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晝,赫夢期遠去借糧的消息還沒來。一衆人認定:定是借不到,繼續挨家挨戶借了。
赫夢期消息不到,一衆人也只能選擇親自出營去捕食了。
軍中沒糧,邊疆裡有活牲畜活動。最常見的就是野馬,實在無路可走時,諸多人都會殺害野馬,割肉爲食。野馬活動於邊疆的草原上,野馬在驍國邊疆的數量說不上不多也說不上不少,但純軍每日日出和日仄都要聚集在主軍營外揹着滿身石頭進行艱苦沉重的訓練,一訓練就是兩個時辰。這一通訓練下來,純軍體力大降,必須給予充足的食物和休息時間才能保障作戰效率。當下又是火燒眉毛之際,不然能將士通通餓着肚子進行下一場訓練。打定主意間,一衆人已經自覺不自覺的騎上了各自的馬,等待爲首的純飛星發號施令,何時攻入草原捕食野馬。
純飛星涕泗流漣的將頭埋在面前的馬背上,悲痛道,“蒼天在上,我純飛星若是日後再殘殺作戰兄弟的同胞,我不得善終嗚嗚嗚……”
燕憶懷看着純飛星哭的那幅誇張樣,心道,“好在還有點良心。”
樑問夜向純飛星催道,“爹,我們該走了。”
純飛星大口吞氣擡頭,他將雙手抓在繮繩上,輕輕一甩,馬心領神會的帶着他向前走去,純飛星緩緩地道,“走。”
衆將士緊隨純飛星其後,不緊不慢的向軍營外走去。
“嗚……”純飛星痛徹心扉地嗚咽道,“我這個忘恩負義的老人,馬陪伴我們出生入死一輩子,到頭來我們還要殘殺它的同胞來充飢。”
燕憶懷實在見不得純飛星那幅痛哭流涕的表情,出口安慰道,“大帥不必爲此事愧疚,畢竟古往今來,殘害同胞這種事司空見慣。”
純飛星反駁道,“不,你不懂!我不是那些王八犢子,當我屠殺那些同胞時,我的心比任何人都痛!”
‘噠噠噠——’一陣火急火燎的馬蹄聲在軍營外響起,馬蹄聲過後,只見一個身着將服,身後揹着一袋看似沉重的米糧袋子的女子衝進了軍營。
女子相貌與萬聽荷完全一致,唯一與萬聽荷不同的就是她不是病態美,而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氣息。她身後的糧一出現,純飛星立時眼淚全乾了,騎馬激動的向朝他們衝來的女子奔去。
燕憶懷不可思議的看着女子那張跟萬聽荷一模一樣的臉,震驚到呆呆的杵在原地看着純飛星與女子雙向奔赴的場景。
純飛星激動地向女子喊道,“阿媳!”
燕憶懷心內震驚道,“啥?!這位跟萬貴妃長得完全一樣的女將居然就是赫夢期?!哲小弟的生母和純小將軍的生母長得這麼一致的嗎?!”
赫夢期意識到純飛星向她瘋狂奔來,再不停下二人就將會迎面相撞。神色大變,急促大喊道,“莫急!莫急!良人撞到阿媳就是驚魂未定了!”
純飛星恍然大悟道,“對哦。”說罷,他便掐住了方纔還在疾馳的馬,赫夢期這才得以放鬆,她將身後的米糧扔在地上,招呼道,“快吩咐廚子煮了吃罷,好不容易纔搞到的。”
純飛星翻身下馬,跑到了糧食前,喜極而泣道,“阿媳!你就是我的光!在照亮我!”
燕憶懷心道,“搞到了就好,省得他一路鬼哭狼嚎的,樣子實在難看。”
負責掌廚的火速走出了人羣,走到糧食前,一把將糧食抱在懷裡。這一抱,他便意識道,“哎?這手感,並非米糧。”
聞言,純飛星笑容凝固。他僵硬着扭頭看向赫夢期,問道,“阿媳,你不會去了趟草原罷?”
赫夢期平靜如水道,“靠野馬畫餅充飢,且先度過難關,也只好這樣了。”
純飛星嚎啕大哭道,“我們幹了豬狗不如的事啊嗚嗚嗚!”
純飛星一哭就哭到了廚子把袋裡的野馬肉都給煮好了,分頭送進了將士營裡。當新鮮的馬肉擺在碗裡擺到各自的餐桌上時,純飛星淚眼汪汪的邊哭邊撕咬着馬肉,哽咽道,“嗚嗚嗚馬兒……你的味道真香嗚嗚嗚……”
驍呈哲見着雙燕跟着一整個軍營的人一塊兒將就吃着馬肉,難免心生愧疚,抱歉道,“營裡只有馬肉了,我真不該把你們拉來邊疆,害你們填不飽肚子。”
燕木昭擺手道,“沒事,我習慣了,大王爺不必爲此而道歉。”
燕憶懷道,“同甘共苦,是我自己犯傻來的,也怨不着你。”
驍呈哲對燕憶懷問道,“燕小姐,馬肉還夠不夠吃?要不我把我這塊給你?”
燕憶懷毫不領情,道,“管好你自己。”
驍呈哲心內自我吐槽道,“我自己都要解決飢餓問題,怎麼還有心思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給別人?”
午飯過後,衆人又休息了半個時辰。光陰如梭,日仄到了。衆將士一知道每日第二個訓練時間到了,通通不用號角聲呼喚就整整齊齊的揹着箭筒聚集在了主軍營外。純覓清帶着雙眼站在最首,親眼看着他指揮將士們訓練。
古代的軍訓和現代的軍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古代軍訓主要講究射、御兩項。在純軍軍營裡,將士們都必須每日兩遍完成三項任務:騎馬、射箭、用劍。
首先開始的是騎射,兩百將士,不是常見的分組比賽騎射。而是兩百全部一塊兒上前去騎射,將士們要在極速奔馳中抓住時機火速射箭命中靶心,如果誰射中靶心的次數最少,就會被單獨留下來讓樑問夜看着再射,直到射中次數高達十倍爲止。非常嚴厲的逼迫法,因此,純軍纔會有很大機率一箭刺中敵人。
純覓清伸手指向了立在空地上的兩百個靶子,指揮道,“騎射開始。”
兩百將士健步如飛的殺向了靶子,兩百靶子是連在一塊兒放的,壓根沒有任何的空格。無論距離近遠,兩百將士已然迫不及待的從身後的箭筒裡取出了箭和弓,在弓上安上箭,全神貫注的對準靶心。‘咻——’兩百箭直衝靶心而去,箭直衝衝的向靶心飛奔而去。
雙燕認認真真的看着他們飛出去的箭,只一下,‘咔咔咔——’兩百多靶子中,就有一百五十多靶子上插上了箭,而方纔將士射出的兩百支箭,一支不落的全插/在了靶心上。
燕憶懷驚愕道,“有此等高效,我也是一下就明白純軍爲何百戰百勝的原因了。”
燕木昭讚賞的朝兩百將士點了點頭,純覓清反覆讓兩百將士騎射,每一次,兩百支箭都一支不落的射在了靶心上,一個時辰過後,兩百靶子基本上全成了刺蝟。這樣下來,在騎射這方面,雙燕自然認可了純軍的質量。
騎射和劍法一項就是訓練一個時辰,騎射完畢過後,緊跟着的就是劍法。劍法還是在空地上舉行的,純覓清讓兩百將士手拿鐵劍,對着放在空地上的稻草人進行斬殺。稻草人在純軍軍營裡多如牛毛,永遠不用擔心練習用的稻草人會被砍完。純飛星設置有限時間供將士砍殺,將士必須在短暫的時間裡團結一致將擺在地上的稻草人斬殺完畢,有了時間的緊迫感,動作自然而然會增長不少。
純覓清對兩百將士指揮道,“劍法訓練開始!”
此言一出,兩百將士手疾眼快的從劍鞘中亮出了劍,風馳電掣的向稻草人而去。只見他們一靠近稻草人就拔/出了劍,飛速往稻草人的脖子上砍去。‘咻——’幾百多個稻草人的腦袋飛上了天,短短几分鐘裡,稻草人的腦袋便都掉在了地上,毫無遺漏。
雙燕親眼目睹着兩百將士以一步殺一人的形式砍掉了接二連三的稻草人的腦袋,心裡自然肯定了純軍劍法的質量,一個時辰過後,消耗大量體力的純軍紛紛額上冒汗,在純覓清通知他們解散後,個個疲勞的回到各自的營裡休息去了。
一天下來後,燕木昭轉身對純覓清道,“我軍效率高超,已經可以停止檢查日,帶兵打戰了。”
純覓清自豪道,“我就說我軍效率是一等一的罕見高超的嚇人,給二位軍師檢查一個仄日,怎會不服?”自誇過後,他又轉而對雙燕道謝道,“勞煩二位軍師看了將士一整個下午,回去好好休息罷。”
雙燕的就寢地方在主軍營裡,純飛星命人給他倆在主軍營裡鋪了個席,將就着跟他們一塊兒鋪地睡覺。雙燕休息了一陣過後,時間已經到了夜更。
夜更時,金君滿匆匆從千軍軍營回來。將自己從千軍軍營得來的消息火速告訴了衆人,一字不漏地彙報道,“皇上今日已下旨,要親自與黎國國主和談,科舉延遲,所有當過兵的人通通回到邊疆,如若和談失敗,就開始與黎國開戰。”
樑問夜憤怒道,“黎人趾高氣昂,還非要和談,是巴不得被人一番羞辱嗎?”
燕木昭問道,“和談是什麼時候?”
金君滿道,“明日。”
燕憶懷心道,“黎人果然提前入侵驍國了,見面速度如此之快。”
驍呈哲無奈道,“父皇應該知道,和談就是自取其辱。”
赫夢期緊張道,“和談該不會在皇宮罷?”
金君滿道,“黎國國主不知何時已經到達了皇宮,現在皇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們,就怕,他們到時候會在宮裡動手動腳。”
赫夢期坐不住了,緊張道,“我的妹妹和侄女還在宮裡!”
純飛星安慰道,“莫要擔心,黎人不會傻到抓兩個無寵無勢的人爲人質,要抓也是皇后嫡出的那幾個排在前頭,輪不到她們的。”
驍呈哲心裡顧慮道,“就是不是嫡出,以父皇和祖母的個性,他們怎麼捨得讓驍落桂去做人質,菊羞大有危險。”
燕憶懷道,“黎人都已入侵皇宮了,這次和談,必定損失慘重,戰火那是一定要開的。”
樑問夜不畏道,“戰火開了更好!我到底要看看,那這個陰損的玩意,到底能不能在我的劍下活着!”
燕憶懷勸道,“戰火一開,萬千黎軍來襲,不是你一個兩個就能解決的。當下還是策定好計劃,衝動誤事。”
金君滿道,“明日我再去千軍軍營等消息,和談定要失敗,後日,我們便踏上去黎國的路。”
燕憶懷一直在軍營裡等着看到純小荷的身影,見這會兒帶走純小荷的金君滿都開始計劃着去黎國了,不免問道,“金校尉,小荷怎不在軍營裡?”
金君滿道,“我本是想將他帶來軍營裡,但純老爺送信來告知他們說在純府裡寂寞的緊了,想抱抱小荷,我覺得讓老人家與兒子久隔不妥,便派人將小荷送回了純府。”
燕憶懷嘆氣道,“也好,孩子總不能跟着我們大人一塊兒捱餓和飽受戰火。”
驍呈哲惴惴不安的想着宮中的萬聽荷和驍菊羞,心裡對遠在皇宮的驍歡哀求道,“父皇,就當兒臣跪下來向您磕頭了。母妃和菊羞因爲您受得苦已經夠多了,不要再把她們推向火坑了,她們也許在您眼裡命賤,可那也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絕對不要害死她們,絕對不要!”
———阿莓阿糕有話說:“別拆逆《雪間藏》裡的任何官配,接受不了憶哲是GB也別給我逆,接受不了GB你就別看我書,拆逆什麼官配,不覺得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