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江城是赤水治下最南端的城市地,還只是一座不過數萬人的小城。而浮江範圍內,最南端的當屬浮沽鎮,距離浮江本城三十里外的偏僻林鎮。
自從令狐玲瓏提出要致富先修路的口號後,偏僻的浮沽鎮也與外界有了大道連通,然而依舊行人罕至。似乎沒有任何情況能影響到這裡的寧靜與僻遠,但今日氣氛與往日不同——至少上百全副武裝的護衛在鎮上巡邏,都是赤水別處派來的。
仔細觀察小鎮風情,更是顯得怪異,街上人影稀疏,行走緩慢步履闌珊。石板鋪成的大道,只有輕風與塵土 共纏綿。門店寥寥落落,炊煙不聞雞犬撒歡。偶爾有鳥雀停落,伺伏多時的家狗一擁而上。唯一人流熱鬧的地方,是屈指可數的藥鋪門口。
鎮北一座大院,這裡是上面來人的臨時駐地。身爲此次負責人的司徒影早不見了蹤影,同行而來的天雪坐在房中愁眉不展,兩名侍女一旁站得小腿發麻也不敢出聲。
“小雪,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天雪正一籌莫展情緒煩躁着,司徒影那玩世不恭的嬉笑聲傳來,接着只聽有人猛地推開房門,兩名異樣風情的仙子人兒走進。
“小月,可算把你盼來了!”
“哎,人是我帶來的,想怎麼謝我?”
見天雪欣喜地想給雲星月擁抱,司徒影一把將兩人來開,戲謔?地眼神打量着天雪,似乎要挾恩圖報。
“司徒院長,這次事件是由你負責好不好?我只是來給你做幫手的。”
“我臨時改變主意,這裡的事我不管了,你榮升爲負責人。所以呢,我每做一點都是對你的幫助,小雪兒,快來謝恩吧!”
看到司徒影依然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雲星月先急了,來之前她已經聽說此地的狀況,危機迫在眉睫,於是趕緊插話。
“我還不清楚這裡狀況,小雪姐姐,你跟我說說吧?”
聽到雲星月說起正事,天雪立刻嚴肅起來,都怪司徒影帶偏了,氣呼呼地瞪了對方一眼才說起情況。
事情的最初,是浮沽鎮一位老人突發咳嗽不止,一家人包括他自己都沒在意,直至老人病倒,才請了大夫上門,然而大夫也查不出什麼症狀,只好開幾副止咳的藥。三天以後,老人咳血而死,還沒開辦喪失,全鎮一半人居然都犯咳嗽病,鎮長也急了,於是趕緊上報情況。天雪兩女到達浮沽鎮時,全鎮的人都在排隊買藥了。但病因依舊不清楚,最可能猜測是某種瘟疫,爲了控制事態避免影響,兩女只好封鎖全鎮,禁止鎮民出入。
“我跟司徒已經將能夠引起全鎮傳染的散播源調查過,食物水源都沒問題,整個鎮的人似乎一夜之間咳嗽。而且很多人已經發展到第二步,再不得到有效治療,最多三天鎮民就要成片身亡。”
想到千餘平民可能因此喪生,平日裡活潑的天雪整個人都變得沉悶。不說玄機神使的職責,只是身爲赤水當權者之一,對於治下的領地衆多人平白無故死亡,她如何能袖手旁觀?
“先見見患者,光聽口述我不好判斷。”
“你不要休息一下?冰山有消息,此事背後很可能是天府搞的鬼,你一路勞頓,別到時候人沒救着把自己累壞了。”
“我沒事,司徒姐姐你來來回回的跑才累呢!”
“要累也是小鳳凰累,她怕是閒瘋了!”
“哎喲,小雪兒,你成心要跟我擡槓不是?不就看你壓力太大跟你開個玩笑放鬆放鬆嘛,這麼記仇?”
“不好了,三位大人,鎮民暴 亂了!”
天雪還準備反擊,幾名屬下驚惶跑來。很快,外面巡邏的上百護衛也狼狽趕回,二話不說關門擋住,身後是黑壓壓的人潮,一邊咳嗽一邊大喊着包圍大人。
“趕走他們,赤水宗惡魔!”
“假仁假義,禍害鎮民,天地不容!”
“好一羣恩將仇報的老鼠,把門打開,隨我出去殺光他們。”
司徒影自來都是欺負別人,眼見一羣病夫居然要討伐自己,赤荒直接出鞘。還好天雪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否則憑她草菅人命的性格肯定免不了一場血流成河。
“他們只是普通人,面對死亡沒有崩潰已經不錯了,讓他們發泄吧!”
“既然只是普通人,全殺了又能怎麼樣?”
“這是我們赤水發展壯大的根基呀,保護他們生命財產安全是我們的職責,要是治下的人都離心離德,我們還怎麼發展?”
都知道司徒妖女殺人不眨眼,只是沒想這般漠視認命,即使成了一家人,天雪也不免心寒。
“小雪兒,你逗我的吧?你忍氣吞聲寬恕他們暴 亂,然後攏絡人心自個心安理得了,我卻是要殺了這羣老鼠才暢快的,要麼跟我一起,要麼讓開。”
“司徒影,他們都是你我錦衣玉食的創造者,要是都殺了,我們怎麼保持榮華富貴?”
大道理不能說服司徒妖女,天雪嘗試以對方的利益着想,然而司徒影不吃這套。
“我有司郎養,最不濟還有司徒家帶來的嫁妝,這輩子不愁富貴。”
“我們是無憂無慮了,那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放心,女孩的話我會給她找有錢的丈夫,男孩的話給他找一羣有錢妻妾。”
“兩位姐姐,快想辦法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聽到兩女越吵越離譜,雲星月上前勸說,一邊示意還有一衆屬下在。
“想要我放過他們?也行,不過小雪兒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我會很不痛快的。”
“笑得這麼陰險,不會是你故意設計我的吧?”
“都是自家姐妹,算計誰也不算計你呀!痛快點,一個小要求而已,到時候大家都心安理得豈不兩全其美?”
“先說說你的條件,反正不準殺人!”
“嘻嘻,附耳過來!”
兩女討價還價間,百來護衛跟上千病夫卻正在爆發生死僵持。這是浮江一代的傳統了,一言不合就要包圍統治者。
“大家齊心協力,趕走赤水瘟神!”
“嘿嗬!嘿嗬!”
病夫發起威來好比瘋貓,一半的護衛擠在一起才擋住大門,大門外是三倍衆的鎮民一起衝撞,以咳嗽聲爲號有節奏的使力。一半的護衛把守大院圍牆,看到有人冒出腦袋一棍子打掉,手忙腳亂像是砸地鼠。
“這一場好戲,怎麼沒有我呢!都退開,讓我來!”
司徒影雖然答應不殺人,但也不能容忍區區暴 民在自己面前囂張,纔不管他們是不是受死亡威脅,上前幾步嬌喝一聲,一衆護衛聽到心寒意冷,本能讓出過道。
“砰”
護衛一鬆懈,大門直接被撞裂,病夫暴 民蜂擁而入,嘶喊亂叫着就要搶砸。站在人羣面前的司徒影小嘴輕揚,內力翻騰,手中赤荒金光大作,帶出百丈長虹的驚天一劍落下,只見塵土飛揚,頃刻間劃出一道長寬百米長的溝壑。
“今天本夫人大賜天下,不想活的快上前領死!”
鎮民被這一手嚇得魂飛魄散,沒有腿軟的下意識倒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