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廳裡,閃爍着一陣陣的刀光劍影,腥臭的血污味兒充斥着整個大廳。
被打亂陣型的蠟屍,一個個跌跌撞撞地無奈地倒在地上,由於它們靠得過於緊密,再加上三米多長的長戈掣肘,一時到地的蠟屍在我們的面前變得毫無還手之力。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所以絕對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劉祥當然不甘人後,揮舞着巨闕劍將一具具蠟屍的腦袋劈開了花,就連一直猥瑣不前的猴子,也忍不住擡起地上丟棄的長戈,痛打落水狗。
我不知疲倦地揮舞着手中的冰鋒劍,心中沒有任何的愧疚,每一道寒光閃過都能淨化一個被奴役的靈魂。對於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卻毫無還手之力的蠟屍來說,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這就是一場赤裸裸屠殺。我和劉祥此時的行爲看上去過於殘忍,其實不然。這些蠟屍本來都是受害者,它們被活活地煉成蠟屍,還要永遠被禁錮在這大廳裡,保衛着它們的仇人,它們靈魂是得不到安息的,而我和劉祥將它們一一消滅,反而能讓它們得到解脫,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沒有錯,反而還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我和劉祥的這一次配合,算得上是天衣無縫,從我引誘蠟屍旋轉,劉祥擊殺蠟屍打亂陣型,再到後面聚而殲之,一氣呵成,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當然其中的風險也非常的大,如果我不能躲過蠟屍的旋轉利刃,如果劉祥打偏了,或者沒有打亂蠟屍的陣型,對我來說都是一場災難,這也是我沒敢告訴王雨晴我的計劃的原因。
一場大屠殺後,地上已經沒有能動的蠟屍了,滿目瘡痍,既有沒冰鋒劍劃過的唯美,也有巨闕劍斬下的血腥,顯眼的白色搭配着醒目的猩紅,構成一種後現代的震撼。顫抖的雙手仍舊緊握着手裡的劍,我不敢相信,眼前這些都是我做的,雖然這些都是蠟屍,不是活人,但是滿地的殘肢斷臂,污血橫流,還是讓我的胃裡一陣陣蠕動。我回過頭,不敢再接觸這樣的畫面,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胃裡的躁動。
劉祥的神經倒是大條的很,不但不反胃,反而沾沾自喜的看着他的戰果,彷彿這樣的血腥場面對他來說沒有半點的影響,他撿起一塊破布,來回擦拭着巨闕劍上的血跡,然後把他那塊沾着污血的破布扔給我,對我笑道:“小騙子,這就受不了了,把你劍上的血跡擦擦,免得一股腥臭味!”
我一腳把那塊噁心的破布踢得遠遠的,說道:“不用,我的冰鋒劍乾淨的很,用不着!”
“嗯?”劉祥探頭一看,才發覺冰鋒劍上確實非常的乾淨,一點血污都沒有,“這怎麼回事?我的巨闕劍沾了這麼多血,你的冰鋒劍怎麼這麼幹淨?”
“那是因爲冰鋒劍帶着很強的寒氣,寒氣會在瞬間凍住血液,所以冰鋒劍纔會滴血不染?”對於這一點,我還是覺得很驕傲的,起碼不會像劉祥的巨闕劍那樣沾滿血污還需要不停地擦拭。
“哦,這麼看來你的冰鋒劍還是比較高級一點!”劉祥說完又在巨闕劍上嗅了嗅,“哇,還是有點臭,等找到有水的地方,我得給他好好洗個澡。”
王雨晴和馬天韻作爲女生對這種屍山血海的場面如果沒有半點想吐的感覺,那就不正常了。王雨晴還好,畢竟見過世面,而馬天韻就不行了,早就把肚子裡的拿點東西全都交代乾淨了,到現在還蹲在地上不停地乾嘔。
劉祥見到馬天韻如此不舒服,就想跑過去安慰幾句,哪知道他身上的所帶血污腥臭無比,本來已經感覺好一些的馬天韻,一聞到這刺激性的味道,肚子裡又再一次翻江倒海。劉祥這下爲難了,前面已經把潛水衣脫了,如今又是弄得一身的腥臭,再脫就光膀子了。爲了不再刺激馬天韻,劉祥只能和他保持一段距離,儘量用言語來安慰馬天韻。
“阿升,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裡了,這裡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王雨晴捏着鼻子,目光一直遊離於那堆殘肢之外,顯然她也害怕看到那種場面。我又何嘗不是呢?心裡巴不得早點離開這裡,所以王雨晴的提議我無條件贊成。
“死胖子,我們走吧,這地方你還留戀?”我對劉祥說道。
“你才留戀呢?猴子呢?跑哪去了?”劉祥的心裡很擔心馬天韻,可是他身上的臭味卻讓他不敢過於靠近,心裡正壓着一股火,突然看見猴子撅着屁股在屍堆裡搗鼓着什麼,頓時火冒三丈,走過去,不由分說,一腳踹在猴子的屁股上,“他奶奶的,死猴子,大家都走了,你還在這幹嘛?”
猴子正注意着自己手裡的東西,完全沒有防備後面走過來的劉祥,一腳被踹進屍堆,和蠟屍面對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嚇得他鬼叫起來,“啊!”,手裡的東西也“哐當”一聲掉到地上,轉了幾個圈才停下來。
劉祥一看那東西黑不溜秋的,便撿了起來,是一個圓形的牌子,上面有精美的雲紋,還刻着一個獸頭,反面還刻着一個古字,不過以劉祥的文化水平,顯然是看不懂,“這什麼玩意兒,黑漆漆的,有毛用!”說着,就像把這東西扔遠一點。
“劉大爺,別扔,這可是好東西!”猴子不顧屁股上的疼痛,一把從劉祥的手上搶下來,“你知道嗎?這可是楚國的軍牌,上面刻的是楚字,是銀的,”說着猴子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輕輕地在圓牌上颳了一下,露出銀色的質地,“我以前在毒龍幫當小弟倒鬥時,淘出來一個類似的軍牌,就賣出了十萬的高價,所以扔不得!”
“十萬?”劉祥一聽頓時眼冒金光,“當初老子在阿爾泰山晃悠了好幾個星期,愣是沒帶出一件好東西,看來今天老天是想彌補我了,猴子,我們再找找,說不定還有!”
“這不太可能,這可是將軍級別纔可能有的軍牌,能找到一塊就不錯了!”猴子馬上就給正在興頭上的劉祥潑了一盆的冷水,把劉祥的興奮勁澆得乾乾淨淨。
“啊?這樣啊!”劉祥臉色一變,笑着對猴子說:“猴子,你看大家都是一起進來的,是不是應該見者有份呢?”
“這個啊?嘿嘿,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儘管猴子心裡老不願意了,可是迫於劉祥的壓力,只能委曲求全了。
我們三個對這地方已經極度反感了,巴不得早點離開,可是偏偏劉祥和猴子兩個人還在屍堆旁有說有笑,於是我忍不住吼道:“你們倆還磨蹭什麼呢?再不走我們就不等你們了!”
“哦,來了來了!”見我喊他們,劉祥和猴子也就不再磨蹭了,一溜小跑,趕上我們。
橫在我們面前的是一道鏽跡斑斑的青銅大門,中間用一個猙獰的不知名的獸頭作爲門上的裝飾,顯得非常的氣派。門上有一個橫匾,上面用古文寫着“楚王殿”,讓我們着實興奮一把,恨不得馬上推開這佈滿銅綠的大門。
可是這扇門嚴格意義上不能算門,因爲普通的門都是兩扇,這樣就便於開關,可是這扇門就一扇,沒有門縫,更像是斷龍石,只不過它的材質用的是青銅的。我用力地錘了幾下銅門,響聲非常的沉悶,可見這銅門異常的厚實,根本不是我們幾個人可以撼動的。
“完了,這扇門如此厚實,恐怕我們打不開啊!”我有點泄氣地說道。
“打不開?那我們不是白來了!”劉祥不甘心地踹上幾腳,絲毫沒有反應,又舉起巨闕劍猛地砍上幾劍,頓時火花四濺,儘管如此,也只是在青銅門上留下幾道深深的劍痕,對青銅門的整體並沒有什麼影響。劉祥擁有巨闕劍後,力量不是一般的大,此時他幾乎拼盡全力也不過是在門上留下幾道劍痕,足見這扇青銅門有多麼的堅固厚實。
“然道我們真的打不開這道門嗎?”剛剛恢復一點氣色的馬天韻焦急地問道,可是誰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也沒人想回答這個問題,大家的心情低落到極點。
“你們看,這個獸頭的嘴似乎不對勁兒?”王雨晴無意間瞄了一下那個獸頭,發現這個獸頭的嘴巴是圓形的,看上去非常奇怪。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個獸頭,手頭的雕刻手法,非常的自然飄逸,生動之處雕刻得惟妙惟肖,可是偏偏這個嘴巴雕得非常的抽象,因爲它太圓了,顯得和獸頭的其他部分格格不入,可是這代表什麼呢?
“然道是……”猴子眼睛一瞪,用手比了一下圓形的大小,“不會這麼巧吧?”
我們當然不知道猴子說的是什麼意思,只見他從兜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圓牌,非常的古樸,牌上也刻有一個和青銅門類似的獸頭,更讓人眼眼一亮的是這圓牌的大小看上去和獸頭嘴裡的那個圓形凹槽頗爲吻合,“猴子,你這東西是從哪裡裡搞來的?”我興奮地問道。
“就是那裡,”猴子指了指那堆蠟屍堆,說道:“我從一個看似像軍官的身上找到的,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巧!”
“這都是天意,先別說了,說不定這就是開啓青銅門的鑰匙,猴子,放上去試試!”我趕緊催促道,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一樣的獸頭雕刻,一樣尺寸大小,一定和這青銅門有關。
“哦!”猴子沒有遲疑,輕輕地把圓牌往獸嘴裡一放,咔嚓,圓牌頓時被獸嘴牢牢地吸住,嚴絲合縫,一絲不差。突然間,青銅門一陣晃動,我趕緊招呼大家往後退,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還是離得遠一點安全。
青銅門搖了一陣就不再搖晃,反而發出一些機括運行的聲音,獸頭原本張開的嘴慢慢的閉合,把圓牌死死地咬住,整扇青銅門慢慢地往上擡升,在底下露出了一道縫隙。
“沒想到這圓牌居然真的是打開青銅門的鑰匙,猴子,這一回要好好地記你一功。”我興奮地誇道。
此時猴子哭笑不得,能得到我的誇獎固然高興,可是那塊軍牌隨着青銅門徐徐上升,估計是拿不回來了。
隨着青銅門的上升,擋在我們面前的最後一道障礙也打開了。當青銅門升到頂後,我們再三確定它不會突然砸下來,纔敢跨入楚王殿。
一進去一種帝王之氣迎面撲來,一隻碩大的石雕巨熊威武地趴臥在墓室的正中央,注視着每一個走進墓室的人。要說着石熊有多大,說出來嚇死你!光高度就不下五米,寬度十米,長度絕對在二十米以上,就憑這體積,你就不得不讚嘆古人的智慧和技術。不僅如此,在四周的石壁上還刻滿了各式各樣飛舞的鳳凰,活靈活現,惟妙惟肖,在長明燈的照耀下,彷彿要從石壁中飛出來一樣。
“好奇怪啊?一般的王墓刻的瑞獸大多數都是龍,麒麟之類的?而這裡雕刻的不是熊就是鳳凰,然道這位楚王生前特別喜歡熊和鳳凰嗎?”我也被這裡的雕塑深深的折服,不顧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阿升,你這就想錯了,這是楚國王族的圖騰,本來最早的楚國王室都是以熊爲自己王族的象徵,但是到了春秋五霸之一的楚莊王時期,他常把自己比作鳳凰,所以在他之後,其他的楚王就同時以熊和鳳凰爲圖騰。那麼,我們在這裡看到熊和鳳凰的雕塑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王雨晴說得頭頭是道,看來她的考古學沒有白念。
“哦,原來是這樣!”大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一個個對王雨晴佩服得五體投地。依我看來,王雨晴在白樓之後,肯定下了一番的苦工,要知道在當時她也就和我的水平差不多,現在看來確實突飛猛進了。
“你們看,這石熊身上有古怪,好像是階梯!”劉祥指着石熊背上激動地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