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所有器材檢查完的時候,已近中午時分。沈璿冰出了器材室,站在門口看着低着頭認真看視頻的溫雪寧,想起哥哥提的“冰冰晚上帶女朋友回家”的要求,臉上露出難色,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他望着少女細長白皙的脖頸,企圖等溫雪寧發現自己。可溫雪寧卻專心得好似整個世界裡只有她和視頻裡練舞的人一樣。

“溫雪寧。”他有些生疏地喊她的名字,見她沒反應,又不想再喊第二遍,於是他直接擡手拍了下溫雪寧的肩。

溫雪寧整個顫了一下,明顯是被驚到了。但轉過身看着沈璿冰時,卻沒有任何生氣的神情:“你好了?”

沈璿冰點頭。

“接下來要去哪裡?”她這是要繼續跟着他的意思了。

沈璿冰並沒生氣,也沒拒絕。他抿了抿脣,問:“你餓了嗎?”

溫雪寧點了點頭。她平日裡運動量大,消化系統比別人要好一些,何況她早上還沒吃。

“那一起吃飯吧。”說着他邁開大長腿就走了。

溫雪寧跟上去,想起昨晚看到的書裡就有一項是如果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溫雪寧從小到大進廚房的次數都很少,更別說自己做了。但她卻還是問:“沈璿冰,你喜歡吃什麼菜?”

她現在對與沈璿冰有關你的一切都想了解一番。

沈璿冰沒回答她。

溫雪寧不放棄說:“我不挑食,不過比較喜歡吃肉。你呢?”

“沈璿冰。”溫雪寧見他仍不肯開口,忽然停了下來,語氣不怎麼好地說:“你爲什麼要我做你女朋友?”

沈璿冰停下來轉身看她,片刻後纔回答說:“反正不會是因爲喜歡。”

溫雪寧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但聽他親口說出口,心裡還是有些難受。她才確認自己喜歡沈璿冰,可她喜歡的人卻對她冷冷淡淡的,這怎能不讓一個剛剛墜入愛河的女孩心傷。要不是她喜歡沈璿冰,此時絕對要給沈璿冰甩臉色看。

她近乎有些賭氣地高擡下巴,說:“你只有跟我說話的時候,纔會話裡帶刺。”

“我……”沈璿冰一時竟不知要怎麼接話,明明自己的本意不是如此。

起初因爲溫雪寧的糾纏他確實有些煩,但其實也沒到討厭的地步。後面知道她是自己小時候的玩伴,就更不可能討厭了,甚至心裡還有了點親近感,看着溫雪寧,就總能想到小時候那個喜歡跟在自己後頭的,可愛又倔強的小女孩。這也是他爲何明明已經不會跳舞了,卻在聽到哥哥爲溫雪寧準備生日禮物的時候,想要滿足她鬥舞的願望。

但要說喜歡,其實也沒到那種程度。

可此時溫雪寧這麼說,沈璿冰猛然意識到確實如此。自己對她很少有好臉色不說,連說話都撿着溫雪寧不愛聽的句子講,什麼話能讓她憋屈或者心塞就說什麼話。

可自己對其他女生明明不這樣的。

他沉默片刻,有那麼些真誠地說:“抱歉,我非是針對你。”

“你過來。”溫雪寧看着他說。

沈璿冰也看溫雪寧,縱然心裡有點疑惑她要做什麼,但還是向她走了幾步,站到了她面前。

溫雪寧在他靠近的時候牽住他的手,然後讓自己大部分時候不是冷淡就是毫無表情的臉上綻放一朵笑:“情侶走在一起的時候,是要牽手的。”

沈璿冰看着她的笑有點恍惚,想起當年的小女孩每次看見自己就笑,她不僅笑,還邊笑邊跑向自己,用軟軟的,甜甜的聲音大聲喊:“璿璿哥!”

這是寧寧妹妹,是小時候答應過歐陽叔叔和溫阿姨,會好好保護她的寧寧妹妹,自己縱然不喜歡,也不該故意說話刺她。沈璿冰試圖露出一個微笑,對她展現一點善意。

溫雪寧見他沒拒絕,臉上甚至還有一抹淡得要仔細看才能發現的笑容,心裡是很開心的。她面色溫和,與沈璿冰牽着手往學校後門走,雖然不說話,可間或看一眼沈璿冰,發現他沒有往常的冷淡,溫雪寧就覺得自己又把好感度刷上去了一點。

等刷到80,沈璿冰總該喜歡我了吧。她心裡如此想着,臉色更溫和一些,對來往看向他們的人也展現了一點笑意,是個戀愛的樣子了。

學校的後門囊括了大大小小天南地北的美食,但就是看起來不太高檔,而且格局窄小。正是吃飯的時候,每家店都好似滿客,兩人進了一家炒菜館,小小的店堂內,十餘張餐桌上都坐了人。服務員拿着個菜單和小本子站在她們旁邊,一開口就是道歉:“對不起,暫時沒位了,兩位可能得等幾分鐘,你們可以到這邊坐一下,先點個菜,等你們點好了,就有位了。”

兩人俱是一愣,因爲從沒有過這種經驗。他們很少進這種店,便是進了,也通常會因爲人多而避開飯點。沈璿冰看向溫雪寧。溫雪寧便知道他在問自己的意見。於是她牽着沈璿冰在服務員指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曾經跟着戴妍香在咖啡店,小吃店都做過兼職,雖然沒經歷過“等位”這種事,但很快就接受。倒是沈璿冰,他上身穿了件米色的小V領毛衣,下面是黑色的修身長褲,簡單的裝扮卻襯得他身形修長,氣質清貴,再加上一張俊臉,怎麼看都與這人間煙火味的狹窄小店格格不入。

溫雪寧接了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和筆,卻沒急着點,而是擱在腿上看沈璿冰。沈璿冰察覺到她的目光便轉過頭來,那雙琉璃般的淺色眸子靜靜地看着溫雪寧,似乎有些疑惑。他眨了眨眼,長而密的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似的扇了扇,扇得溫雪寧的心像是被輕輕掃了幾下,有些癢。

“沈璿冰,我想吻你。”她這句話說出口後臉就湊了過來,在沈璿冰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沈璿冰下意識地閉眼,感覺到蜻蜓點水般的一碰,再睜開眼時,對面的女孩笑意盈盈,好似得了什麼寶貝似的,滿臉都是歡喜。

他看了一眼周圍。他們所在的地方有些偏,但因爲兩人氣質容貌都非常出衆,這一幕恰好被某一桌的兩個女孩偷看他們的時候恰巧看到,臉上有些微激動。見沈璿冰望過來,兩個女孩趕緊轉過臉去,沈璿冰亦若無其事地轉回臉看溫雪寧,然而耳根卻紅了。

溫雪寧已經拿着菜單低着頭在點菜了。她看起來心情極好,臉上的笑容也還保持着,翻到店裡的招牌菜問沈璿冰:“酸湯肥牛吃嗎?”

沈璿冰微微點頭。溫雪寧翻過一頁,又問:“尖椒牛柳吃嗎?”

沈璿冰再點。溫雪寧問到第五個他仍點頭,於是溫雪寧不看菜譜了,看沈璿冰:“苦瓜炒蛋吃嗎?”

沈璿冰還是點頭。

溫雪寧手裡的筆倒轉,然後在菜單上點了點,雙眼直直地看着沈璿冰說:“我又想吻你了。”

那目光太熾熱,沈璿冰單只是被她看着就有些想躲開。等她話一出,頓時一愣,嘴微微張開,就是這一瞬間,溫雪寧在他脣上親了一下。沈璿冰的臉就一點一點地紅了。

溫雪寧卻好似沒看見一樣,她把苦瓜炒蛋寫上去,叫來服務員把菜單,小本子和筆一起給他,再回頭看沈璿冰的時候,他已經臉色如常,只是卻明顯地在……發呆。

溫雪寧不打擾他,看着他的側臉也跟着發呆。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很多女孩都想要談戀愛了,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這麼奇妙,看着他可愛的樣子會想吻他;平時從來不去的地方,因爲有他一起,竟覺得非常美好;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覺得開心。

原來這就是喜歡的一個人的表現。溫雪寧想着沈璿冰那雙淺色的眸子裡裝着兩個小小的自己時,臉上的冷淡就再也維持不住了。

服務員的到來喚醒了兩個坐着發呆的人。他們跟着服務員在中間位置的空桌上坐下,服務員給他們拿了兩套餐具,端上一壺茶水。

兩人相對而坐,溫雪寧給沈璿冰倒上一杯熱茶後就隻手託着腮看他。沈璿冰被人看慣了,可被溫雪寧看着,卻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開口說:“你下午有課嗎?”

溫雪寧點頭:“兩節,你有事要我與你一起做嗎?”

她這句話總算說得好聽一些了。沈璿冰點點頭:“哥哥要我帶你回家。”

“好啊。”她完全忘了她親哥也要自己把沈璿冰帶回家去的要求,欣然答應:“你哥哥很好。”比那個只會欺負她的大混蛋要好很多倍。

“你之前說討厭他。”

溫雪寧直白地說:“因爲我那時候討厭你,所以也討厭他。但是我現在喜歡你。”

又被告白的沈璿冰已經開始習慣她偶爾就蹦出來的喜歡。他目光坦誠的看着溫雪寧,終於肯表露一點自己的心意:“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喜歡你,但只要你不說分手,你就一直是我的女朋友。”

溫雪寧在對面笑得非常自信篤定:“你肯定會喜歡我的。”

沈璿冰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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