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鑽山溝，翻山頭，除了班長和封朗，沒幾個舒服的。
可到了宿營地，竟然沒看到房屋，讓所有人迷糊了。
三天，他們就在睡袋裡熬過來的，滿以爲到了秘密訓練營地可以舒服睡一覺，卻發現，根本沒有睡覺的地方。
一個個排分開了，他們的地強子不可能在一起，都是以班爲單位，跟窯洞一樣。
當掀開僞裝的樹棵子，看到門戶的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們，要睡地下了。
第一頓飯，還算不錯，這裡雖然沒有建築，但提前，東西都備下了，包括蔬菜肉類。
這會已經封凍，肉類，不用冰箱也沒問題了。
讓這幫小子興奮的是，睡覺，居然睡火炕。
晚上這個舒服，哪裡比軍營差？比牀鋪還舒服是真的。
尤其南方人，根本沒有睡過火炕，鑽進熱乎乎的被窩，別提多愜意了。
夜色，漸漸的沉了，風，卻停了。
封朗站在外面，擡頭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不言不動。
劉忠，跟班裡同住，這會，也不需要隱瞞身上有額外負重了，大家都一樣，都有。
他鑽出地強子，擡頭看了看天空，問道:“封朗，看什麼呢？”
“風停了。”封朗頭不回的說道。
“風停了？”劉忠不明所以。
“要下雪了，還會很大。”封朗依舊沒動。
“你……”劉忠詫異了下，但覺得問怎麼知道又多餘。
他們是知道天氣預報的，封朗可不知道。
他們頭一週就做好了最後準備，因爲要下雪了。
他們，要在下雪前進山，這樣就不會留下足跡。
“什麼時間能下？”劉忠頓住，接着問了句。
“最多一週。”封朗收回視線，活動了下肩膀，問道:“班長，爪勾做好了嗎？”
“做好了。”劉忠也活動了下，驅散寒意。對於封朗預測的還是蠻吃驚。
要知道，一週前預測的冷氣旋過後，會帶來低壓雲團，有可能有降雪。這會，剛接到通知，一週內會有降雪。
封朗卻僅憑一個風停了，就判斷出一週內有雪，還不小，比預報不差啊。
封朗並不覺得有什麼，這就是從小聽爺爺說，聽父親說，學會的。
他問爪勾做好了沒有，其實是要教雲雀他們。
他們，要學會雪地潛行。
而這，就離不開封朗的神器，爪勾。
天一亮，封朗再次跟班裡分開，在林中穿行離開宿營地，天不亮，就在微微的寒風中，跟大朗他們匯合。
爪勾，人手一個，按着封朗的爪勾原樣打造，只是繩索更好，不再是封朗爪勾的尼龍繩。
內裡，是鋼絲的，更加結實。
他到達指定座標的時候，大朗他們已經到了，隨後，他們進入了柞樹林。
柞樹林低矮，對於初學來說，安全，要是松林，光禿禿的十幾二十米沒有樹杈，一旦失手，誰也受不了。
所有人輕裝，連武器都沒有背，就是空手，內裡穿着負重而已。
封朗沒羅嗦，細緻的講解了要領，不到倆小時，所有人都能做到固定站立，遊蕩爪勾抓住前方高處的樹杈，並遊蕩而起。
可鬆開，再抓另一根就沒那麼容易了。
噗通噗通的聲音裡，一個個抓不到前方的樹杈，摔的滿地亂滾。要不就是沒能抖開爪勾的機簧，人又遊蕩回去。
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就是飛行中，計算前方樹杈的距離，合適的位置鬆開，身體還不至於下墜，在下墜之前，抓牢另一根樹杈，接着遊蕩。
三四米，五六米的摔落，對於這些久經訓練的來說，小意思了。
封朗揹着雙手跟在地面，在大家不斷摔跟頭中，糾正他們的錯誤。
這是個新鮮遊戲，腳不沾地的飛掠，別說當兵的了，就算小孩子也向往啊。
所有人不知疲倦，一天，除了吃飯，全部在練，抓的周圍千米之內的柞樹樹杈到處掉皮。
這不是什麼高科技，也不是內功修煉跟悟性有關，這就是個熟練工種，熟能生巧罷了。
不過，學會是一回事，真正能做到一下不落空，沒幾個月的苦練是白搭。
邵軍他們參與不上，在班長的帶領下，滿山的亂鑽，熟悉周圍山林地貌，等待大雪的到來。
風，漸漸的大了，連續五天，樹梢已經刮的嗚嗚響。
林中，一個個黑影在樹木間飛蕩，就跟長臂猿一樣。
再看封朗，已經停止了指點，往來穿梭，在這些不斷掉落的身影中，就跟人猿泰山一樣，飛來蕩去。
雲雀他們羨慕嫉妒恨，但這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封朗從幾歲開始就會了，玩了十多年了，他們怎麼可能馬上趕上？
飛蕩中，風勢再次減弱，濃重的鉛雲遮住了陽光，大中午的，都視線不清，看不到遠山。
封朗待遊蕩力盡，大鵬一般的撲上一個粗大的樹杈，抱住樹幹，站穩腳跟。
他感覺到了，感覺到雪花在飄蕩。
果然，臉上一涼，一朵雪花迅速融化。
下了……
封朗擡頭看向天空。
隨着視線的延伸，天空中雪花飄蕩中，漸漸密集。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着雪花從零星飄落，到山峰失去蹤跡，短短几十秒，視線連幾十米都看不出去了，滿眼全是鵝毛雪片。
這雪真不小……
這麼大雪，訓練暫停了，因爲要保證雪地沒有足跡，纔可以進行雪地追蹤訓練。
生存訓練，那需要雪停了以後，風口內的積雪被風吹瓷實了，厚了，纔可以開始。
隨着他們進入地強子，山林裡安靜了，大雪，洋洋灑灑，漫天飄落，努力的蓋住了枯草，蓋住了灌木。
大山，正一點點的被洗乾淨，變得潔白。
寂靜的世界裡，距離他們超過四十公里的江邊，一溜鬼影慢慢靠近了江岸。
潔白的世界裡，一身雪白的他們就跟煙霧一樣飄蕩。
抵達江邊，在灌木裡看着遠處的江面，虛幻的影子不動了。
“那裡這會應該安靜了吧。”半響，一個冰冷毫無情感，但很年輕的女人的聲音響起。
“鬼手小組陷落已經一個多月了，應該安靜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說道。
“鬼影大人，華夏警方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追查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是怎麼被跟蹤鎖定的，還有那些辛苦發展和安排的暗子，怎麼就迅速被突破的，松江辛苦的佈局毀之殆盡讓人心痛。”
“是有點突然。”那個陰森森的聲音說道:“五年的佈局，連三天都沒用上，就被掃蕩一空，那裡信息全無，的確耐人尋味。”
“會不會是內部……”那個女人不確定的說道。
“嘎嘎！”那個鬼影桀桀怪笑，看着身邊的女人說道:“不要懷疑成員的忠誠，你會背叛幽焰嗎？”
“不會。”那個女人抖了下，回答的相當乾脆。
鬼影滿意的收回視線說道:“那些暗子並不是最大的損失，竇春雲掌握的信息沒有拿到手，損失纔是最大。”
“是我沒能拿到……”那女的微微嘆了口氣。
“這不怪你。”鬼影看向江面，說道:“再等等，冰層厚了，青眼面積縮小，就要儘快去尋找，避免華夏警方先一步找到。”
“是。鬼影大人。”那女的規矩的說道:“我親自帶隊。”
“不。”鬼影慢慢的站起身:“你不能再去了，能千里追蹤你，說明你已經暴露。你回總部吧，這次我親自帶隊，那裡的東西必須拿到。”
倆人的聲音飄飄渺渺，隨着洋洋灑灑的雪片消失無蹤。
他們說的不是鳥語，是地道的華夏語。
封朗此時如果在這，會聽出那個女的的聲音，因爲，那聲音讓他刻骨銘心，就算略有改變，依舊遮掩不住聲音的本質。
她正是封朗從緬邊追到松江，差點就面對面的呂寒梅。
他們來到江邊，就是查看江面青眼的。
所謂的青眼就是江面沒有凍住的小片區域。下雪，正好可以看到那個位置是黑的，標註下來，就可以繞過去，不至於掉進江裡。
等雪下大了，蓋住融化的水面，就看不到青眼的位置了，要過江，那就要等上大凍，個把月以後了。
封朗並不知道他們還在惦記，而且過境的位置居然依舊選擇這邊的江邊，兩邊相距超過了四百公里。
估計是避免在要去的位置越境，被邊防兵發現，並鎖定要去的目標吧。
大雪中，他將雪地訓練的綱要全部編寫成資料，閒暇時間，就是離開五班，跟大朗他們在雪中激戰。
刀，已經換成了唐刀，不再是刀坯。
對戰，封朗一手唐刀，一手指環，猜想祖輩或許就是這麼搭配的，一手封檔，一手進攻。
刀光霍霍，雪花亂飛。
大朗他們不用留手，真實的劈砍，刀法的實力迅速提升。
這樣的陪練，在同門中也不多見吧，都需要留點餘力，避免傷着同門。
封朗不用，他在實力上領先不少，當然可以遊刃有餘。指環的使用，往往是間不容髮彈出一下，封檔中，偶爾進攻，壓榨他們的體能，讓他們達到真實對戰的水準。
他們都急迫的需要提升實力。
槍，比他們強的不多，近戰卻是短板。雖然已經很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