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衛華率領老虎營,秦炳健率領游擊隊,兩隊人馬,先後衝過了哨卡,炸燬了哨卡,直奔赤坎凹。
赤坎凹是一座山兩個峰,中間是凹下去的山地丘陵,山的北面是一赤坎鎮,這是一個大鎮。
翻過赤坎凹,便是江南水鄉平原。
赤坎凹地處南北交界。
東面山峰東面山下公路,連接着盤龍公路。
當韓衛華等人中午來到赤坎凹的時候,東側山峰已經被八路的主力團佔領了。
這一帶也瀰漫着戰火硝煙。
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到處是血跡斑斑,仍有些鬼子屍體,未被掩埋。彈坑不時可見。許多樹木仍然燃燒,一些枯草已經化爲灰燼。
韓衛華根據偵察兵的報告,揮手向秦炳健道別,率部趕赴西側山峰,命令炮兵和機槍連搶佔制高點。他自己在山腰安營紮寨。
八路的主力團,團長黃正義,副團長龍志超,參謀長李奮,指派團部宣傳幹事梅仕蘭和妹妹顧嫣,下山迎接秦炳健一行近四十人及諸多的物資和繳獲。
梅仕蘭穿着破舊的軍裝,打滿了補丁。
顧嫣則是身穿黑色的咖克,裡面套着一件白襯衣,雙峰尖尖,紅肚兜若隱若顯,配着一條緊身的皮褲,身段甚是優美,凸凹有致。
回山的路上,顧嫣悄然地走近肖非,低聲問道:“老虎營的戰況如何?”
雖說不願意給韓衛華當小的,但是,顧嫣心裡全是韓衛華。韓衛華一個人就把她的心填的滿滿的。
肖非當然知道她的心意,儘管她沒問韓衛華,但是,肖非仍然說韓衛華的情況,以讓顧嫣放心。
他笑道:“韓營長出手,當然非同凡響,我們都打大勝仗了,憑老虎營的先進裝備,那就更是大勝仗了。”
顧嫣聽到有關韓衛華的消息,心裡樂滋滋的,但是,她仍想多打聽一些關於韓衛華的情況,便又問:“劉黑虎回去,情緒如何?”
肖非笑道:“劉黑虎痛定思痛,已經表態從此與女人絕緣,終生不娶。
他現在是老虎營尖刀連的連長,這黑炭頭打仗不含糊,和小鬼子玩命呢!這一仗,就是他打的頭陣,又替韓營長搶來了幾挺機槍和幾個擲彈筒。”
秦若君跑過來,大聲嚷嚷:“聊啥呢?肖非,你是不是又說姐姐我的壞話?”
顧嫣便閃開了,不敢去惹秦若君這個楞青頭。
到了山腰的團部,黃正義、龍志超、李奮三人背手,出閣笑臉相迎。
黃正義笑道:“老秦,又沒搶到擲彈筒和歪把子呀?你怎麼老被姓韓的小子算計?”
“哈哈哈……”
衆人大笑起來。
秦炳健既粗暴,也厚道,說道:“團長,莫怪韓營長。人家可是在盤龍山浴血奮戰,傷亡不少。
我們游擊隊也就是衝了盤龍公路的哨卡。所以,韓營長吃大戶,我們吃小戶。公平!沒有被他算計!”
秦若君嘟嚨一聲,說道:“自欺欺人!明明是給人家騙了!唉,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我這老爹,也太老實了。”
“哈哈哈……”
衆人都笑出眼淚來了。
秦炳健回身瞪了秦若君一眼。
秦若君趕緊的閃身到母親的身後去。
“哈哈哈……”
衆人被他們父女倆的動作逗得前腹後仰。
黃正義抹抹笑出來的眼淚,驀然大喝了一聲:“參謀長,清點物資,入庫!帶游擊隊到山凹去駐紮。
在兩柱山峰之間,我部和韓衛華的老虎營,得有一個居中協調的人。老秦,你和羅麻子進來喝茶。其他人,該幹嘛幹嘛去。”
黃正義是老紅軍了,中等身材,天生威儀,年約四十歲。
副團長龍志超,高大威猛,現年三十三歲,也是老紅軍。
李奮年約三十歲,個子瘦小,戴着近視眼鏡,斯斯文文。
聽了黃正義的一聲大吼,龍志超卻說道:“團長,我去吧,李參謀長善於泡茶。”
龍志超說罷,便走到秦若君跟前,關切說道:“若君,你傷勢可是沒完全好的,你弄點物資就行了,還打仗?不要命了?這小鬼子一時間可是殺不完的,留着往後殺也一樣。”
秦若君雙手叉腰,說道:“你看姐姐我象傷兵嗎?”
“哈哈哈……”
衆人大笑起來。
龍志超就喜歡秦若君的調皮淘氣,以及她帶來的新鮮的生活氣息。
而且,秦若君長得也很漂亮,就是不愛打扮,又老是穿着男兒裝,說粗話,所以,她給人的印象是大大咧咧的。
但是,她根正苗紅,又是游擊隊指導員秦炳健之女,不似半路出家的梅仕蘭,雖然漂亮,但是,連身份都難以甄別,尤其是最近諸志忠服毒自盡事件,讓龍志超連和梅仕蘭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梅仕蘭黯然神傷,轉身而去。
顧嫣趕緊的跟着姐姐跑開。
姐妹倆跑到一處山洞前,梅仕蘭蹲在地上失聲而泣,串串珠淚滑落。
顧嫣掏出手帕,替姐姐拭淚,心酸酸地說道:“姐,看來我在這裡當兵入伍的事情,上級批不下來了。
你現在名義上是宣傳幹事,但是,宣傳部門啥事也不讓你碰,就是讓你整天迎接客人,端茶倒水,似足了飯店的女侍應。不如,咱倆去參加老虎營?在哪不是打鬼子?”
梅仕蘭擡起淚眼,搖了搖頭,堅毅地說道:“我生是八路軍的人,死是八路軍的鬼。
你也別參加老虎營,如果你去了那邊,那姐姐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團長他們肯定以爲我們姐妹倆是做好了叛逃的準備。都怪諸志忠那畜生,把我姐妹倆害苦了。”
顧嫣無語,眸子裡也噙滿了淚水,朦朦朧朧之中,眼前晃盪着韓衛華剛健的身影。
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她站起身來,抹抹淚水,轉身望向西峰。
但是,東峰與西峰之間,隔着十餘里寬的丘陵低窪地帶,她又如何看得清韓衛華在幹什麼?
山腰的一處山洞旁,綠蔭遮蓋,幾株巨樹下,已經搭起了一個大木棚,四周用枯枝敗葉覆罩,裡面用木板間隔開來,作爲臨時團部。
在會客室裡,黃正義坐在一張新做的簡易木板桌前,示意秦炳健和羅麻子坐下。
李奮泡着濃濃的毛尖茶,端了過來,說道:“老秦,老羅,這可是團長的老戰友,從冀魯豫軍區那邊帶過來的信陽毛尖。一般人,我不告訴他。也不泡給他喝。”
“哈哈哈……”秦炳健和羅麻子大笑起來。
他們倆各呷了一口茶,果然味道鮮爽,醇香回甘,不由連連讚歎:“好茶!好茶!”
秦炳健也掏出那盒老刀牌香菸,移到黃正義面前,說道:“老上級,老領導,嚐嚐這個。”
黃正義拿起香菸,即時開拆,給秦炳健、羅麻子、李奮各扔了一支,自己也點燃一支菸,笑道:“老秦,這肯定是韓衛華給你的吧?
姓韓的小子消失了一個多月,肯定弄回不少好煙。
聽老獵戶說,他去南京了,然後還去了什麼地方?
這小子竟然金屋藏嬌,品德不行啊!
不過,他打仗是一個頂呱呱的人才。他帶兵也是一把好手!他打鬼子,撈裝備,這一點,我更服他。
現在,姓韓的老虎營,那可是一大塊肥肉,人見人愛,人見人想。肥得流油啊!”
秦炳健笑道:“團長,他是國軍的人。國軍那邊,營級以上軍官,不少人都是三妻四妾。你不是經常教育我們,咱們不能從咱們這邊的眼光來看待韓衛華嘛。”
“哈哈哈……”
羅麻子笑罷,問道:“團長,梅仕蘭姐妹倆的問題弄清楚沒有?這姓韓的很給她們姐妹倆的面子。
前陣子,姓韓的送兩大馬車的裝備給我們游擊隊,就是打着感謝梅仕蘭的旗號送過來的。
如果弄清楚了她們姐妹倆的問題,我建議,讓梅仕蘭姐妹倆再去做做姓韓的思想工作,讓姓韓的給咱們主力團送點擲彈筒和歪把子機槍過來。
這個,西峰可是咱們主力團打下來的,咱也不白送一塊地方給他啊!咱主力團可不能做虧本買賣呀!”
黃正義聞言,卻一拍桌子,罵道:“羅麻子,你腦子進水了。咱們可是正義之師、威武之師、文明之師,能拿美人計這種下作的卑鄙手段去糊弄人家嗎?”
羅麻子臉紅耳赤,低頭抽菸,長長地吐了口菸圈。在黃正義面前,他就象一名新兵,被罵了一通,連屁都不敢放。
李奮急替羅麻子圓場,說道:“我倒是有一計,哦,也說不上是什麼計。就是上級要求我們要打通一條去延安的秘密通道。
近期,不是有一幫學生嚷嚷着要去延安嗎?那咱們得有先進的裝備來護送這幫青年學生啊!
如果韓衛華肯送點先進裝備給咱們,組織一支精幹的小分隊護送二十名青年才俊去延安,那倒是一件美事。咱們也可以從中再度測試韓衛華的人品。”
黃正義點了點頭,說道:“我看行。這件事,就讓龍志超去辦吧。
這次,護送青年學生去延安,我打算讓龍志超帶一個二十人的小分隊去辦。順便培養龍志超這個年青人,讓他也有機會到延安抗大進修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