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義勇爲顯身手 再遇強人慾出頭
兩個刺客,頭天進城,到十字街下馬,打聽雙竹竿巷李大人的宅子,到了門首,說明來歷,門上有人回稟進去。不多一時,李大人的兒子說請。二人把馬上包袱解下來,有人帶路,來至內書房,見了李公子要行大禮。李公子把他們攙住,知道是父親派來的人,不敢怠慢。問二人名姓,他們將姓氏名字,怎麼來歷,一一說明,又將書信往上獻。李公子接過來,拆開看明書信,置酒款待二人。次日晌午,邢如龍、邢如虎換上李大人家人的衣服,奔知府住宅趟了一回道,都看明白了。復又回到李家,用了晚飯。到二鼓之半,李公子問二位壯士所用何物。二人齊說:“就用油紙一塊,再用包袱一塊,我們兩個人殺了知府就不回來了,拿着他的腦袋去見老爺去了。”李公子說:“但願二位壯士大事早成。”
二人換上夜行衣靠,將白晝的衣服盡都包好,隨身背起。待殺了知府,躍城而過,明天走路之時就可換上白晝衣服。收拾停妥,李公子每人敬了三杯酒,說了些吉祥好話。正打三鼓,二人出屋,轉眼之間,一溜煙走了。
二人一路並沒遇見行路之人,到知府宅牆根下,縱身躥上牆去,由上面躥到院中,尋找知府臥房。二人往兩下一分,東房上一人,西房上一人,躥在前坡,趴在房瓦之上,瞧看屋中,二人一怔,見屋內燭影照定,有人趴在橫楣子上,還有人扒着隔扇往外看。二人正在猶疑之間,腿腕子全叫人揪住了。扭頭一看,每人身後一個人,將他們揪住,不能動轉。揪住他們的是葉萬鬆和蔣超。
原來葉萬鬆和蔣超第二天早早把晚飯吃完,留下呂青青在店裡看管行李。二人出旅店,找了一座茶館,進去吃茶,直坐到畢店之時。出了茶館,又在大街上游逛一會兒,天已交二鼓,方到知府住宅的西牆,躥將進去。離書房不遠,有一株大樹,二人盤樹而上。此樹極其高大,四面八方,全都看的明白,枝葉又茂盛,要想看見他們卻不容易。此時天交三鼓,二人知道行刺之人快到了。不多一時,遠遠望見有二條黑影,由牆上躥將下來,直奔書房的後身。葉萬鬆見兩個人往兩下里一分,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便對蔣超小聲說:“我們分頭,你盯住西邊一個,我盯住東邊一個。蔣超點頭。二人分頭行動。
葉萬鬆下了樹,邢如龍正在東屋上前坡,葉萬鬆躥上後坡,到房脊那裡,往上一探身子,見賊人趴在房上,瞧着知府的屋子納悶。忽然間,又見從西房脊後頭,露出一人,葉萬鬆知道,那是蔣超。葉萬鬆雙手往上一招,一打手勢,指了指蔣超,指了指自己。又伸了兩個指頭,是你我二人,又用雙手一比,是兩隻手掐刺客腿腕子。蔣超也把雙手一招,又一點頭,意思是明白了。二人就溜到刺客身後,兩下里把刺客腿一掐,這一掐不打緊,就聽底下屋內一陣大亂。知府屋內也有聲音。東、西廂房裡,護衛都頭帶領着二十人。也都看見房上有賊人,做好了抓賊人的準備。這時外邊喊叫“拿賊呀!”房上已將兩個刺客扔下來了。護衛都頭帶領衆人往上一圍,圍住了兩個刺客。房上拿賊的二人也跳下房來。一個是葉萬鬆,那位是蔣超。
葉萬鬆將賊摔下房來,邢如龍一挺身軀站起來,亮刀對着葉萬鬆就砍,葉萬鬆用刀相迎,二人戰在一處。這時護衛都頭帶着衆人,打着燈籠,拿着單刀、鐵尺,一齊動手。將兩個刺客拿下了,綁了個結實。
做完了這件俠義之事,知府要設宴款待葉萬鬆、蔣超。二人說旅店還有人在等他們,婉謝了款待。知府又拿出些銀兩說給他們做路資。二人又婉謝了。說我們行俠義就是爲了懲惡幫善,並不要錢,要錢就是目的偏了。知府丘高峰拱手說:“二位俠肝義膽,仗義輕財,真好漢也。本官就不勉強你們,以一躬致謝了。”說罷他向二人深深地鞠一躬。
葉萬鬆二人連說:“不敢當!”也深深鞠躬還禮,之後告辭離開了知府宅院。
中午了,葉萬鬆三個人到飯店吃飯。剛剛吃罷。店小二多話說:“你們三位不瞧熱鬧去!”
蔣超就問:“瞧什麼熱鬧?”
店小二說:“這地方有一座天濟廟,今天有廟會,十分熱鬧,三位可逛逛這個廟會。”
三人也想放鬆一下,就直奔正西,到了天濟廟外,只見那邊人衆東西亂跑,喊說:“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蔣超拉住一人問道:“好好的廟會,怎麼就打起來了?”
那人還真知道底細,又很好說,就說講起來。原來龍信、姚會兩個會些武藝的過路人,因在這裡丟了盤纏,就想在這廟會擺攤賣藝掙點兒盤纏好趕路。兩人在廟西邊找了一塊地方。姚會找了一塊白土子,一塊板子,在板子上畫了一個人形。讓龍信賣飛刀的武藝。閒人一見立刻就圍上了。龍信口裡就說:“我們是異鄉人,不是專門賣藝的,皆因無錢使用,在此暫時賣藝,吃飯要飯錢,住店要店錢,我們會粗笨的氣力,衆位別當看打把勢的,只當賙濟賙濟我們。”說完就練,就是自己的飛刀,扎那五丈外板上的人形,指哪扎哪。紮了六刀,都扎得很準。外頭圍着看的人挺多,也真有誇好的。龍信收住了刀要錢。譁唰譁唰的錢,見了不少。接着姚會掄了一路錘,也見了些個錢。龍信又立起板子來,衝着畫的那個人打眉毛,打雙眼,三支全中,大家喝彩,錢更給的多了。看的人又扔錢,要龍信打板上人的肚臍眼。這個時候,外頭進來四五個人,全是歪戴帽子,斜眉瞪眼,問道:“誰叫你們擺的這個場子?”這二位哪裡會說柔軟話,說道:“用你管!”那人說:“你們掛了號沒有?”二位說:“我們是不懂的。”那人說:“不掛號,就收攤。”這二人見一轉眼工夫就掙了這些錢,叫收哪裡肯收,三句話不對頭,就打起來了。這些人如何是這二位對手,一轉眼的工夫,這幾個人就是頭破血出。那幾個惡奴就說:“你們可別走哇!”撒腿就跑。看熱鬧的人說:“你們快收拾起錢走罷,他們可不是好惹的。”姚會說:“他們要是好惹的,我們也就走了,既不是好惹的,我倒要惹惹。”龍信隨即把錢攏了一攏。外頭一陣大亂,看練把勢的人,膽小的全都跑了。
葉萬鬆聽到這,說:“走,我們進去看看。”三個人便向廟裡走去。
那講情況的看客,見這三個人氣勢不凡,也跟着返回看熱鬧。
葉萬鬆等剛走到剛纔打仗的地方。就看到來了一夥人。一人叫道:“在哪裡呢?”有人答言說:“沒跑,在這裡呢!”
剛纔講情況那看客小聲對葉萬鬆三人說:“這一夥人,是剛纔被打跑的那幾人的同夥。領頭那個叫陸凱。他左邊的那個趙保。右邊那個叫賈山。”
這時陸凱向姚會、龍信問道:“你們兩個人就是打把勢的嗎?”
姚會說:“不錯,你小子是作什麼的?”
趙保說:“你是什麼生意人,怎麼見面口出不遜?”
龍信說:“放你孃的屁,什麼叫生意人,你沒打聽打聽二位老爺是做什麼的!”
趙保說:“什麼老爺,舅舅打你。”往前一躥,就奔了龍信,上面一晃,緊跟窩裡發炮就是一拳。龍信伸手一抄腕子沒抄住,二人就打起來了。不過三五個回合,趙保一個橫跺子腳踢在龍信身上,龍信一歪身軀,噗咚摔倒在地。看來龍信本沒多大能耐,要是使飛刀,可能還好些;要論拳腳,可是不太行了。他這一躺下,姚會就急啦,往前一躥,伸手就抓趙保。趙保如何肯讓他抓,雙手往上一分,就使了一個分手跺子腳,“當”的一聲,就踢在姚會身上,“崩”的一聲,姚會晃了兩晃,叫道:“哎呀!好小子,你再來。”趙保當腰“當”又是一腿,又踢在身上,姚會仍又晃了兩晃,說:“小子再來。”趙保又是一腿。姚會單臂用力,“叭”就是一掌,趙保“哎喲”一聲,摔倒在地。那一個叫賈山的奔將過來與姚會交手。三彎兩轉使了一個水平,用他頭顱衝着姚會一撞,姚會往後一仰,單臂用力,就給了賈山一拳。
那講情況的看客又對葉萬鬆等小聲說:“這個賈山,人稱金角鹿,皆因他會使一個頭。他腦袋往上一撞,要讓他撞上,總得躺下。”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