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又是一場堵上性命的戰鬥,可是是否能安然將承風救出,而那焰魔又會真的是曾經攻擊什落村的焰魔嗎?婕藍不知道,甚至有些害怕,但是即便如此婕藍仍無比期待與那焰魔相見,因爲從那焰魔口中或許能得到白袍客的相關信息,因爲婕藍總覺得,這焰魔前腳襲擊村落,將母親重傷後,後腳那白袍客就來攻擊自己和幽雲,顯然這也太過於巧合了。
婕藍見沒什麼事需要自己幫忙的了,又不想跟潭棋這樣待在一起,她就向那老婦人說了一聲,出了廚房,走到那間狹窄又簡陋的內室中,她見素琴還沉沉地睡着,而黑豬和茗棋也因爲太疲憊太困都趴在牀腳睡了過去,只有崎雪站在窗前的桌旁,抱着雪鶴,爲它梳理着被弄髒的羽毛。
她走到她的身邊,從背後扶着她的肩膀,溫柔地撥弄着她的白色長髮,輕聲道:“還在爲剛纔的事不開心嗎?”
崎雪搖了搖頭,但她的頭卻也低了下來,看來她也是個不會撒謊的孩子。
婕藍繞到她的身前,握着她的雙手,道:“不管我是不是悟錯了意,不過,雪,感情的事很多時候都會帶給人痛苦的,幸福的愛情固然有,但是在這個亂世之中,想到得到那樣一份感情實在太奢侈,就如我,如素琴,現在還有你,雪,我其實真的很希望你能夠開心幸福,也希望的感情有所歸宿,可是就算生活中有什麼不如願也不要氣餒難過,知道嗎?因爲還有我陪着你。”
“藍,你也爲感情而感到痛苦嗎?”崎雪一直想問婕藍這方面的事,但一直都沒有機會,“是不是那個王城的少君?”
婕藍突然沉默下來,她思索了片刻,道:“我也不想瞞着你,是的,我心中確實有他,就算我知道我們在一起的希望很是渺茫,我也確定我無法將他從心裡拋去,雖然他已經有了一位未婚妻,與我始終是無緣,但是我覺得就算是這樣喜歡上他也是我的福氣。”
崎雪其實早已猜到婕藍對擎戰有情,但是她未想到擎戰居然已經有了未婚妻,這讓她不得不爲婕藍抱屈,忙道:“未婚妻?他告訴你的?他怎的這般對待你,明明知道自己已經有了未婚妻,卻還來招惹你,他是把你當作什麼人了?就這樣隨他欺負嗎?”
婕藍以前也很是氣憤,但是現下心境倒相較以前平靜了不少,只道:“或許他也有他的無奈吧,只怪我與他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是少君,我是血魔,既然身份有所懸殊,那麼我們就該留在自己的位置,不要僭越,就算心中不捨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崎雪沒想到婕藍已經愛得如此深,她低下了頭,顯得很沮喪,“那承風該怎麼辦?我以前還說我將承風託付給你,可是你心裡有了另外的人,那風豈不很是可憐。”
婕藍沒想到崎雪還是有這樣的心願,希望自己能夠跟承風在一起,可是她明白,她跟承風之間的情感並非是崎雪所想的那樣,更確切的說,他們之間的情感應該是同爲血魔的惺惺相惜之情。
然而婕藍也不願崎雪爲此而傷心,只道:“就算我沒有與承風在一起,我也會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般對待他的,雪,風他有他自己的歸宿,我們是強迫不了的,更何況風他的心還留在天女青蒙身上,他們那麼深刻的情感,難道風會拋卻嗎?並且雖然雪你不是很喜歡青蒙,可是我看得出來,青蒙她對風的情感依然還在,之所以會發生以前的那些事,或許也是她的無可奈何吧!”
崎雪聽到青蒙這名字,心中都突然‘咯噔’了一下,露出極爲不悅的神情,她背過身去,道:“她跟風之間不可能有什麼的,風對她只有恨,倘若風再要與她在一起,那隻會讓風更痛苦,說不定將來某一天他又變成以前那個樣子,可是藍你不一樣,或許風在心裡上信任你,依賴你,所以他纔會漸漸變得溫柔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婕藍始終不相信承風的改變是因爲自己,這一切都只是崎雪的猜想,她只道:“或許並不是因爲我,你不覺得風是從聖靈山過去開始一點點的轉變嗎?那個時候他在聖靈山白魔之血開始甦醒,或許是因爲這個緣故他的心性纔開始轉變的,跟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當然,他能轉變我自然高興,但願這一次他能夠平安無事,否則我又於心何安啊!”
崎雪知道無論自己怎樣勸婕藍,她的心都已經完全給了那個王城的少君,就算她知道他們之間沒有結果,她也會義無反顧地喜歡那個男人,而風的心她卻絲毫沒有留意到,崎雪頓時很傷心,縱然自己對承風也是萬般的依戀,可是隻要是能讓風幸福的,她都不會介意,因爲她從來沒想過佔有。
而一直躺在牀上歇息的素琴在婕藍和崎雪對話的中途醒了過來,當她聽到婕藍的話時,不知爲何,想到自己,竟也是十分傷感,或許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她與虞寧那段結局難料的情感,心有所觸,她不由得默默地流下了淚,而她手心裡則僅僅抓着那塊玉佩。
她坐了起來,看着婕藍和崎雪悲傷的身影,彷彿自己與他們有着共同的命運一般,覺得如此的親切。婕藍聽到後面的聲音,轉過身來朝素琴看去,見她起了牀,忙得走過去,道:“你現下還很虛弱,就再休息片刻吧。”
素琴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已經好了許多了。”她見婕藍崎雪他們很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眼角的淚痕,她微微沉吟片刻,隨後道:“剛纔聽到你們所說的,有所感觸罷了。”
“素琴妹妹是想到你和虞寧世子之間的事了,是吧?”婕藍小心問道。
素琴默默地點了點頭,“其實我蠻羨慕你和少君之間的,愛得真摯而轟烈,我與虞寧之間卻如細流一般,雖然明知道對方的心意,但是誰也不敢僭越一步,就連一句比較親暱的話都未曾有,雖然我知道他身爲世子,身上的責任很重大,每做一件事都必須小心謹慎,可是我卻希望他能對我衝動一次,哪怕一次我都會覺得他是真心愛我,可是卻始終沒有,我知道我這樣要求有些太過分,可是或許這就是作爲女人的心情吧。”
婕藍知道素琴和虞寧之間的感情,但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怎樣走在一起,不免問道:“要是素琴妹妹不介意,倒可以跟我們說說你和虞寧之間是怎樣的?”
素琴有些羞澀,但她這十幾年來都未曾有過什麼朋友,在百花樓裡也不曾有什麼人可對其訴說自己的心事,現下遇到婕藍他們,頓時便覺自己有了心裡依靠,不再是一個人那麼孤寂,她朱脣輕啓,道:“我跟他是小時的玩伴,那時候先主還在世,所以我們並不像現在這樣,因爲先主十分疼惜我,所以常召我入城廷,陪伴虞寧,兩人一起讀書習武,在一起久了便有了感情,直到後來我被師傅帶走去修習,兩人才暫時分別,或許因爲分別的緣故,也或許因爲自己一天天地長大,對虞寧的思念便一日勝過一日,到大了些我才明白我對他的思念已經不再是小時玩伴那樣的思念了,但是因爲每日需要跟隨師傅修習,所以不能回去看望他,直到後來,聽說先主將駕崩,我感念先主對我的厚愛,便辭別恩師下山回到城廷,但是沒過幾日便發生了城廷之變,虞寧被幽禁,我家族被殺,而我被賣入青樓,好在那時虞寧派人將我買了下來,才保得我的清白,自此之後,我每日裡在百花樓已彈琴度日,心思裡對虞寧的愛慕與思念也一日勝過一日,而虞寧也會每月前來看望我,或許因爲兩人都經歷過突變,所以兩人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共處,每次相見,我都只是彈琴供他聽,而他則偶爾與我對弈幾盤,所以即便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的心思究竟如何,我知道,就算我以前身份如何高貴,但畢竟身在煙花之地,與虞寧要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了,但我只希望他能夠完成自己的大業,而等他大業完成之後,我則回到山林去,跟隨師傅繼續修習,忘記這些凡塵之事。”
本以爲素琴和虞寧之間是兩情相悅,卻未想到看來高雅得不可侵犯的素琴卻也有着如此令人憂慮的一面,原來她與自己一樣,害怕着自己的身份,害怕着不能與對方相配,因爲害怕所以想逃離。
“那那玉佩怎麼回事?他既然送你玉佩想必便是對你有情,並非是你所想的那樣呢?”婕藍想安慰素琴。
素琴搖了搖頭,白皙的面龐淡然下去,“這是我在要離開百花樓前他送於我的,說希望我帶着能夠給我帶來幾分勇氣,或許是因爲我是他從小的玩伴,又痛惜我家族的遭遇,所以對我心有憐惜吧,不過,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對他要求太多,我只希望他能夠完成幸福就好。”
婕藍不由得嘆了口氣,爲素琴這種付出而感到欽佩,婕藍走過去握着素琴的手,道:“我想虞寧世子應該是真心喜歡你的吧,不然爲何明明被幽禁卻又甘冒危險前來見你,明明知道你是被處罪之人,卻還不怕被牽連硬要救下你,雖然他沒有向你表達什麼,或者是對你的愛護吧,畢竟現在的他被幽禁,或許他知道,倘若被你知道了他的心意,那你一定會拼了命地爲他付出,他不要這樣,所以寧願保持着兩人間的距離,這樣做也只是希望你能夠平安。”
雖然不知道婕藍所說的究竟是否是這樣,但是婕藍聽後異常的感動,“真的是這樣嗎?他真的心中有我,而不是我一個人對他的思念。”
“我想虞寧世子應該是這樣的,你與他之間是從小到大的情感,又怎會有假?有些感情並不是一定要張揚得要所有人都知道才叫做感情,有些感情隱忍,可是隻要兩人靈犀相通,我想一定會感覺得到的。”婕藍也不知自己怎的會說出這一番話來,或許他經歷了自己的情感,見證過凝鹿與孽徒之間的情感,也瞭解了承風與青蒙之間的情感,她纔有所悟吧!
素琴握着婕藍手,眼中淚光波動,她淡然一笑,道:“姐姐提點的極是,虞寧與我就算此生無緣,我也應該感激上天讓我能夠遇見他,而不是爲情所困,但願他能逃過這一劫,此後不用再做階下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