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對於無眠的人來說,是很漫長的,
而今晚對於培迪來說,尤其的漫長!
科倫要塞外的大戰剛剛結束便下起鵝毛般的大雪,寒風呼嘯之後,忙着搭建營房的帝國士兵們都忍不住打着寒顫,
很快,在寒冷的驅使下,無數篝火燎原一般在各個營區內升起。
凌晨兩點是四十五分左右,
培迪領着艾克爵士走出他的臨時營帳,寒冷的天氣便讓他忍不住裹緊身上厚實的披風,他吐出一口濁氣後對着緊跟在他身邊的副官說道:“除了必要的巡防之外,讓其他部隊都休息吧,這片地區暫時不會再有戰爭了。”
“是的,長官。”
“有派送血鷹通知軍部我們這裡的情況嗎?”
“在半個小時前您就下過命令,已經派出。”
“哦,是嗎?”培迪眉毛微微一皺,不過,他不是因爲剛纔的問題,而是因爲亞爾弗列得這個人,因爲,亞爾弗列得明顯知道他和艾克爵士有事要做,卻沒有一絲子爵離開的意思,
所以,培迪想了想又說道:“如果圖爾布克堡的西澤.得文伯爵來找我,就讓安迪次官去接待,記住,我沒有回來之前,任何事情都不得答應…你剛剛沒有彙報完的,現在進去,當着安迪長官面繼續彙報!”
“是的,長官。”亞爾弗列得騎士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又變得正常。
培迪根本不會去在意副官的想法,他對着身邊艾克使了使眼色,讓他帶路。
艾克爵士見狀立刻搶先一步走出在前面引路,但走出兩步後又回過頭側着身子邊走邊說道:“他還是很有能力的,您不妨就帶在身邊。”
“誰?”
“您的副官,亞爾弗列得騎士,他這幾天拼命的表現,就是希望能夠繼續在軍中效力!”艾克爵士小聲的說道。
“哦?”培迪愣了愣,“我想,在自己的莊園養老比戰場上拼殺要好吧?”
艾克爵士點點頭,解釋道:“當然,不過亞爾弗列得是榮譽騎士,他沒有自己的莊園和封地,離開軍隊他什麼都不是!”
“是嗎?”培迪愣了愣,部下的檔案他都有,只是沒有來記得認真翻看,此刻,他聽到艾克爵士的話,亞爾弗列得騎士在培迪心中的分量不知覺加重了一點,畢竟,現在的榮譽騎士比家族騎士更難被冊封,要知道,榮譽騎士可是得到軍部和整個帝國承認的。
其實,培迪對自己副官並不討厭,雖然亞爾弗列得有的時候喜歡耍些小聰明,但他能力早已壓過他的缺點。
“我會認真考慮的。”最終,培迪給了艾克爵士這樣一個答案。
艾克爵士聞言,心中也是一鬆,剛纔的那些話是亞爾弗列得求他幫忙說的,他並沒有拒絕,畢竟,對方的手臂或多或少是因爲他的命令而斷掉的。
“是他找你求情的?”走出兩步的培迪突然問道。
“什麼?哦,您是說亞爾弗列得騎士的事?”艾克爵士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腳步也不由得頓了頓,“不是,我只是覺得我應該幫幫他,畢竟,他的手是因爲我的命令而斷掉的。”
培迪聞言,輕輕‘恩’了一聲後便不再說話。
兩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走出指揮部所在的營區,培迪的親兵衛隊在他的強制命令下沒有跟來。
幾分鐘後,
當兩人行至一處低窪的泥潭旁邊時,幾個豪放的笑聲透過寒冷的空氣傳入培迪的耳中,
“是圖爾布克堡的奧利奇騎士,典型的特瓦克領人。”艾克爵士臉上帶着微笑,目光盯着遠處一簇篝火旁邊的幾個騎士打扮的軍人,“那就是特瓦克領支援的聖騎士小隊,都是一些不錯的小夥子。”
“啪嗒…”突然,一種很奇怪的聲音響起,就像是一塊石頭掉入平靜的河面一般,不過,真實的情況卻是培迪軍靴踏進泥潭,濺起冰水發出的聲音,
很正常的聲響和現象…
但,培迪臉色卻是猛然一變,口中大喊:“快閃開!”他話一出口就猛得推開旁邊的艾克爵士,
“呲!”
“呲!”
艾克爵士身體因爲培迪的大力推動倒飛出去的瞬間,伴隨着幾道奇怪的猶如冰柱摩擦的輕微聲音響起,
下一刻,培迪腳下的的泥水突然變得潔白無比,
原本的泥潭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冰面,倒影的幾簇火光和培迪的身影清晰可見,
培迪全身的聖力本能的聚集在一起,他剛想要擡腳脫離冰面的時候,一根根冒着寒光的冰刺猛然從冰面拔高,直刺向培迪整個下半身…
“撲…”
“當…”
“砰…”
幾個不同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首先,是培迪小腿肌肉軟甲處被刺中,而其他大部分攻擊則被張開聖力碾壓得粉碎,剛好,艾克爵士的身體也在這個時候落地,撞倒了附近一個新搭建的木架子。
“有刺客!”艾克爵士雙手撐在地上,口中大喊着,
“嗖!嗖!”和艾克爵士大喊同時響起的,是好幾道箭矢劃破空氣的呼嘯聲,
培迪悶“哼”一聲,雙眼剎那間變成金色,周身聖力開始膨脹,強忍着右腿上劇烈的疼痛抽身而出,手中戰錘一個橫掃擊碎再次襲來的冰刺,
緊接着,他右手戰錘舉過頭頂,全然不顧再次刺向他的冰刺和襲來的箭矢…
“轟!”
“叮…叮…”
一聲巨響過後,冰面以及附近厚實的大地以培迪手中戰錘錘身爲中心,向着四周龜裂,看上去就像整個地面被翻轉過來一般,
同時,一名被砸得渾身是血的身穿灰色緊身衣的刺客被翻出地底,眼看就要斷氣,
而就在培迪戰錘落下的同時,兩隻箭矢穿過培迪周圍聖力形成的‘聖盾術’,直接釘在培迪精鋼打造的鎧甲上,不過還好,只劃出一個微不可見的劃痕便被彈開,
“是破魔箭!”培迪手心不知覺的滲出一絲冷汗,暗自慶幸自己穿上了重甲。
這時,附近的士兵和不遠處篝火旁的聖騎士小隊反應過來,
士兵們都舉着盾牌圍在培迪身邊,
聖騎士小隊的成員則看準黑暗中幾道身影,兵分三路圍了上去,
“長官,您沒事吧?”艾克爵士推開周圍的士兵,來到培迪的身邊。
“一點小傷,就是有些痛,從小到大還沒有這麼痛過!”培迪掀開頭盔的面甲,顯露出臉上密集的冷汗,
“呲啦…”艾克爵士扯下身上的軟甲遞給培迪,“咬着它,我來幫您處理。”
培迪默然的點點頭,快速把軟布疊在一起,然後狠狠的咬在嘴上。
艾克爵士動作很快,就在培迪剛準備好的時候便雙手齊用,一下便扯出刺穿培迪小腿肌肉的冰刺,
“恩!”培迪被着突然的一下疼出一身冷汗,接着,他便感覺到傷口處一陣暖洋洋的,他知道,這是艾克爵士在用聖力給他療傷。
“還是我自己來吧。”培迪阻止艾克爵士的療傷,下一刻,一道更爲純正的聖力在包裹着他的傷口,
三秒後,傷口已經消失不見。
“很奇怪的感覺。”培迪感概道。
艾克爵士也在感概,不過他感概的是培迪聖力的純正與強大,“您是第一次受傷?”
“你覺得我以前的人生裡有讓我受傷的機會嗎?”培迪感受着剛剛傷口複合那種奇怪的感覺,同時好似嘲笑般的評價着自己以前的人生。
艾克爵士正打算說點什麼,聖騎士小隊卻回來了。
“刺客呢?”艾克爵士問道。
“都死了,一共三名刺客,被我們包圍後全部服毒自盡。”一名年輕的聖騎士的取下頭盔回答道。
“培迪!培迪!”是安迪的聲音,從聲音的上可以聽出,他跑得很快。
“在這呢。”培迪迴應了一聲。
“嘿,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刺客殺得了你。”話音落地,人已經出現在培迪面前。
“這次刺殺還是挺驚險的,如果是我,也許已經是一具屍體。”艾克爵士客觀的評價道,
“他們用上了破魔箭!”培迪指着地面一銀白色的箭矢。
破魔箭,通體由瑟銀打造,再雕刻至少一百多種符文魔法,可以破除大部分能量法術,所以被稱爲破魔箭。
隨着培迪的話音落地,一名離得最近的聖騎士立刻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箭矢,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那根小小的箭矢上,火光下,它通體銀白,箭頭上用細小的符文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法陣。
“的確是破魔箭,這種東西普通刺客幾乎沒有,就算是‘兄弟會’的成員,也不會在簡單的刺殺中運用到!”有聖騎士做出判斷,
“看來,我們還沒有開始狩獵,就先被獵物給盯上!”培迪哈哈一笑,然後突然笑容一收,對着自己表弟說道:“立刻組織人,排查營地裡所有士兵,我懷疑有人趁部隊戰鬥減員期間混了進來。”
“我立刻就去安排…小心!”安迪正答應着,卻突然臉色一變,右手猛地向着培迪身旁一探,
而培迪的目光也跟隨着自己表弟的手掌向着自己身旁看去,
一抹寒光,
以及一把匕首!
“噗呲”
冒着熱氣的鮮血濺灑在培迪的臉上,
卻是,一把冒着綠光且無比惡臭的匕首刺穿了安迪探出的手掌!
“該死的老鼠!”培迪雙眼圓瞪,帶着聖力的拳頭砸向匕首主人的胸膛。
“砰!”一名身穿帝國制式鎧甲的士兵滿身帶血的倒飛出去,撞在其他士兵身上,
“快圍上去,別讓他跑了!”有軍官下達命令,
“保護指揮官,快!”有其他軍官下達不同的命令,
一時間,整個場面混亂不已,
“都給我站着別動!誰他.媽的再動一下,立刻就地處死!”艾克爵士手中戰錘一轉,一名亂跑的士兵被直接錘死,他舉着這名士兵的屍體吼道。
“是元素劇毒!”一名聖騎士望着安迪正在潰爛的右手驚呼道。
“快砍掉我的右手!”安迪大喊着,一雙通紅的雙眼盯着自己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