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辰祭拜了洛克昂和米利婭之後,第二天就來到了皇月市西邊的一個烈士陵園,他是前來祭拜莫妮的。
每一個陵園都是差不多的,位於郊外,人影稀少,漫山遍野的墓碑,籠罩着一片蒼涼的氣息,只有少數前來祭拜的人和管理陵園的人。
他來到了莫妮的墓前,樸素的墓碑,刻着她的名字,貼着她的照片,照片上,她笑得很燦爛。
他靜靜的凝視,其實他跟莫妮並不太熟悉,即便是同一艘白雪號上,但是也很少說話,印象深刻的就是一起去酒吧喝酒的那次,還有就是希礦區決戰的前一天,她向他告白。
記得那一天,他曾對她說:“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活下來的!”
但,結果卻是,他還活着,而她死了。
“真的很抱歉,我說的話沒有成真!但是,你的勇敢讓我佩服!”任天辰感嘆了一句,雅典娜給他的資料裡,都寫明瞭每個人犧牲的經過,他也知道了莫妮的英勇事蹟。
任天辰靜靜的佇立了許久,才離開。
出陵園的路上,他和一個少年擦肩而過。
這個少年來到了莫妮的墓前,看見放着的一束花。
“姐姐,剛剛有人來了?是誰呢?!”他心生疑『惑』,將自己手中的花放到墓前,而後就開始仔仔細細的打掃墓碑,這是他每次來必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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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任天辰來到了皇月市的南部。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袍,獨自一人漫步鬧市的街頭,但是眼前的繁華卻與他無關。
一輛黑『色』的轎車從他身邊疾馳而過,如果時間這一刻定格的話,可以透過車窗看見後座上坐着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而這個女子正好就是妮娜。
但是,時光不可能停止,兩人就此擦肩而過,一個街邊,一個車上。
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
任天辰來到了陵園祭拜白雪號的幾位烈士,雖然有一些他並不認識,或是不怎麼熟悉,但都是一起戰鬥了半年多的戰友,他必須去祭拜他們。
其中就有負責救世者後勤工作的技師塔克;還有一位王牌戰士陳寒軒,雖只是說過一兩句話,但也曾一起合作過,陳寒軒實戰鬥決戰聯邦軍的王牌戰士而壯烈犧牲,是一位英雄。
確定皇月市沒有需要的祭拜的人之後,任天辰就隻身一個人來到了橙月市,這裡是天月帝國另一大都市,沙卡還有姬明的家鄉就這裡,凡是戰死的戰士,後都要葬回自己的家鄉,這是自古以來的習俗。
沙卡曾與他一起參加潛入聯邦軍腹地執行遊擊任務,是個很好的戰友;姬明雖然沒有參加後的決戰,但是聯邦軍強勢進攻戴達羅基地那一戰中,他爲了保護若雪而犧牲了,任天辰很感激他,他直到現才知道姬明原來是個孤兒。
然後他又去其他陵園祭拜了幾個白雪號的戰友,有遇到了幾個戰友的家人,看着他們家人傷心的眼淚,任天辰心裡很不是滋味,同時,對聖騎兵團的仇恨深了一層。
然後,任天辰又來到了碧月市,前來祭拜阿格雷和其他幾位戰友。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任天辰接連來到了青月市拜祭了二十位戰友、紅月市拜祭了九位戰友、紫月市拜祭了一位戰友。
半個月裡,他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月球,每一位戰友的陵墓他都去拜祭了,都放下了一束鮮花,順便也去探望了他們的家人,帶去了一些禮物,雖然改變不了什麼,但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他看到有戰友的老父臥病牀,思念兒子,獨自哽咽;有的戰友的妻子,終日以淚洗臉,思念丈夫;有的戰友的幼小兒子,哭喊着叫喚父親。
死去的戰友們都是家裡的頂樑支柱,他們的離去,也讓一個家庭崩潰了,悲劇還蔓延,還會有多的家庭變成這樣。
月夜下,一座山崖之巔,一個孤單的身影挺立,衣袖隨風而動,山頂的風很大,但他卻穩如磐石,紋絲不動。
這半個月來,他的心境也經歷了一次洗禮,他深刻的瞭解到了自己的使命,就是替死去的人們好好的活着,要替他們報仇。
“聖騎兵團,我與你們不死不休!”他仰天長嘯,一股冰冷的殺意縱橫,森林中的動物全都瑟瑟發抖,害怕這股殺氣,他的聲音月夜下傳得非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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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皇月市。
皇宮裡,託列斯收到了關於任天辰的行程報告,這半個月來,任天辰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真是一個悲哀的人啊!”看完報告後,託列斯發出了感嘆,而後她又道:“不需要再監視他了,就讓他好好的靜一靜吧!”
“是!”
而後,託列斯就揮手讓其他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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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與月球,祭拜了每一個城市的戰友之後,他終於來到了藍月市,這一切開始的地方。
他知道若雪的墓就這裡,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而是先去祭拜了其他幾位戰友。
或許是他至今還沒辦法坦然的面對若雪已經死去的事實。
但是,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怎麼去逃避都是沒用的。
這一天,天空陰沉沉的,已經快要到下雨的季節了,氣象控制中心就會開始改變天氣。
任天辰穿着一身黑衣,來到了位於藍月市的東部的一座烈士陵園。
這座陵園非常的安靜,除了幾個工作人員,幾乎就沒有人了。
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進陵園,查到了若雪的陵墓所的位置,他的心忍不住的一陣抽痛。
而後,他拿着一束白『色』的花,緩緩的走着,好像這段小路跨越了億萬光年的距離,他走了好久才走到她的墓前。
墓碑上刻着她和他的名字、出生日期、死亡日期,還有一張他們的照片。不知是誰安排的,讓他們兩個人合葬一起。
照片上的她美麗動人,笑得無比燦爛,可是卻永遠的定格着。
“我來了!”佇立了良久後,任天辰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天空陰沉的可怕,突然一道驚雷炸響,大雨嘩嘩的下了起來。
他擡頭望天,任暴雨沖刷,這天好像是哭了,而他,也哭了。
暴雨無情,打爛了花瓣,留下一地殘花。
“你說話不算數,不是說過要永遠陪着我的,你怎麼能一個人先走呢?”任天辰輕輕的呢喃,看不出是悲傷還是什麼。
“那邊,你還習慣嗎?如果見到哥哥的話就告訴他,你是我的老婆,我想哥哥應該會幫我好好照顧你的!”他輕輕的笑着,暴雨掩蓋了他的淚水。
“你說要我好好的活着,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好好的活着,所以、、、”
他一下子跪了下來,屈着身體,雙手按地上。
“所以、、、回來吧!阿雪,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真的好想你!!”
他雙手掐進了泥土裡,身軀雨中顫抖,長久以來的壓抑,終於這一刻爆發了。
他哭了,而且哭得很厲害,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雨,越下越大,雨聲幾乎掩蓋了他的哭聲。
這時,一個穿着斗篷的人走到了他的身邊,爲他撐起了一把傘。
“雨很大,拿去擋雨吧!”
這些天來,雅典娜一直暗中跟隨,也一路見證着他的拜祭之旅,原本她不打算出現的,但是,看見任天辰淋着暴雨有哭得那麼傷心,她實不忍心,纔出來爲他撐一把雨傘。
“我不需要。”任天辰跪陵墓前,很冷漠的道。
雅典娜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墓碑上的若雪,“我想她也不會希望看見你這樣淋雨吧!”
任天辰神『色』一怔,但他沒有說話,很沉默的低下了頭。
“這樣淋雨對身體不好,這把傘拿去吧!”
“我只想安靜的和阿雪待一起!”任天辰淡淡的道。
雅典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手中沒有撐開的那把雨傘放任天辰的身邊。
“希望你這樣子只是暫時的!”
而後,她就離開了。
任天辰沒有去動那把雨傘,任暴雨淋他的身上,他就那樣跪着。
他回憶着,回憶過去和若雪一起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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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一年前。
一個寒冷的冬季,陰沉的天空飄着鵝『毛』大雪,大地穿上了一層白『色』的衣裳。
大雪覆蓋了這個邊遠的山區小鎮。
一天晚上,一個小女孩踏着厚厚的積雪來到了這個小鎮,她沒有穿鞋,身上只有一件破爛又單薄的衣服,手腳都『裸』『露』外面,手腳都凍成了紫『色』,她緊緊的縮成一團,冷得發抖,低着頭一步一步的前進,她的身後留着一串長長的腳印。
突然,她整個人栽倒雪地裡,再也沒有爬起來了。
雪花無情的飄,寒風也是使勁的吹,路上的行人冷得直哆嗦,都是快速的奔跑,想着早點回家,許多人從這個女孩的身邊經過,但是沒有一個路人駐足。
女孩此刻又冷又餓,生命氣機非常的薄弱,倒雪地裡,大雪就快要將她整個人覆蓋住了。
好長一段時間後,終於有一個男孩停了女孩的身邊。
“喂,還活着嗎?!”這個男孩穿着一件破爛的大棉襖,將自己整個人包了起來,雖然他的臉蛋有點髒兮兮的,但是卻可以看出與任天辰十分的相似。
他,正是年幼的任天辰,這一年,他僅有七歲。
倒雪地裡的女孩,意識已經很模糊,聽到有人叫喚,她很艱難的轉過頭來,看見了任天辰。
“好、、、冷、、、”女孩的聲音很微弱,給人一種隨時都會斷氣的感覺。
而後,她再也支撐不住了,昏了過去。
“看大家都是流浪孤兒的份上,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死,我就大發善心救你一回吧!”年幼的任天辰把身上的棉襖脫了下來,披女孩的身上,再把她背了起來,一步一步的雪地裡留下了一串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