韓汐回頭發現小區門口父親竟然不在那裡,微微有些失落,大概是自己回來早了吧。
韓汐拉着行李箱往家走去,還好行李箱不重,要不然她提到家門口肯定累癱了。
摁響門鈴,韓汐倚在門框上,做好準備跟父親撒嬌,門很長時間纔打開,是媽媽來開的門。
“老媽,怎麼這麼晚纔開門啊!”韓汐抓起行李箱,往門內走去。
“剛纔在臥室……”母親許竹芬微低着頭,臉上的一臉輕柔完全消失,換上了一副憂心的表情。
“老爸呢,沒有去接我,我自己提着行李箱上來的呢,胳膊都酸了!”韓汐忙着放行李箱,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母親的神色。
“在臥室……”許竹芬臉色暗了暗,丈夫韓進林從昨晚開始一直胸口痛,她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可是丈夫不許,說去醫院檢查不出什麼病來,還花很多錢,一直說自己撐一會就過去了。
可是一晚上過去了,他一直不見好轉,許竹芬看着丈夫難受只能乾着急,丈夫爲了安慰妻子,強忍着痛不發出聲音,臉色憋的通紅,滿頭大汗,許竹芬只得不停地擦汗。
“這個時間在臥室?爸爸不會在偷懶睡覺吧。”韓汐這才轉身,看到母親神色有些不對,“怎麼了,媽媽?”
“你進去看看,你爸身體不舒服,我說送去醫院,他非不讓。”許竹芬哀怨道。
“啊?身體不舒服?”韓汐小跑進臥室,看到父親雙眼緊閉躺在牀上,臉上的汗水順着通紅的臉頰流進了脖子裡。
“爸,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韓汐趕緊來到牀邊,握着父親的手問道。
韓進林聽進女兒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睛,“小汐,你回來了?考試怎麼樣?”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關心女兒的學業,韓汐心裡一陣着急,“考得很好,爸,你到底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叫救護車吧!”
“別……別叫,我就是胸口痛,休息了一天好多了……”他嘴脣泛白,毫無血色,母親許竹芬端來一碗溫水,用湯匙喂他一點點喝下。
不再問父親,韓汐追問母親,“疼了多長時間了?如果只是一般的胸口疼,早就好了,現在情況這麼嚴重,必須叫醫生,媽,你幫爸把衣服穿好,我去打電話。”
看着父親的神色,絕不是一般的小病,韓汐左眼皮一直不停地跳,像是有預感一般,她拿起電話時,手一直微微顫着。
“您好,是藍海醫院嗎?我這裡是光明小區A棟302,我父親一直胸口痛,能不能儘快派一輛救護車來?”韓汐有些着急地問道。
“不好意思,剛纔接到了一通電話,因爲城西一家皮革廠發生重大火災,救護車都被派去救援了,您如果能自己找車送來最好,實在找不到,我儘快給您安排車輛,不過因爲火災事故非常大,估計一時無法立刻趕到。”電話那邊的護士禮貌而周到地回答道。
“啊!那怎麼辦?我現在也沒有車啊!”韓汐一時心急問道。
“實在不好意思,現在……確實有些爲難,您看您那邊先想辦法,我們這邊也會盡快安排好嗎?”護士客氣地回覆道。
韓汐鬱悶地掛上電話,再次回到臥室,母親已經爲父親穿好了外套,父親臉色已經變成了紫紅色,甚至連坐在牀邊都沒有力氣,母親半攙扶着他稍稍坐起,他似乎還是不願意起牀去醫院,但是大概是痛苦讓他的意識有些麻痹,雖然心裡在抗拒,但是身體上不得不順從母親的動作。
“怎麼樣,小汐?”母親焦急地問道。
“醫院說城西出了一場火災,救護車都被派走了……”韓汐苦悶着,握着父親的手,不斷地給他擦汗。
“我剛纔給你爸的同事蘇叔叔打電話,他正好今天去方落市了,這可怎麼辦?現在這個點,外面連出租車都打不到。”許竹芬焦急地握緊了丈夫的手。
此時突然電話響了起來,韓汐趕緊派過去接起了電話,“你們有車了嗎?”
“小汐?怎麼了?”是王落聞打來的電話,他聽出了韓汐語氣中焦急地語調。
“王落聞?落聞……是你嗎?能不能再用一下你的車,現在!立刻!我父親突然胸口疼,要去醫院……”韓汐覺得眼中滾燙了一下,熱淚流了下來,此時王落聞的聲音讓她覺得是那麼的值得依靠。
“小汐,你先不要着急,我很快就到你樓下,你在幾樓,門牌號,我馬上就到。”他一邊說着,一邊摁響了遙控,然後就是發動機啓動的聲音。
“A棟302,我去樓下接你!”韓汐已經着急地不想解釋了,直接開門狂奔樓下。
王落聞掛斷電話,以最快地速度駕駛着車輛前行,同時連線王落川,問他有沒有認識藍海市的醫生。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樓下的時候,韓汐已經在寒風中站立了好久,他疾走兩步,韓汐懂得嘴脣發抖,“快點!”她拉住王落聞的手往樓上跑去。
王落聞上樓背起韓進林,下樓,放進車裡,然後等韓汐和許竹芬坐進車裡,迅速發動了車子。
“去軍區總院吧,那裡距離雖然不是最近的,但是路上不堵車,而且醫療條件最好。”王落聞簡單解釋了一下。
韓汐不住地回頭看向父親,王落聞說話她根本都沒有在意,只是點了點頭,“好,好,好……”她不斷重複着,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王落聞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韓汐焦急的神色,惶恐的眼神讓他都深深地不安,剛纔聯繫哥哥王落川,他介紹了軍區總院最好的醫生,他也通過了電話,過去應該就可以安排治療。
他很想繼續說出來,安慰一下韓汐,但是她似乎什麼都聽不進去,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了吧,他專心地開車,油門踩到了最大。
暗夜的星辰下,黑色奔馳一路疾馳,擔載着三個人的憂心,一個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