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八城 下

張審之醒來就發現書室被翻的底朝天,他悲憤的怒吼一聲,嗯,沒有聲音發出來,被苗人風用“真力”堵住了喉嚨,就連“唔唔”聲也發不出來,只能是張着嘴巴出氣;張審之的態度是想跟苗人風拼命,但他隨後停下撲上來的身影,以一種奇怪的眼光望着苗人風,然後,丫落淚了。

苗人風正準備一巴掌扇飛撲上來的張審之,卻沒想到這老子態度變得如此之快,前一秒還要拼命的癲狂,下一秒就老淚縱橫,彷彿找到了組織。

“咦,組織?”苗人風露出思索之色,他不知道張審之是從哪個地方發現他的身份,但張審之確實是堅定的“基派”官員。就算他是退體的閣老,可也是當過閣老不是?讓他帶着入皇城,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於是,苗人風將堵在張審之喉嚨的真氣收了回來。

“老臣知道,陛下是不會忘了老臣的”,張審之老淚縱橫的哭泣道。

“麻蛋,這老貨演技不錯啊”,苗人風可是擁有八頭瑞獸天賦的人,雖說不能讀心,但獬豸天賦就是能辨識謊言的,儘管不一定都能辨識的出來,張審之的這番話卻是半真半假的。

一番表演後,張審之抹了抹眼淚,神態恭敬的說:“苗大人,陛下如今可好?”

由於這世界有“龍族”的存在,問陛下“龍體聖安”那豈不是說皇帝是武獸族的?而皇體、帝體、聖體都是“道體”的分類,同樣也不能問陛下“聖體”,最好也沒有別的好詞可用,陛下的身體也就是凡胎俗體。

苗人風眼光瞄了一眼自己的腰際,紫金神衣令還掛在那裡,顯然就是這個暴露了自己,如此看來,之前用這個入內城還是欠妥的;不過,就算閣老院知道苗人風入了內城,又能怎麼樣?苗人風也沒有跟張審之客套,當然,也沒說李隆基派他做什麼,只是要求張審之送他入皇城。

張審之果然是老官僚,該問的,不該問的,他都懂得把握尺寸,二話不說,就同意帶苗人風入皇城;當然,也不能馬上就去,張審之還要找個理由,他這種前任閣老入皇城,總得有事吧?沒事,你丫瞎逛什麼皇城,想要復位嗎?

理由好找,門路也要找好,免得在皇城門被阻攔,張審之沒面子倒是不要緊,若是壞了苗人風的事情,那就不妙啦!

如今已是午時,這等時分入皇城是不合適的,苗人風對皇城之事不明瞭,一切就聽張審之的安排,這讓張審之頗感興奮,彷彿又回到當年是閣老時替皇帝大殺四方的風采;論政堂鬥爭,張審之就是巔峰地仙級,苗人風則是後天三流級的,所以,張審之說,苗人風聽。

太玄朝堂分爲一閣六部九司十六衙,閣即是閣老院,六部即是戶部、禮部、工部、兵部、刑部、吏部;九司則是天策司、凌煙司、茶司、鐵(礦)司、鹽司、殿衛司等等,十六衙則是基層機構。

閣老院名義上統轄六部九司十六衙,但六部九司也具備自成一系的實力,十六衙卻只能找靠山;不過,十六衙的權勢也是極大的,發起脾氣來,閣老也是吃不消的,所以,拉攏十六衙的居多,沒有以強硬手段對待十六衙。

洛京四公子的“緝捕司”也是屬於九司之一,算是天下衙差的扛把子,相當於現實中的公安大佬,天策司(府)是f,凌煙司(閣)是ia,這兩個部門是九司中的老大;不過,天策與凌煙的大佬屁股都坐歪了,否則,也沒有皇帝出燕入洛的戲碼。

由此可見,閣老院在朝堂已經一手遮天,李隆基如何翻盤,頗讓天下人期待,而高適出現在三皇陵的玉泉宮,說明皇帝在洛京的兩年潛伏,也不是沒有動作的,應該是掌握了很多的底牌。

皇帝要面子,死活不肯返回燕京,但皇帝若是中了毒,被閣老院綁回燕京,那皇帝的面子就保住啦!因此,苗人風不免懷疑李隆基借“妖風”之事,開始了“翻盤”的行動。

當今閣老分別是劉幽求、韋安石、魏知古、張說、陸象先、崔湜,這是雙數,皇帝則是第七位閣老,議政時,皇帝有決定性的一票;閣老們把皇帝逼的出走,關起門來分蛋糕,這兩年倒是爽的很,但底下沒分到蛋糕的卻是有了心思。

象張審之這樣被趕出閣老院的老官員也是蠻多的,想要“起復”就需要朝堂出現大清洗,而皇帝回燕就是“大清洗”的預兆,也是張審之這樣老官員“起復”的良機。

張審之頗有一種壓上身家性命的壯烈感,這讓與他一起坐車前往皇城的苗人風哭笑不得,“若是有危險,保你一家老小性命,我還是能做到的。”

張審之穩了穩較爲亢奮的情緒,“讓大人見笑啦!若真有危險,請大人保小兒一命即可”。

苗人風愣了愣後才明白過來,若是張審之一家老小隻有兒子活着,那李隆基還能不給重賞?張老兒這一招就保障了丫張氏三代的富貴啊!當然,前提是李隆基會贏,而李隆基現在很年輕的,若是贏得此次政爭,主政三五十年肯定沒有問題,張氏只要不作死,富貴三代也是可以的。

“張大人?”城衛略顯疑惑的問道。

“天下城門歸殿衛”,燕京的外九內九皇九二十七座城門都歸“殿衛司”管轄,殿衛司並不管街道,殿衛司只管“門”,只要有“門”的地方,就有殿衛司的存在,所以,也被稱爲“門衛司”。

“某已經有預備”,張審之淡然的說道。

所謂的預備其實就是預約,城衛翻了翻今天的名薄,發現張審之的名字確實在列,講明張審之要去訪問誰,時間、地點、人物等等都很詳細;因此,城門也沒有爲難,揮手讓張審之的馬車過去。

相比外城的雜亂卻繁榮,內城的安靜有序卻是低調的奢華,皇城則是肅穆、莊嚴,無數代表權力的衙門分列於皇宮東西兩側,而正前方就是巍峨壯麗的“太玄皇宮”,佔地面積是整個皇城的三分之二,餘下三分之一則就是“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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