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江而建村落,住着不過十幾戶人家,都是靠着水上行船爲生,一艘官船停靠,坐在岸邊村民快速離開。
“這些人見了我們怎麼跟見了鬼一樣!”
船頭上站着幾人,眼神銳利,清一色青衣長衫打扮,長劍在手,官船停靠瞬間紛紛躍上岸邊,來人正是崆峒派精銳弟子青衣八劍。
奉師命下山相助府臺大人對付殺入狂魔血刀林風,一直留在太平府內,此時爲何出現在這裡!
“俠士,受襲擊的村落就是這裡。”
“難怪見了我們如此害怕,諸位師弟,隨我前去查看。”
村落前擺放幾口漆黑棺材,地上散落不少未燒盡的紙錢,幾名老者跪在地上,略帶驚恐目光看着接近衆人。
“老人家,這裡發生什麼事?”
青衣八劍畢竟是崆峒弟子,向來以秉承正義身份自居,這種東西一旦固定下來想要改變必然不易,就如一個人做慣了善人,哪怕做些惡事依然不會有人懷疑到這個人身上,恰如眼前的崆峒派弟子,從進入崆峒山那一刻不停的教化,以後要做大俠。
“死人了。”
漆黑棺材,衆人身着白綾,崆峒爲首弟子低身下去,“是否爲惡賊林風所爲?”
“林風?”老者猶豫一下,跪在一旁之人投來惡毒目光,老者點頭道:“雖然沒有聽清,不過恍惚間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太兇殘了,不問青紅皁白,見人就殺。”
“果然是林風惡賊所爲,今日崆峒八劍下山,當守衛正道人心,除賊衛道。”
“大師兄,眼見爲實,耳聽爲虛,還是查證一番的好。”一人上前,別看年紀不大,心思倒也縝密,這種偏僻之地,如果真是林風做的,完全可以血洗村落,以血刀林風以往殺人惡名,這種事太過平常,此時村落前只有三口棺材。
“老人家,我們是官府的人,此次前來就是要替你們做主,能否打開棺材查看一番?”爲首弟子倒也客氣,八人下山,遇到事始終要有個做主的,師父臨行時交代,遇事當三思而後行,難以決斷時要聽從大師兄安排,這同樣是崆峒派一貫的規矩。
很多事可以變,規矩壞不得。
“官府!”聽到官府兩個字,老者面露驚慌之色,連連擺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人是自己死的,和別人沒有關係。”
“人都被你們殺了,還不行,難道連入土爲安都不行嗎?”一人起身,不顧身旁老者攔阻來到近前,只見那人身形瘦削,單從面相來看,略帶幾分猥瑣,此時突然站出,頓時讓人大爲改觀。
“這位仁兄,在下崆峒弟子,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真相,並無惡意。”
“你們是崆峒弟子?”
那人面露疑惑之色,其中一人從懷裡掏出隨身令牌,上面刻着明晃晃兩個大字崆峒,“真是崆峒弟子,我們有救了。”
面帶怒色男子突然跪在幾人面前,再看身後那些人,一個個面無表情,只是低着頭,“起來說話。”
“既然是崆峒少俠,當無忌諱,請。”
身形瘦削之人手臂伸出,幾人來到其中最近一口棺材前,上面並沒有用釘子釘死,從死的日期推算應該不超過三天,兩人合力,接近百斤棺材蓋隨之推開。
屍體臉色蒼白,和正常死的人不同,這種白應該是失血過多導致,脖頸位置裂開,兩人探頭看去,“傷痕細而短,一擊斃命,高手所爲。”
“三師弟,是否可以看出是什麼兵器造成?”
一人點頭,“傷痕兩側淺,中間深,對方出手時所用招式爲劈砍,從這一點判斷,應該是一把極爲鋒利的彎刀擊中所致。”
“血刀林風,真的是他。”
棺材蓋好,此時已經得到衆人心中想要的答案,或許在來的路上已經有了這樣的判斷,打開棺材的目的只是讓這種想法變得更切實際。
“大師兄,下令吧,林風濫殺無辜,已爲武林正道所不容,崆峒弟子當不惜代價斬殺此惡賊。”
爲首之人眉頭深鎖,“能否告訴我們,這裡到底發生什麼?”
那人點頭,“小的孫二狗,就住在這個村子,平日靠着水上走船爲生,這些年水上買賣多,日子過得也不錯,不想突然來了幾個人,說是做官的,而且還是京城來的,問東問西,當時也沒多想,該說的也就都說了,不想因此惹了麻煩!”孫二狗說完不由得嘆口氣,一對小眼睛左右瞄着。
“什麼麻煩?”
“不敢說。”
“不用怕,有我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們。”
孫二狗嘆口氣,“怪我們太過實在,這些年在水上營運,要交一定的稅銀,倒也合理,大明境內,除了那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平民百姓都要交稅,那一天心裡不順,於是多說了幾句,不想對方硬是要我們這些人簽字畫押,弄什麼官府私扣濫收稅銀的證據,誰願意做這種喪盡天良害人的事,多半是因此得罪了那些人,就在前天晚上,突然來了幾個人,見人就殺,幸虧早有準備,村子裡的人躲起來才免去一場災難。”
“打着正義的招牌,背地裡做出這樣的事,大師兄,不殺林風枉爲崆峒弟子。”崆峒八劍此時早已把林風當成十惡不赦的大凶徒,恨不得立刻找到這個人將其手刃劍下爲天下百姓除害。
“事實擺在眼前,唯有相助師叔,一力除賊。”
官船離開,孫二狗順勢將身上喪服丟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順勢在棺材前面撒了泡尿,嘴裡罵着,“死了活該,害的老子給你守了一天的喪,真是晦氣。”
“孫二狗,鄉里鄉親的,留點情面。”
此時的孫二狗判若兩人,先前舉報黑子那些人立了功,暗地裡有槽幫的人撐腰,明着是府令大人的人,根本不把這些窮棒子放在眼裡。
“如果不是看在一個村子的份上,早就把你們這些人都殺光。”說完這句話,孫二狗連忙捂住嘴巴,言多必失,何必和這些人鬥氣。
“那些人都是你帶來的,和你拼了。”跪在地上老者一下子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喪子之痛,別看不認識幾個大字,話還是聽得明白,這孫二狗軟硬兼施,硬是弄出這麼一出,加上平日做的都是缺德事,好好的村子怎麼突然出現水賊殺人。
“老東西。”
孫二狗畢竟年輕,動作靈活,眼見老者從地上躍起,身形避開,左腿順勢踢出,再看老者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孫二狗,你還是不是人,論輩分,這是你的七叔公。”
幾人跳將過來,孫二狗自知理虧,這個時候一定不能示弱,眼珠一瞪,“都聽好了,今發生的事,誰敢傳出去,整個村子的人都是這個下場。”
“算了,孫二狗做了槽幫的狗,不能惹。”
有人將倒在地上老者扶起,再看老人家,手指着孫二狗,“孫家村,沒有你這種畜生,給我滾。”
“走就走,如果沒有我孫二狗替你們說好話,村子早就沒了,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傢伙,早晚會後悔。”孫二狗說完快速退向岸邊,父母死的早,雖然是孫家村的人,對這個村子沒有太多感情。
“七叔公,要不要緊?”
“沒事,這把老骨頭還挺得住,剛纔來的崆峒弟子會不會因爲我們去對付林大人,如果是那樣,豈不是我們害了林大人。”
林風的事早已在太平府內傳開,這些被欺壓的百姓終於盼來了青天,尤其邊遠村落,窮困不堪,地裡收成有限,家裡的孩子一大窩,正如唐牛說的那樣,就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不敢想象,官府的大車一輛接着一輛,不僅有糧食還有布匹,所有村莊瞬間興奮起來,同時記住一個名字,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