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馮九發走進來,張天寶完全呆了。
這什麼情況!?
難道馮九發就是省賽的帶隊教師?
如果真是這樣,那情況可就真的糟透了!比和李天成爲競賽隊友還要糟!雖說張天寶和馮九發並沒有什麼直接的矛盾,但是打過一番交道以後張天寶知道,馮九發這個人的人品不怎麼樣,或者說就是有問題。
在處理自己被舉報作弊這件事情的時候,一聽說李天的爸爸是李鋼,馮九發的那個嘴臉馬上就變了,變的特別獻媚,而且變的太快!
這個人爲了實現自己的升遷之路,幾乎是毫無底線,毫無原則的,讓這樣一個人作自己的帶隊教師,那張天寶的省賽之路就註定了不平坦。
更何況還有李天常在身邊虎視眈眈。
馮九發走進了教室,掃視了一遍講臺下的三個學生就開始了區賽組委會安排的賽前培訓。馮九發按部就班的作了自我介紹,並且就省賽的一些規則和注意事項進行了說明。
馮九發親口說了自己會作爲省賽的帶隊教師,帶領同學們前去雲中市參加省賽,這和張天寶料想的一樣,真糟!
賽前培訓進行的很快,結束以後張天寶就直接找到了馮九發,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因爲張天寶家是在五方市,沒法兒和馮九發、李天、王雪亮一起從天陽市出發。
和馮九發說明了情況,並且約定好了時間。在省賽的前一天張天寶獨自前往雲中市找大部隊匯合即可。
下午回到招待所時,許文碩、郭子雅和李春首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就等張天寶一個人了。張天寶當下也不敢耽擱,匆忙的收拾了行李,和衆人一起離開了天陽市招待所這個破破爛爛的地方。
…………
不多時,四人就到達了火車站。在火車站進站口的位置,四人卻意外的遇到了仲裁委員會的主席樊立樊教授。
“樊教授?您怎麼會在這兒?”
張天寶當先走上前向樊教授打招呼,心中充滿了好奇,樊教授怎麼會來火車站呢?是接人?還是自己要走?看着就他一個人,也沒有行李,不像是要出遠門的意思啊?
“嗯。小老弟!我是專門在這裡等你的。”
樊教授搓了搓手掌,北方的傍晚一直有風,樊教授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看他很冷的樣子,神情也顯得很疲憊。
“等我?”
張天寶很驚訝,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學生,而對方卻是天陽學院的高級教授,身份差別如此之巨大,樊教授卻一直在寒風中等自己?不知道所爲何事?
“樊教授,您等我一定是有急事兒吧?”
張天寶左右看了看,附近還有幾個供旅客休息的座椅還空着,張天寶趕忙說道,“樊教授,您到這邊兒坐……”
誰知話還沒說完,樊教授就擺手拒絕了,“不用,我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就是感覺和小兄弟特別投緣,知道你今天要走,特意過來送一送。”
什麼!?
張天寶聽了感覺到特別驚訝,簡直是受寵若驚。可比張天寶更驚訝的是他身旁的許文碩、郭子雅和李春首三個人!
他們三個簡直快把眼珠子都給驚出來了!
大學的高級教授,省級學科帶頭人,國家特殊津貼享受者,居然來火車站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高中生張天寶送站?
這,簡直太讓人吃驚了!
就憑這段經歷,足以在任何人面前嘚瑟了!這是多麼高級的待遇啊!就連帶隊教師許文碩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大學高級教授火車站送站的高級待遇啊!
可張天寶有!而且就在眼前。這簡直讓許文碩、郭子雅、李春首三人汗顏啊,無比汗顏。同樣都是五方市代表隊的參賽學員,可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沒法兒比啊!
當然了,張天寶也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這份樊教授對自己到底是有多麼的看重!
“樊教授,這我怎麼擔的起呢!這,……”
“艾,你這麼說就見外了!”
樊教授只重交心,不重這些外在的東西。大學高級教授的風骨果然不凡!
“樊教授,區賽頒獎大會您怎麼沒有來啊?我好像一直都沒有看見您。還有,您知道嗎,這次省賽我們的帶隊教師是馮九發老師,您知道嗎?”
樊立黯然的點點頭,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但是臉上的神情卻顯得極爲失落、哀傷。樊教授輕輕地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天陽市的夜風又開始吹起來了。
“樊教授,您怎麼了?”
張天寶察覺到了異常,此刻的樊教授和自己印象中那個意氣風發的樊教授完全就是兩個人。
“噢,沒什麼。回家以後好好準備省賽,省賽強手如雲,大意不得!”
樊教授避重就輕,扯開了話題,似乎不願再談及自己的事情。但他越是這樣,張天寶就越是覺得有問題。
不對!
肯定有哪裡不對!
張天寶越發覺得今天的事情蹊蹺!樊教授是天陽學院的高級教授,省級專家,國家特殊津貼享受者,在朔北地區威望極高!並且還在區賽中擔任仲裁委員會主席的要職!這麼重要的角色,區賽頒獎大會怎麼會沒有他的席位呢?
而馮九發這個副主席反倒上躥下跳的,還擔任了省賽的帶隊教師!要知道,如果朔北地區代表隊能在省賽中獲得名次,帶隊教師也是會獲得教育局提拔重用的。
這其中的問題,張天寶如果今天不問清楚,恐怕晚上連覺也睡不着了。
“樊教授,自從李天實名舉報那件事兒以後我就沒再見過您,到底出了什麼……”
張天寶話說道這兒,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李天實名舉報?樊教授清查以後對李天做出了嚴厲的處分?李天的父親在朔北地區能量很大?2輪競賽現場李天仍舊出賽,只是樊教授不見了?難道……
一股莫名的不安刺痛了張天寶的神經,這種不安就像是一把匕首,在張天寶天真的皮膚上狠狠的劃拉着,鮮血滴落時錐心的痛楚像病毒一般快速的蔓延開來了。
這種不安的感覺讓他渾身上下都打了個寒顫,張天寶緊了緊上衣外套,天陽市的夜風颳起來了,很猛,寒風刺骨!
“難道是,李天?”
張天寶還是憋不住,終究要在樊教授這裡要得一個確切的答案。
樊教授擡頭望着眼前的張天寶,透過老花鏡片的兩隻眼球兒顯得有些渾濁,像是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樊教授重重的點了點頭。
“小兄弟,你我投緣,只恨老朽早生了幾十年,否則我們二人一起暢聊學術那是何等的瀟灑快意。哎。”
樊教授嘆了一聲,心中彷彿釋然,“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你說的沒錯兒,李天的父親李鋼在天陽市真的可以說沒有他辦不妥的事。就在李天實名舉報那件事情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省裡的人事命令安排。”
樊教授把頭撇向了一側,似乎是說到了傷心的地方,調節了幾秒鐘才又接着道,“我現在已經是無官一身輕,就是徹徹底底的糟老頭子了,省人事廳已經暫停了我的一切職務。哎,不過換個角度想,也是好事,呵呵。”
樊教授的嘴裡擠出幾聲心酸的笑,聽了讓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