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劉芳芳的話是不是編造出來的,設法查找張姓客人的工作就成爲田春達和刑警們下一步的主要工作。
據劉芳芳以及另外兩個美容小姐提供的情況得知,張姓客人叫什麼沒有人問過,他自己也從來沒有講過,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他是天津人,到本市做電腦生意,說是在什麼電腦城裡有好大的鋪面,生意做得很大,經常來做美容,每次出手也很闊綽。但從5月12日那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刑警根據劉芳芳和另外兩個美容小姐的描述畫了一張素描像,田春達想,他經常來,很可能他工作的地方距芳芳美容院不遠。本市共有三家電腦城,而距芳芳美容院最近的就是中心電腦城了。
於是田春達和刑警來到了中心電腦城,依據那一張素描像查找那位張姓客人。
好在電腦城規模不大,一共六層不知什麼原因只租滿了三層,再加上公司與公司之間彼此都挺熟悉,所以沒有費多大的勁就按圖索驥查到了那個張姓客人。
張姓客人名叫張偉光,今年39歲,天津市人。原是天津一家電腦銷售公司的外聯部職員。三年前到南山市籌辦分公司,其後便以分公司副總經理的身份留在了南山市。
據南山分公司的現任總經理介紹,張偉光由於是總公司董事長的外甥,什麼也不會做,什麼也不願意做,在天津就是光領薪水不幹事。董事長也很惱火,但又無奈,因爲張偉光的父母都已過世了,又沒有別的什麼親屬可以投靠,只好將就着。後來到南山市建分公司,原想讓張偉光出來見識見識,好爲將來做些打算。誰想到他一到南山,正事沒做一件,倒是結識了一大幫子本地的混混兒,整天與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樂,還惹出許多事情出來。分公司成立後,董事長几次召他迴天津,他就是不回。最後讓他擔個閒職由着他去折騰,也許是由着他去自生自滅吧。
張偉光高興了來分公司轉一圈,不高興了來都不來。每個月的薪水都是會計直接撥到他的信用卡戶頭上。近來有一陣沒有來過了。前一陣老是有一輛掛着部
隊白色牌照的高爾夫轎車來接他,至於他現在何處,就沒有人知道了。依據分公司提供的地址找到張的住處,也沒有找到張偉光。
張姓客人可以肯定就是張偉光,假如劉芳芳所言爲真,那麼百萬假鈔就是張偉光拿來的。假鈔從何而來,爲什麼要委託芳芳美容院的人去送,張偉光在假鈔與毒品案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這都必須從張偉光身上查證。人的身份是查到了,但人卻了無蹤跡,查到這一步時,田春達開始察覺到所發生的一切,人爲預謀的痕跡越來越顯露出來了。
而從整個策劃過程看,張偉光不像是策劃者。張偉光是那種紈絝子弟類型的人,這種人往往是有賊心卻無賊膽。實際上張偉光沒有策劃的能力,很可能他也是整個謀劃過程中的一個卒子而已。甚至可能是一個永遠過不了河的卒子。
3
“5.12”專案組召開工作會議,市委政法書記親臨會場聽取此偵查進展情況彙報。
負責東北方面的第一工作小組進展緩慢。
“那兩個東北客所持身份證即是僞造,就有可能根本就不是長春人,這一點已經得到長春警方的確認。再把查找的範圍擴大到整個東北三省,但仍然一無所獲。
“另外,從所有犯罪記錄,包括毒品犯罪記錄當中也沒有發現這兩個人的任何線索。但從現場那兩個東北客的所作所爲判斷,顯然是慣犯,沒有前科記錄簡直是不可思議。”
政法書記問:“那麼是根據什麼認定是東北人呢?”
田春達彙報:“主要依據兩點,第一,匿名舉報電話中明確講到是東北來的毒品販子,第二,則是依據溫泉旅館總檯小姐的證實,口音是東北的。”
政法書記聽完搖了搖頭說,“我是河北保定人,在南山就有許多人誤以爲我是東北人。南山人,尤其是與北方人接觸不多的南山人從口音上區分不出東北與河北的差別,也許那兩個人不是東北人而是河北人也說不一定,另外,匿名電話的確認不足爲據。所以查找那兩個人身份的工作範圍應該再擴大,一直擴大到整個河北。那兩個人如此窮兇極惡,不是慣犯那才叫怪呢,重點查犯罪記錄,要快,儘可能快地找到有利的線索。尤其是在南山市方面的查證無進展之際,應設法從東北,河北找到線索。必要的時候,可以請求公安部出面協調。
田春達繼續彙報:
重點講述了查證中遇到的幾個疑點:
“第一個疑點,安排東北客到溫泉旅館,委託美容小姐送假鈔,然後向警方舉
報,這是經過精心謀劃的完整過程。但是謀劃人如何肯定事件的發展一定是依照其謀劃的步驟而進行呢?謀劃人必須有下面幾方面的把握:
其一是有把握東北來的毒品販,對他提出的交易地點,時間沒有異議。那麼他就必須與東北客關係非同一般。既然非同一般,他送假鈔,匿名報警,實際上是把與自己關係非同一般的人出賣給警方了。謀劃人很可能也是毒品與假鈔雙料罪犯。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應該比誰都清楚這樣做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匿名舉報不僅自身不得利反而會因此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會是什麼樣的理由非得這樣做呢?假如是爲了報復或者類似的理由,那他完全可以不用送假鈔,直接舉報,同樣也可以達到他的目的。換句話說,如果謀劃人認定假鈔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那麼謀劃的目的就不僅僅是針對那兩個東北人的。還可能針對誰?這是我們力圖澄清的重大疑點。
其二,爲了保證謀劃的實現,謀劃人必須肯定劉芳芳會同意派人代送假鈔。而從目前情況看,似乎謀劃人並沒有這方面的肯定。張偉光先是空手到的芳芳美容院,與劉芳芳談妥之後,才又回去取的箱子。如果與劉芳芳談不妥,或者說派去的人找不到溫泉旅館,再或者送錢的人是在接到舉報趕到現場的警察之後纔到,那麼假鈔這一步就是枉費心機了。但假如謀劃人認定假鈔是必不可少的一步的話,那他就不能允許出現這幾種可能。可不可以這麼說,假如劉芳芳拒絕了派人代送假鈔,那就有可能張偉光自己去,反正一定要有人把假鈔送到溫泉旅館,而且必須是趕在警方的前面。如果張偉光知道箱子裡面是什麼東西他就不會去,但又總得有人去,於此看來,謀劃人能夠肯定劉芳芳不會拒絕的,但是不是也能肯定一定會派尹紅而不是另外兩個美容小姐去呢?我們在查證當中對此也深感蹊蹺,三個美容小姐當中只有尹紅一人知道溫泉旅館的確切位置,但劉芳芳並不知道這一情況。劉芳芳解釋爲什麼要派尹紅去,是因爲晚上7點以後,來做按摩的客人漸漸多起來,另外兩個美容小姐抽不開身。而尹紅是隻做美容不做按摩的小姐,所以才特意派尹紅去。這中間還有什麼隱情,尚待進一步的查證。而從謀劃人的角度看,也只有派尹紅去纔不會節外生枝,難道這真是巧合不成?從這兩方面疑點推論,東北客被擊斃,百萬
假鈔遺留現場,尹紅被殺,這全部加起來並不是謀劃者的最終目的,所有這一切不過都是他實現最終目的的手段和前期必要的步驟。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的偵查重點必須做出針對性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