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遼闊的草原上,一支獸人狩獵小隊,正在圍獵一隻落單的雷象。
這些有着棕褐色皮膚的獸人,約摸十一二個左右,行動間迅捷有力。爲首的領隊持矛近攻,面對體型龐碩的雷象卻毫不畏懼,不斷利用敏捷的身手消耗雷象的體力,顯然是技巧出衆的戰士。
餘下的大部分持弓從遠處射擊,箭術毒辣至極,全都奔着口鼻等要害處去,縱使這頭野獸皮糙肉厚,也架不住如此刁鑽的射擊,不一會就滿臉鮮血,偏偏想追還追不上。
這雷象似乎也深知獸人的可怕,很快便瞅準了一個方向,邁開大步逃竄,直接選擇了逃跑。
就在此時,兩支箭從兩旁射來,竟直接射瞎了這頭雷象。一聲哀嚎過後,雷象徹底發了狂。獸人們靠近過來,手中弓箭不停。而那名消耗體力的獸人,則不斷髮出聲響引誘雷象,最終將其引到了預先佈置好的陷阱裡,只聽一聲巨響,龐大的雷象整個掉進了數米深的土坑,摔斷了兩三條腿,再難發威。
爲首的那個獸人站到坑邊,摘下背上的投矛,狠狠一擲,直接了結了雷象的生命。在他的呼喚下,剩下的獸人們一擁而上,有的開膛破肚,有的剝皮,處理起了獵物。
“是獸人。準確的說,是二十餘年前未引用瑪諾洛斯之血,或飲用的較少,因而逐漸恢復過來的獸人,瑪格漢獸人。”虛空鰩上的安格瑪說道。
二十幾年前,大部分獸人都在古爾丹的引誘下飲用了瑪諾洛斯之血,淪爲燃燒軍團的奴隸,組成部落前去攻伐艾澤拉斯。但也有一部分獸人拒絕了這份“恩賜”,回到曾經的家園繼續生活。
但這些獸人數量非常稀少。
第二次戰爭結束後,部落的殘兵敗將回到了這個將死的世界。可早已歸順燃燒軍團的部分部落高層,卻意圖捲土重來,裹挾並利用德高望重的薩滿祭司耐奧祖,重新組建了大軍,並派遣精銳前去艾澤拉斯蒐集開啓新的傳送門所需的神器。
結果卻招致了聯盟的反擊。聯盟遠征軍穿過黑暗之門,向部落發起了戰爭。許多原本希望能遠離戰火的獸人,也在徵召下入伍,投入了一場註定失敗的戰爭。
戰爭持續了將近一年之久,最終以部落的落敗而告終。走投無路之際,耐奧祖利用從達拉然取得的神器的力量,不計後果地開啓了通往其他世界的傳送門。
涌入的空間能量,直接撕碎了這顆星球。獸人損失慘重,十不存一,唯有生活在納格蘭的這部分獸人倖免於難。
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耐奧祖的行爲,讓這顆星球成爲了四通八達的宇宙樞紐。戰爭結束後的第二年,燃燒軍團便派來了以深淵領主瑪瑟裡頓爲首的部隊,佔領這顆星球,並在星球各地建立據點,其中就包括納格蘭西部。
獸人的生存再一次受到威脅。
還是那句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食人魔一直在覬覦獸人世代生存的家園,納格蘭草原物產豐沛,遼闊無邊。獸人的衰落,讓食人魔看到了侵佔這片淨土的機會,是以大舉入侵納格蘭,相繼在納格蘭北部建立了幾處據點。
西有燃燒軍團,北有食人魔的威脅,獸人不得不抱團取暖,只得扎堆定居在以霜狼氏族英雄酋長杜隆坦之父加拉德命名的村落,加拉達爾附近。
說起來這個聚居地也有着一段不爲人知的歷史。
德拉諾曾爆發過一次如天花般的烈性傳染病,被稱爲“紅豆症”。感染紅豆症的獸人會渾身生滿觸目驚心的紅色膿瘡,體弱無力,幾乎喪盡行動能力。
爲了集中醫治患者,獸人中德高望重的薩滿祭司長者,英雄酋長杜隆坦之母,現獸人大酋長薩爾的祖母,蓋亞安,便帶領他們來到了這裡。
在黑暗之門開啓時,紅豆症遠未消除,是以加拉達爾中的感染者,反倒免於隨軍出征。而早先許多不願隨部落展開徵伐的獸人,也前來此處避難。而黑暗之門第二次開啓,以及招致聯盟遠征軍的反擊時,加拉達爾的紅豆症患者,也因這一疾病而免於徵召。
如今,許多年過去了,紅豆症已被治癒,隨着外部威脅越發嚴重,越來越多的獸人,來到了此地定居。
加拉達爾原本只是一個患者的集中地,一個毫不起眼的村莊,也可以稱之爲一部分同胞眼中的“懦夫”爲躲避戰火的避難所在。
誰也想不到,隨着時間的推移,加拉達爾最終竟成了獸人在德拉諾,在自己視爲家園的星球上的最後一處聚居地。
這裡的獸人自稱爲“瑪格漢”,在獸人語中,意爲未受污染的純淨者,保留了獸人古老的傳統。不過如今他們無法再像曾經那樣遊牧了,因爲納格蘭已不再寧靜,只得在定居地附近墾荒種植,過起了定居的生活,靠着務農與狩獵生存。
“但他們也同樣手染德萊尼的鮮血。”伊瑞爾冷冷說道。
安格瑪望着下方那個尤爲出衆的狩獵隊首領,點了點頭,答道:“沒錯。他們之中,確實也有不少人蔘與了二十多年前針對德萊尼人的戰爭。”
伊瑞爾突然想起什麼,側頭看向安格瑪,問道:“你要找的人……不會就是獸人吧?”
“是的。他叫加爾魯什·地獄咆哮。”
伊瑞爾的神情複雜了起來。
安格瑪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不想和我去,你可以再這邊繼續兜兜風。”
“不用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已經看開了。他們當初也是受到了惡魔的蠱惑,屠殺德萊尼人並非本意,不是麼。”伊瑞爾言不由心地答道。
安格瑪搖了搖頭,語氣溫和道:“不,伊瑞爾,我從沒有要求你放下仇恨。”
他長出了一口氣,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悠悠說道:“我的父母,也死於阿曼尼巨魔之手。成長過程中,我的許多朋友和熟人,也都遭到了同樣的厄運。我對阿曼尼巨魔心懷刻骨銘心的仇恨,正如我的族人一般。但要是到了奎爾薩拉斯生死攸關,不得不借助外來幫助以度過災劫的關頭,我會毫不猶豫地與阿曼尼巨魔結盟。而阿曼尼巨魔的領導者,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這個道理,放到艾澤拉斯,放到全宇宙,都是一樣的。我並不是要你摒棄個人情感,我們既沒有拋棄仇恨的必要,也做不到這一點。澤拉能做到,納魯能做到,可我們凡人不行。伊瑞爾,你是我的繼承人,如若未來我遭遇不測,你將成爲新的先知,引領宇宙諸族抗衡黑暗與邪惡。我對你最大的要求,只是能將個人與公務分開,僅此而已。”
伊瑞爾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去加拉達爾。”說罷,安格瑪抖了抖繮繩,朝着瑪格漢獸人的聚居地飛去。
伊瑞爾緊緊跟上。
不一會功夫,納格蘭高聳的北部羣山便映入了眼簾。正是這條山脈,將這片草原與北方的贊加沼澤區分開來。
山腳下,是一口廣袤的湖泊。一個規模不大不小的村落,就坐落在湖泊南岸。內裡的建築,大多是獸皮帳篷,風格十分原始。
村莊外,農田連了一片,瑪格漢獸人在裡面辛勤勞作着。騎乘着座狼的魁梧獸人,在村莊外的道路上巡弋着,時刻不停地警惕着外來的威脅。在同胞們敬重的目光中,外出已久的狩獵隊扛着獵獲、皮毛和肉食歸來,享受到了如英雄一般的待遇。
村莊外的分岔路口上,站着一名頭髮花白的女性瑪格漢獸人。她彷彿知曉兩人將會到來,早就等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