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收服
“爲什麼？”林鋒有些失落和委屈。
趙森看着林鋒的表情，忍住笑說：“那你倒是說說，爲什麼要做我徒弟？”
林鋒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因爲我佩服你，想成爲你這樣的人。”
“呵呵，你可知道我在血虎幫的外號是什麼？”趙森笑問。
“知道，笑面閻王。”林鋒話說出口，才發現這是個貶義詞，後悔也來不及了。
“那你還敢跟我？你不怕我像收拾小鬼一樣收拾你？”趙森眯着眼睛說。
“森哥不是不講理的人。”林鋒說。
“哈哈，那你錯了。我趙森操練人從來就沒有道理可言。好，既然你想跟我，那就聽清楚以下三點要求。如果做得到，我可以考慮看看。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哪來的回哪兒去。”趙森說。
林鋒期盼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很能打，但是經營社團靠的不是拳頭而是這裡。”趙森指了指自己的頭，嚴肅的說道，“這第一點，就是不經過我的允許，不準對任何人使用暴力。”
“這個，我可以做到。”林鋒連忙回道。
“第二，不準對我說謊，善意的謊言也不可以。我沒有時間和精力跟你猜謎語。”趙森接着說。
林鋒說，“這個容易。”
“第三，無條件服從我的任何命令和管教，除非我將你逐出師門。”趙森語氣平靜，卻勢不可擋。
林鋒沉默了一會兒，擡起頭鼓足了勇氣說道，“我能做到！”
“這麼苛刻的條件你都能答應，就那麼想當我徒弟？”趙森又開始調侃林鋒了。
“我相信你。”林鋒堅定的說。
“好，林鋒！記着你今天說過的話。”趙森霸氣的說道。
林鋒高興的點點頭。他明白，趙森一旦答應了這個請求，便擔負起沉重的責任。一旦變成師徒，林鋒與趙森便綁在一起，榮辱與共了。他的任性妄爲，將會被視爲趙森的管教無方。趙森其實承擔了一個很大的風險，大到需要用整個生命，全部的精力來維繫。
趙森走上前來，輕輕整了整林鋒的衣領，低聲說道：“這幾天好好休息，以後，就沒這樣的機會了。”說完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轉身離開。
“師父，我送你。”林鋒喊道。
趙森沒有回頭，擡起一隻胳膊阻止道：“別，別叫我師父。這詞兒總讓我想起唐僧來。以前怎麼叫還怎麼叫。”說完，推門走了出去。
林鋒站在原地，看着趙森離去。他已是滿頭大汗，鬆懈的坐了下來，百感交集。從來沒有被如此羞辱過。趙森，你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讓人如此難以招架？
平生從未遇到對手的林鋒，終於有了目標。這個他人生裡第一個打他罵他的人，從此與他的命運，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趙森走出醫院，撥通了電話：“宗哥，搞定了，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哈哈，好。我說過，這孩子只有你能搞得定。以後，林鋒就交給你了。”林振宗在電話那頭開懷的說道。
趙森嘆了口氣說，“您老總把最難啃的骨頭扔給我。您這個侄兒可不一般，弄不好我得跟着搭上半條命。”
“你不啃誰啃？全血虎幫只有你有這個本事。好了別跟我抱怨，當初是誰張口閉口的替那小子說話。現在人交給你了，你可得給我管好了，再捅出婁子，我拿你是問。”林振宗說。
“我就知道這纔是你的目的。得，我真是給自己攬了個好差事。”趙森苦笑着說道。
林振宗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趙森知道宗哥的憂慮，收起了玩笑的態度。
“阿森，是時候讓你去管理血虎幫了。這幾年殘酷的訓練你，就是爲了這個目的。”林振語氣深沉。
“宗哥，血虎幫早晚都會交給林鋒。我會竭盡所能，把他培養起來。”趙森是個有自知之明且十分安分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角色。
林振宗最喜歡他這一點。不越位，不糊塗，不浮躁，不張揚。他早已決心把他和林鋒捆在一起。因爲只有他能制約林鋒，也只有他，正直可靠，值得信賴，能毫無私心的幫助林鋒。
“阿森，你知道我看好你，超過我自己的兒子。天命不可違，林家的未來，就看你的了。”林振宗感慨道。
趙森聽老爺子這麼說，心裡有些心疼。自從當年老爺子從匪窩裡把他救出來，他已經把自己的命給了林振宗。這些年，他把林振宗當大哥當父親，當領導，當朋友，忠心耿耿，任其調遣。林振宗重視他甚至超越自己的親生兒子，對他的要求也格外嚴格。他知道老爺子在打磨他，錘鍊他。爲了將來的一天，可以成爲他的利器。他比任何人都懂老爺子，同樣，老爺子也比任何人都瞭解他。他們的默契，已經完全不需要語言來傳達。
這次去國外受訓，一走就是四年。是什麼樣的信任，可以讓他花重金把自己送出去培養四年？回來之後最大的感觸，便是宗哥的蒼老。他知道林家的敏感產業想在日新月異的社會中生存，面對的挑戰和危機越來越多。宗哥急需人才來幫他撐起來，可惜林鋒太過年輕還不成器，其他舵主目光短淺，只盯着自己的地盤，明爭暗鬥，算計私人利益。眼下只有自己能夠頂上去，義不容辭。
“宗哥你放心，趙森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趙森表態道。
“唉，你比林戰大不了幾歲，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林振宗無奈的感慨道。
“宗哥，林戰有他自己的理想，你不要強迫他了。還有，我打算把林鋒帶在身邊。你也知道血虎幫的經營，其實都是商業運作。那傻孩子還以爲黑社會就是義字當頭打打殺殺呢。 他一踏入社會就進了幫會基層，體驗一下就夠了，再繼續下去，恐怕不好矯正了。”趙森說。
“嗯，我也正有此意。還是你看的通透，程強那小子眼睜睜讓林鋒在他手底下幹出這種事，抽他一頓算輕了。”林振宗道。
“宗哥你也別發牢騷了，程強是什麼出身，管的是什麼場子你比誰都清楚。你自個兒把林鋒放那兒去，你賴誰？”趙森又開始調侃起來。
“哦，照你的意思，我得抽自己一頓？”林振宗跟着他貧嘴。
“這是您自己說的啊，可不是我說的。”趙森笑道。
“滾蛋！懶得跟你瞎扯！林鋒的調動你自己看着辦，人給你了，死活都歸你管，別再因爲他的事煩我！”林振宗說完把電話掛斷了。
趙森無奈的搖着頭笑了笑，發動了引擎。
“怎麼樣了？阿森搞定林鋒了嗎？”淑貞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的，見收了線，趕忙問道。
“嗯，還有他辦不成的事嗎？林鋒這種披着羊皮的刺蝟，就得用趙森這種不講理的痞子來治。”林振宗心情十分愉悅，淑貞也終於送了一口氣。“好，那就好。”
“你知道嗎？是林鋒主動請求拜趙森爲師的。呵，阿森這小子是有兩下子。早知道早點把他召回來了。耽誤這幾年功夫。”林振宗興致勃勃的說道。
“你啊，就是嘴上厲害。還不是因爲你心疼林鋒，捨不得打也捨不得罵，由着他犯下大錯。我看啊，就像你說的，你該抽自己一頓纔是。”淑貞板着臉溫柔的抱怨道。
“你們一個個都要造反是不是？”林振宗笑罵道，表情接着深沉起來，“如果是林戰，我也就管了。但是林鋒畢竟是振耀的兒子，這些年振耀不在。這孩子吃了不少苦頭。他把自己包裹的那麼嚴實，一點縫隙都沒有，他那就是在表示，他可以處理好一切，誰也別來管我。我就是想管教他，也得有個理由吧。”林振宗道出了這些年來的心聲。
“所以你把他送去金華，就是故意讓他露出縫隙，暴露弱點？”淑貞後悔剛纔的指責，覺得自己的丈夫是那樣的睿智和高大。
“他再怎麼僞裝，也超不出自己的能力範圍。他還是個孩子，還需要太多的磨礪和成長。過去他讀書，我不想幹擾他。現在不同了。他進入社會了，將來還要承擔重任，再不管教，後果會很嚴重。你看，他隨便一出手就傷了一百多號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林家傳承的異能，用好了能助他，用不好，就會害死他。”林振宗說道。
“你之所以不親自管教他，而是選擇趙森，是因爲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淑貞似乎明白了林振宗的用意，問道。
“這只是其一。林鋒骨子裡是個驕傲的孩子，自尊心太強，你我都是他的親人，太過嚴厲會讓他心寒。何況他本來就缺失家庭的溫暖，所以，我們得給他保留這縷溫暖。還有一點，現如今血虎幫已經浮出水面了，各種不利的傳言已經影響到林虎集團了，沒有這把遮陽傘，林家會全盤皆輸。所以我不能再過多的沾手幫裡的事了。是時候交給趙森了。”林振宗沉重的說道。
淑貞輕撫着振宗的肩頭，心疼着這個男人揹負着如此沉重的責任。作爲女人，她必須做些什麼，來爲他分憂解難。
“汪褀瑞應該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吧？”淑貞話題一轉。
林振宗看了看淑貞，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現在風頭太緊，上面剛剛換了屆，對掃黃打黑查的很緊。如果能把老汪拉進來，我們會安全很多。”林振宗說。
“這件事就交給我辦吧。”淑貞微笑着說道。
“你？”林振宗有些驚訝的看着信心滿滿的淑貞。
“汪凝，懷孕了。”汪凝喜形於色。
林振宗聽到這個消息有着震驚，一方面這是個好消息，另一方面，又覺得無奈。
“林鋒這個臭小子，總算是做了一件幫忙的事。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吧，老婆，辛苦了。”林振宗溫柔的握住了淑貞的手。
“傻瓜，只要能幫到你，替你分憂，無論多辛苦我都願意。”淑貞把頭靠在了林振宗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