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悲痛之中,卻沒有留意到,那四爺和妖獸流出的血,正沿着地面上玉石表面那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刻痕,緩緩的流向了那一口口大缸前的巫士屍首。
不一會兒,整個大殿地面籠罩着一層極淡極淡的血紅色,鮮血流到那巫士屍首腳下的時候,發出了嘶嘶的奇怪的聲音,就好像是飢渴了不知多少萬年的人突然找到了清水一樣,拼命的吸吮着。
原來乾癟的肉身快速的鼓脹起來,只是那鮮血太少太少,大殿裡上百具巫士的屍首,也就靠近大門的這二十多具,因爲血液最先流向他們,已經變得和正常的人一樣,那些遠離大門的巫士屍首,有些稍微飽滿了一些,有些纔是剛剛吸收到,鮮血就已經乾涸了。
最靠近大門的那具巫士屍首,在吸到了足夠的血液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眼珠有些呆滯,只是茫然的望着前方,過了一會,才吃力的轉動眼球打量四周,慢慢的把手擡了起來,放在眼前查看着,喉管裡發出咕咕的聲音,剛開始移動一點都彷彿要用上全身的力氣,漸漸的越來越自然,慢慢的屍首站了起來,隨着這個動作,身上掉落下那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灰塵,
阿福嘆了口氣,對六爺說道,“六爺,別難過了,先把四爺身子收起來吧”
話剛說完,就見那六爺突然變了臉色,驚恐的望着自己身後,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瞬間流了下來。
經驗老到的阿福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六爺變得這幅模樣,什麼都來不及想,本能的往前一滾,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好看不好看了,遇到危險時保命第一。
一把大劍劈在了剛纔阿福坐的地方,地面上玉石泛起一道白光,噹的一聲,地面倒是完好無恙,那大劍碎成了幾段,碎片到處飛濺,雖然大殿中的屍首兵器都保存完好,可畢竟進過了這麼多年,早已不堪重用,那還禁得住巫士這一擊。
阿福轉過身來,人便是一驚,這襲擊自己的不是別人,卻是那盤膝坐在大缸前的屍首,頓時毛骨茸然,一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巫士大劍斷掉,人去沒有停下,上前一步飛起一腳,直奔那還陷入驚恐之中的六爺。
“小心”五爺大喊一聲,衝上去一把抱住六爺滾到了一邊。
這不科學啊,阿福想到,前面那些巫士屍首可是在房門打開那一下便化作了灰燼,這些不化也就算了,怎麼還能站起來打人,這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再看那巫士,面容猙獰,手上的指甲黑黝黝的,又尖又長,動了這幾下,衣衫早已化作片片布條掛在身上,這才發現臉上身上都繪着可怖的花紋,坐着時看不出來,這一站起來,身材是高大魁梧,滿是健碩的肌肉,只是這動作還有些遲鈍。
藉着昏暗的燈光,阿福用力的揉着眼睛,終於看到了那地上搖晃的影子,心中頓時定了下來,有影子好,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既然不是鬼,那我還怕什麼,阿福戰鬥意志暴漲。
“給我死”阿福用力大喊一聲,剛纔竟然被這巫士給嚇得不敢動,簡直是奇恥大辱,這一下便要把所受的恥辱給換回去,金印又快又猛的砸了過去。
那巫士剛剛復活,還有一些遲鈍,只來得及擡頭看向金印,便被壓在了下面,立馬身死,待那金印升起,地上哪還有什麼巫士屍首,只有一堆粉末,隨着一陣風吹過,粉末四處飄散,玉石地面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一點他的痕跡,彷彿這一切都是夢。
“展開神識”阿福大聲喊道。
剛纔被玉石所吸引,一直展開的神識都呆滯了,結果被食金獸給偷襲,冤枉的丟了四爺,接下來幾人又被悲痛籠罩,神識還是沒展開,又被複活的巫士給偷襲,好在這一次反應及時,沒有造成損傷。
就這麼短短的一會的疏忽,先是賠了四爺,接着幾人又差點全部賠進去,只怪一路走來太順利,放鬆了警惕性,修煉路上真是一點都容不得大意。
神識一展開,三人臉色大變,這才發現身邊已經圍上了二十多個巫士,一個個正邁步走來,剛開始還有點僵硬,不過只是幾步路,便已經和常人無異,這全靠剛纔那個出手的巫士拖延了時間。
“啊”六爺見這巫士禁不住阿福金印一砸便化作了灰灰,也回過神來,原來沒什麼可怕的,你就算復活了又怎樣,看我這一次滅了你,把你從這世上完全抹去。
飛劍,金印在大殿上一陣亂砸亂砍,那巫士不一會就倒下了十幾個,簡直不堪一擊。
其實不是巫士不行,而是太多年了,還能保存下來就已經是個奇蹟,要是在當年這些巫士還活着的時候,只用一個眼神,阿福幾人都承受不了,喝上一聲,幾人便會炸開。
除了門上的那些花紋起了一點作用,看上去這墓室什麼防護都沒有,其實最最厲害的便是這些巫士。
當年這大巫即將身死的時候,跟隨身邊的這些巫士紛紛選擇了殉葬,大巫用那奪天的神通,將跟隨者靈魂鎖在了屍首裡,並將這屍首製成了不朽的陰衛,還保持了活着時的實力,只要有人進入墓室,這陰衛便會復活過來,將敢於褻瀆大巫的人給斬殺。
只是沒想到這墓室藏在地下,實在是太過隱秘,這過了不知多少萬年,才終於被人發現,最外圍的那些早已失去了能量,在歲月的流逝中悄無聲息的化作了灰燼,而這門內的陰衛雖然還能復活過來,卻是靠着修士和妖獸的血液才復活,所以再也不復當年的實力,甚至連那靈魂都快消散,只是模糊的還記着消滅這入侵者。
沒有了實力的陰衛,任你當年多麼的牛,在飛劍和金印下也只是個渣,不一會便只剩下幾個還在抵抗。
飛劍的呼嘯聲中,帶起了漫天的灰燼,好在展開了神識,閉上眼也能看清對方在哪,並不影響殺敵。
六爺把四爺的死歸罪於陰衛,要不是這鋪的滿地玉石,四爺也不會發呆,不發呆便不會被食金獸給偷襲成功,四爺便不會死,六爺的飛劍一次次狠狠的劈砍在那陰衛的兵器上,直到兵器破碎,陰衛被劈成幾段,就是要用這狂野的攻擊,才能略略減輕六爺心中的悲痛。
突然,一股危險的感覺涌上心頭,六爺往前看去,面前那陰衛被飛劍劈的連連後退,手中兵器終於承受不住碎開,就在陰衛被斬成幾段的時候,一直木立在這陰衛後一名陰衛擡起手,一道白光正對六爺射來。
六爺怪叫一聲,魂都丟了一半,這白光他並不陌生,正是那玉符,自己手裡便有不少,還是因爲這玉符幾人纔來到這墓室,也因爲暴露了這玉符,那築基修士才丟了命。
就是熟悉這玉符的威力,六爺纔是嚇得不行,在下樑城的時候就做過測試,這玉符本身蘊含能量,只需輸入一定靈力便可激發,真要被打中,就是金丹也難逃一死。
白光瞬間便射了過來,六爺已是來不及跑開,只能將身子盡力扭動,能不能躲開只能聽天由命了。
唰的一下,白光貼着腰間而過,六爺整個心就是一鬆,還不及說話,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原來那五爺正好站在六爺身後,那六爺閃開,白光射過來時,五爺還背對着六爺,只覺得背上一痛,剛剛發出一聲慘叫,人便炸成了幾段。
六爺聽到慘叫回過頭來時,正好看到那五爺被成了一團血霧。
“五哥”六爺簡直要瘋了,不就是躲開了一道白光,怎麼會讓五哥送了命。
就像那射來的白光一樣,飛劍瞬間射穿了那陰衛。
“不要停下,殺了那些還沒起來的”阿福大聲的喊道。
之前是被那玉石給迷惑了,這纔沒注意到地上的血順着花紋流動,現在那還不明白這些巫士是爲什麼復活了,要是再不趁着巫士還沒起來動手,等晚點那剩下的近百個巫士站起身來,搞不好兩人都要葬身在這裡。
“啊啊啊”六爺衝了出去,直奔那些巫士,兩個哥哥就這麼慘死眼前,那還受得了,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
六爺一邊擦着眼淚,一邊使勁的劈砍着巫士,只是神志有些瘋狂,眼睛又被淚水矇住,沒有發現,就在他劈砍的巫士旁邊,正有一些吸飽了鮮血的巫士緩緩的站了起來。
“不要亂砍,先殺那些起來的”
還好,阿福還沒有亂,到底是和麻君闖蕩了多年,遭此大變還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那些剛剛站起來的巫士很快便化作了灰燼,戰鬥已經一邊倒,後面的巫士更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一個接一個的被阿福和六爺滅掉,過不了多時,大殿裡一個巫士都不復存在。
先是破開大門,現在有是和巫士的戰鬥,兩人靈力幾乎耗盡。
六爺再也站不住,一下便坐在了地上,往五爺那看過去,哪還有屍首,地面上零零散散的掉落着幾塊肉塊。
用力的用頭撞着地面,幾下額頭便撞出了血,六爺嚎啕大哭,“五哥,五哥,都是我害了你,要是我不躲,你就不會死了,五哥,我對不起你”
阿福走到六爺身邊,默默的坐了下來,雖說和幾位爺不是親兄弟,可都在一起生活了多年,早就感情深厚,這看着兩位爺就這麼死去,阿福雖不做聲,可那心卻如刀割一般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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