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呢?”
冷着一張臉,安伯天向劍晨問道。
劍晨腳下微頓,默然道:“在裡面。”
“你當日答應過我什麼?”
安伯天沒有去問安安的情況,而是仍然冷眼對着劍晨,一股森然的氣勢緩緩升騰。
“我說……我要保護安安。”
劍晨垂回道。
“現在呢?”
安伯天氣勢節節攀升,咄咄逼人道。
“現在……”
劍晨黯然閉上了眼,痛苦道:“現在,安安保護了我。”
“很好。”
安伯天的氣勢已然達至頂峰,儒雅不再,一股屍山血海中凝鍊而成的恐怖煞氣凜然而出,令他身旁的蛇一駭然色變。
安伯天的身邊已經站不住人,雖然蛇一同樣經歷過腥風血雨,也在一時間被其氣勢所奪,身不由己地暴退數步。
直到這時,他才現,之前自己的行爲是何等多餘,即使沒有他擋在安伯天身前,劍晨那一箭射來,恐怕也並不能令主上有着什麼損傷。
自己這個神秘的主上,雄武城的城主,竟然也是一宗師境界的高手!
“我要帶安安走。”
與氣勢不同,安伯天的聲音雖冰寒無比,但卻依舊平靜。
“你有把握治好安安?”
劍晨猛然擡起頭,直視着安伯天問道。
他沒有去問安伯天是怎麼知道安安的情況,以雄武城的能力,既然安伯天與蛇一能出現在這裡,那便說明,安伯天對安安此時的情況,已經知道得不離十。
於是,他直接問安伯天有沒有把握治好安安,畢竟現在安安的生死纔是第一位,若安伯天能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那麼,就任由他帶走安安也無不可。
“沒有,不過你也沒有。”
安伯天的回答令劍晨一陣失望。
搖了搖頭,道:“既然你沒有把握,那……我不能讓你帶走她。”
“不帶走,留在這裡做什麼?等蕭莫何麼?”
安伯天冷笑一聲,屍山血海一陣聳動,緩緩往劍晨逼迫而去。
對於此,劍晨無動於衷,他在意的,是安伯天的後半句話。
“你什麼意思?”
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妙的感覺,讓他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蕭莫何並不在苗疆,你們走後沒多久,他便走了,所以郭傳宗所做的事情,乃是白費心力氣。”
安伯天緩緩往前邁着步,他的人與氣勢同時向劍晨逼近着。
此言一出,劍晨的身軀猛得一顫,蒼白的臉上,失落與不可置信交替閃現,掙扎着,做着最後的努力:
“你……確定?”
“你說呢?”
安伯天的眸子裡寒芒大盛,擡手一招,屍山血海的煞氣陡然一陣翻滾,從中竟幻化出一隻血紅大手來,猛然一握,已將劍晨緊緊捏在手中。
安伯天擡起的手再往後一拉,那全以氣勢所凝的血紅大手生拉硬拽着劍晨,竟然一把將他帶得離地而起,往前一撲,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越過安伯天的頭頂,摔落在院中。
砰!
全然沒有反應,或者說,並不想將一絲一毫的力氣浪費在與安伯天的對抗上面,身軀重重摔落後,他似無所覺,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只是以手撐地,揚起上半身竭力回看向安伯天,急切道:
“以雄武城的力量,可否找出蕭莫何的所在?”
安伯天回身,屍山血海倒卷而回,那隻血紅大手五指大張,猛然一掌自天拍下,轟的一身,將劍晨揚起的上半身再度重重砸回地面。
“丐幫眼線遍及天下,尚不能得到一絲半點的消息……”
安伯天的聲音依舊冷冽淡漠,似乎那隻血紅大手並不是他在操控,這句話,卻只說了一半。
“我要帶走安安,她是我的女兒!”
他平靜地說着一個事實,煞氣凝做的血紅大手卻一刻不停,擡起,壓下,再擡起,再壓下。
一句話的功夫,劍晨摔落的地方已經煙塵漫天,他的人已被一掌又一掌,damj得深陷入地中,混合着塵土的血液緩緩灌注着身周的泥土。
“住手!”
突然,一聲暴喝自天上來,隨之而到的,還有一道映得整個小院中金黃刺目的猙獰巨龍。
嗷!
龍吟大作,迎頭撞上又將拍壓而下的血紅大手,兩者生生猛撞在一起,剎時間半空中金紅相錯,席捲起一場小型風暴。
“大膽!”
蛇一正瞠目結舌地呆看着眼前一幕,巨龍突來,他的反應慢了半拍,隨即大怒暴吼,碩大的雙拳仰天便轟,兩道黑氣瀰漫的巨蟒似雙龍鬧海,猛往聲音傳來處咆哮疾衝。
砰!
雙蟒過處又現一龍,龍口一張,龍尾一擺,橫亙在雙蟒之前,又是一陣漫天爆響。
噔噔噔!
反震力令蛇一驟然連退三步,一張黑臉突然轉紅,強硬憋着一口真氣不散,硬生生將衝至喉間的血液又咽了回去,可惜仍有小部分順着他的嘴角流淌而下。
一龍鬥二蟒,半空中勢均力敵,可蛇一卻受傷而退,這令他心下不由一陣挫敗。
來人是誰他已明其身份,可是這人的武功修爲竟然也在短時間內進展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郭傳宗!
連轟兩式降龍掌,縱身躍入院內的,正是突然而回的郭傳宗。
“六哥!”
蛇一吐血飛退,而郭傳宗卻強勢縱身入院,兩人間誰強誰弱已不言而喻,可郭傳宗的面上卻無得色,他的目光只在深深凹陷的那處地面上。
今日在長安分舵中,郭傳宗終於苦守來了丐幫弟子傳回的消息,於是不待黃昏便急匆匆趕回小院,卻不想,才走進橫巷,便聽到了一聲高似一聲的動靜。
“你們是誰?”
劍晨情況不明,但他身周的血液卻浸紅了附近地面,這令郭傳宗震怒不已,手掌一凝,深金色的光華自指閃流轉,降龍掌將出未出。
他並不知安伯天身份,那日在餘杭時雖然有過一面之緣,但此時在盛怒下,哪裡認得出氣勢早已大變的安伯天,只道是斷劍聯盟中來了強手。
對方能將劍晨打至如此模樣,可見修爲之高,是以郭傳宗雖心擾劍晨情況,卻不敢妄動,一雙眼戒意深重的只在安伯天身上。
“小郭,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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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安伯天沒有答話,反倒是整個人埋在凹陷中的劍晨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