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們紛紛退去,喝醉的官員也被親兵擡走了。
哈大全酒醒了一半,他站在椅子邊,單手扶椅背,單手揉着腦門。外面的槍聲不斷,而且越來越近。
熊寬和王鑫喝的太多,已經被人擡走了。
王可烈酒量不錯,還保持半清醒狀態,就呆在一旁,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加隆青次也是半醉半醒,他坐在椅子上運氣,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只有嶽一榮比較清醒,他喝的不多,在所有人都猛喝的時候,他卻喝的很少。
作爲南方艦隊總督,嶽一榮是一個老兵了,哈大全在遼東起兵的時候,他就跟着哈大全。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一榮,你說外面都是些什麼人?”
嶽一榮很少亂講話,而且很喜歡說實話,特別是面對哈大全的時候。
嶽一榮實話實說:“主公,微臣不知。”
“太突然了,我的仇家很多,我卻想不出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敢到我的地盤上來刺殺我,真是沒想到啊。”
“主公,我去看看吧。”
“不必了,有一官負責,你和加隆都不要插手,不要讓一官心生芥蒂。”
“是。”
哈大全從椅子後面饒了一圈,坐回位置上。這種毫無意義的動作,有時候可以讓人感到輕鬆自在。
又過了一陣,外面的槍聲依然激烈。
嶽一榮上前一步說:“主公,我們還是撤進臺中衛吧。那裡有城壘防護安全一些。”
哈大全說:“以不變應萬變,我現在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還是在等等吧。我身邊有三千親軍,都不是吃閒飯的。”
哈大全的親兵營,可是哈家軍的準軍校,出去的人最次也是個百戶。這支軍官部隊,素質十分的過硬,可謂猛人聚集,能打能殺。
很快灰頭土臉的鄭芝龍跑了回來。
“主公,知道是誰了。”
哈大全忙問:“是什麼?有這麼大的膽子。”
鄭芝龍氣憤的說:“是劉香那個王八蛋,他
不知那弄的火槍,足足裝備了幾百人,火力很猛。要不是主公的親兵營能戰,恐怕已經打進來了。”
“劉香。”哈大全無奈的嘆息道:“我和姓劉的犯衝。之前有劉芳傑,現在來了一個劉香。記得在臺北,還有一個搞和平靜坐的劉鵬。”
王可烈迷迷糊糊的說道:“不如把姓劉的都殺光,以後就沒有人來煩義父了。”這種酒話,誰也不會當真,也不會聽從。
哈大全沒搭理喝醉的義子。
“我親自去看看,這劉香到底有多囂張。”
哈大全別上火統走出大帳,嶽一榮急忙攔在路前說:“主公不可,在這槍林彈雨十分危險,還是臣去吧。”
“也行,你去吧。一官不熟悉槍戰,就由你來指揮親兵營反擊。”
“是,主公。”
嶽一榮快不離開,從鄭芝龍的臉上,可以看出些許的難堪。
哈大全在旁說:“一官。我的親兵營全部裝備有火器,戰法不同於其他的部隊,也可以說完全不同。還是一榮瞭解他們,你就陪我在這裡歇一會吧。”
鄭芝龍忙說:“是臣無能。”
“你只是不瞭解而已,不能怪你。”
哈大全拉着鄭芝龍回到大帳內,酒席宴已經撤了下去。哈大全叫人拿了象棋盤過來。“一官,閒來無事,我們下幾盤起解解悶。”
外面槍聲不斷,大帳內的兩人卻下起了旗。事實證明,哈大全和鄭芝龍是兩個大臭棋簍子,才走了幾步旗,就鬧出了一大堆的笑話。
兩人相視大笑,原本緊張的氣氛緩解了許多,外面的槍聲也顯得小了。
這時劉香正陷入無比的憤怒之中。他本來蓄勢待發,準備一舉攻入大營,把開宴會的人都殺光。
可是,讓劉香沒想到的是,哈大全親兵十分的警覺。他才接近到營地五十米的地方就被發現了,最後展開了一場惡戰。
雙方都有大量的火槍,一陣對射,膽小的人都不敢露頭。
鄭芝龍還想帶着人衝出去,可纔出去幾步,就被人打了回來,他自己差點丟了性命。
鄭芝龍投奔哈大全之後,一直在臺南享福,不用打仗,坐地收錢,要多滋潤有多滋潤。雖然哈大全給他裝備了六千人的火槍隊,可他習慣了大刀長矛,對火槍隊的戰術知之甚少。突然從冷兵器時代,步入火器時代,難民鄭芝龍感覺不適應。
劉香這幾年竟打仗了,其中大多數時間是被官軍追着打,他對火槍戰術的瞭解,要比鄭芝龍深入許多。
劉香打鄭芝龍容易,要打嶽一榮就不容易了。
嶽一榮跟着哈大全混了近十年,跟努爾哈赤打過,跟皇太極打過,很洋鬼子打過,跟海盜打過。歷經大戰數十場,身經百戰,爲人雖然老實巴交,卻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猛人。
嶽一榮接手指揮,馬上就發起了反擊。
在黑夜中,雙方互相射擊,都被壓得擡不起頭。
雙方同時派出奇兵,迂迴到對手側翼發動襲擊。這仗打的很熱鬧,密集的槍聲從入夜開始,一直打到黎明。
劉香眼看打不進去,在天亮前撤退了。
哈大全一夜沒睡,先和鄭芝龍下棋,後又弄了本《三國演義》看,看的是火燒連營八百里一段。
哈大全不睡覺,其餘的人也得陪着。
到了黎明時分,滿臉漆黑的嶽一榮回來了。當時的火藥煙氣很大,開幾槍就把臉薰的漆黑,就像從煤窯裡鑽出來的。
“主公,劉香跑了。”
哈大全罵道:“TMD,姓劉的都是小強變的,怎麼都打不死啊。”
嶽一榮往地上一跪。“請主公恕罪。”
“派人去追了嗎?”
“臣追到海邊,劉香一行都趁船出海了,我沒有追上。”
哈大全揉了揉腦袋,一夜沒睡,加上酗酒,腦袋彷彿要漲破了一般。“起來吧。下次有機會在收拾他,我要去睡一覺,你們也休息區吧。”
哈大全躺在牀上,半天沒睡着覺,是氣的。
就此哈大全下定決心,一定要弄死劉香,然後再去遼東弄死劉芳傑。
可惜,馬上要發生大事,讓哈大全的機會發生了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