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是從晚上開始忙碌起來。幸好,這裡的氛圍比較好,來的人幾乎都是講究品味格調。
這跟普通的酒吧、迪廳、夜總會有很大的差別。
舞臺上,一支樂隊正在表演。主唱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孩,唱的是藍調,配以薩克斯,很容易讓人安靜凝聽。
臺下的觀衆,一邊品酒,一邊沉浸在悲傷的音樂中。
當然,來pub的人,不是每一個都那麼老實。
“嘻嘻哈哈……”
一羣跟這裡氛圍格格不入的年輕人,嬉笑打鬧着從外面進來,找了一個大一點的位置坐下。
“老闆,來酒!”一個衣着怪異的非主流男孩,打了一個響指,引起周圍不少人的不滿。
但是,並沒有一個人阻止他們。
“趙政,你去。”楊克被趙政收拾了,一直記恨在心。不過他是老員工,負責晚上的工作安排。
這一點,趙政沒有一點辦法,不過多做些他也無所謂。
“好的。”他直接拿起托盤,就要往那邊走去。
“jack,讓我去吧。”另一個老員工,叫做朱天,是全職的服務生。他性格不錯,對趙政還算好。
他皺着眉頭,看了一下那幾個年輕人,自告奮勇地請纓。
但是,楊克本來就是鐵了心要收拾趙政,最好藉機會把他趕走,這樣才能出一口惡氣。
“不行,你還有別的事做。”楊克一口回絕,然後對趙政吩咐道,“還不快去,客人等急了。”
“嗯。”
趙政對朱天善意地笑了笑,沒有猶豫地來到了這幾個非主流年輕人的桌旁,“請問喝什麼酒?”
“喲——”
那頭髮很長,染得很黃的年輕人發出怪叫,“換人了還是換老闆啦?還是老規矩,不懂嗎?”
“抱歉,我新來的。”趙政心裡很不舒服,但沒有發火,臉上擠出微笑,“我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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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滾!快滾!”那年輕人把手揮了揮,彷彿趕蒼蠅一樣,其他的人也跟着呵呵笑。
趙政咬了咬牙,臉上的一絲不悅,很快掩藏下去。
他知道楊克故意整他,但是,這只是小事情。這樣的事都不能忍,還能幹什麼大事?
更何況,這份工作不錯,不能丟了。
妹妹生了病,家裡的負擔已經很重了。自己必須獨立,爲家裡減少壓力。
“怎麼回來了?”楊克陰陽怪氣地看着趙政,心裡一陣暗爽,冷着臉說道,“是不是把客人惹生氣了?”
“沒有。”趙政搖搖頭,回頭對朱天問道,“天哥,他們是老顧客,說要老規矩,麻煩你指點一下。”
“朱天,那邊客人走了,快去收拾!”楊克不客氣地指了一個桌子,要把朱天支走。
“這個……”
朱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些人的要求說了一遍,這才走過去收拾桌子,卻被楊克一陣大罵。
不過,他似乎習慣了楊克的脾氣,只是對趙政苦笑。
“謝謝。”
趙政看也沒看楊克,按照朱天的說法,把幾件百威給他們端過去,又上了一些小零食。
“請問還有什麼需要?”他把單寫好,然後客氣地詢問。
“哼哼。”
那長毛非主流男高傲地哼哼了一聲,然後對着他們當中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模樣比較清秀的女孩問道,“妹妹,還要點什麼?”
直到這個時候,趙政才發現這個特殊的女孩。
她在這羣人當中,顯得格格不入。而且,她也有些拘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卻顯得很可愛。
“我要一瓶雪碧。”她小聲地說。
“哈哈,雪碧!”她身旁的一個煙燻妝女孩大笑,指了指桌上的啤酒,“咱們出來喝酒,敢不敢?”
“我……”
那女孩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一咬牙,說道,“敢,我有什麼不敢的,喝就喝!”
“美女,我還是給你去拿雪碧吧。”趙政見女孩被人激將,有些不忍,出言提醒一下。
“你什麼東西啊你?”
那長毛非主流男用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就抓住趙政的衣領,用力把他推開,“少他孃的廢話多,滾一邊去!”
“要不要雪碧?”趙政被他推開,但還是看着那女孩,固執地問她。
他真不想這樣一個女孩,誤入歧途,成爲這些社會渣滓。
“艹你大爺!”那長毛男怒了,一腳給趙政的肚子踹來。趙政眼睛看着那女孩,擡手一擋。
他的力氣很大,現在還不能收放自如。
只是一格擋,那長毛男就被震飛,在地上滾了一圈,痛得哼哼大叫,爬起來要跟趙政拼命。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楊克聽到這裡的爭執,連忙跑過來,氣急敗壞地吼趙政,“你幹嘛呢?連客人都打?”
“你們店是不想開了吧?”那長毛男語氣橫得很,見楊克幫他,更是不可一世。
“是他打我。”趙政解釋道。
“哪隻眼睛看到我打你了?”長毛男用力地拍桌子,引起許多人的關注,“這樣的人,還不把他開除了?”
“對,不開除他,我就砸了你們的店!”另外的幾個非主流男女也開始大吵大鬧。
“誰要砸我的店吶?”
就在這個時候,李菲提着一瓶酒,一個酒杯,走了過來,滿臉微笑對那長毛男說道,“他新來的,不懂事,不要計較。來,姐姐陪你們喝一杯。”
“喲,李姐姐。”
那長毛男眼睛一亮,差點流下哈喇子,臉上堆起不懷好意的笑,“喝一杯哪成?你看,他都打我了。”
“好!”
李菲一臉微笑,豪爽地說道,“我陪你們喝一瓶總成了吧?”
“不成,不成。”那長毛男搖搖頭,指着在場的幾個人,“一人一瓶,這事就這麼了了。”
“你……”
李菲有些面露難色,她之前已經陪人喝了不少酒。現在要她一口氣喝幾瓶,實在有些難。
但是,她看了一眼這些人。
她知道,別看這些長毛男非主流的樣子,實際上來頭不小,有的是官二代,有的富二代。
開店不容易,美女老闆娘開店就更不容易。
她咬了咬牙,說道,“好,姐姐陪你們!”
“李姐!”楊克也嚇了一跳,忙拉了拉李菲,說道,“酒喝多了傷身,把這小子開除不就完了嘛!”
“不。”
李菲搖搖頭,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那個連衣裙女孩,暗中嘆了口氣,說道,“我陪他們喝。”
“好姐姐!”長毛男幾人發出一聲歡呼,眼睛裡卻閃過骯髒的**。
“慢着!”
趙政在一旁看,心裡十分感動,李菲對他確實好。他走到李菲跟前,把李菲拉到身後。
他看着那長毛男,提起一瓶啤酒,樣子很兇,“我來向你們賠罪!”
“切……”
長毛男冷笑一聲,不屑地揮揮手,“就你?我他媽跟畜生喝酒,也不跟你喝酒懂嗎?什麼東西?”
砰!
他話剛說完,就聽到一聲爆響,把他嚇了一條,再一看趙政,他給愣了足足兩秒鐘。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整個pub裡面,都安靜下來。臺上的主唱女孩也停下來,驚奇地看着這邊。
原來,就在剛纔,趙政提起啤酒瓶,狠狠地在自己的腦袋上敲碎,玻渣四濺,啤酒噴射。
他的額頭上,頓時流下幾股鮮血。
“這樣賠罪夠嗎?”他手裡拿着半截啤酒瓶,滿臉是血,死死地盯着那長毛男,眼神讓人心寒。
“你……”長毛男雖然是官二代,但也沒遇到這種場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夠是嗎?”
趙政把手裡半截啤酒瓶一扔,提起一瓶,砰的一聲,又猛地在腦袋上砸碎,眉頭都沒皺一下,彷彿砸的不是自己。
“趙政!”啤酒、鮮血濺到李菲的臉上,嚇得她花容失色,連忙去拉趙政,“不要這樣!”
但是趙政跟一座山一樣,紋絲不動,只是死死盯着那長毛男。
“你,你他媽有病吧!”長毛男心裡一陣發寒,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就遇到這種人。
看着那混雜着啤酒的血,他雙腿都在發抖。
他揮揮手,“算了算了,穢氣!”說着,他就招呼着夥伴離開。
“記住,喝雪碧!”那連衣裙女孩被一旁的人拉着,有些恍惚地從趙政身旁走過,聽到趙政的話,渾身一凜。
一股眼淚,從眼眶裡涌出來。
她知道自己錯了!
“走啦,走啦。”她停下來,回頭認真地看了一眼滿頭是血的趙政,但被夥伴給拉走。
“趙政,趙政,撐住!”
李菲連忙指揮楊克收拾場地,自己拉着趙政到了後臺,翻出一個小巧的醫療箱,細心地替趙政包紮。
她的動作很熟練,但神色很焦急。
“李姐,沒事的。”趙政一邊讓李菲包紮,一邊給她說道,“這點傷,沒有問題的。”
沒過一會兒,他的頭上被包了一層白紗布。
“走,去醫院。”李菲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但是她仍沒拉動趙政,趙政搖搖頭,說道,“真的沒事,李姐去忙你的吧。”
“你呀!”
李菲拗不過他,只好一屁股坐到他旁邊,“你怎麼這麼傻?哪有你這樣?喝酒能擺平的事,非得搞得這麼血腥。”
“等你喝了酒,恐怕會更血腥。”趙政搖搖頭,從沙發上起來,“李姐,我先回去了。”
說着,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呃……”
李菲被他的話愣住了。她知道,如果自己喝醉了,恐怕會遭到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的侮辱。
她雖然是pub的老闆娘,但一直潔身自好。剛纔她也是一時衝動,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
但是,她又一想,自語道:“更血腥?這小子的意思是,要保護我麼?”但很快,她又想起剛纔趙政頭也不回的離開。
“老孃就這麼沒吸引力?”想到這,她更加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