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空中沒有星光,暗夜裡靜寂得彷彿被人吸走了所有魂靈,冰冷的風微微吹拂而過,使得站在大道上迎接承風他們的衆官兵都感到冷瑟不已,白尚書站在最前首,身後是五十名佩刀的捕快,這些捕快都是京中一等一的高手,他也害怕今晚會有人來劫持,所以將自己最爲看重的這批人帶了出來。
已經到了亥時時分,白秉等得已經有些焦急,因爲他擔心承風會在路上出事,倘若出事的話,那就無法知道究竟是誰勾結外敵了,正自愁苦時,卻聽到上空中傳來大鳥飛過的聲音,白秉朝高空中看去,果見漆黑的空中有一隻雪鶴飛過,而那雪鶴上的人正好也瞧見了他們,便按下雲頭,落到白秉面前。
白秉忙得朝此人看去,但見他一頭純銀色的頭髮,穿着白色長髮,俊氣的面龐的黑夜裡顯得有些陰冷,他走到白秉面前,道:“沒想到白尚書在此迎候,倒讓我過意不去了。”
白尚書欠了一身,道:“這是微臣應該做的事,但不知那黑穆郡的世子是在何處?”
承風將橫放在鶴背上的玄航拉了下來,他被綁着雙腿雙手,無法行動,他一見到身周竟然多了這麼多人,既害怕又生氣,怒道:“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要是得罪我,你們就別想活命了。”本來很是俊偉的他此刻看來卻是這般的狼狽,讓人看着都覺得此人很是厭惡。
白秉冷哼了一聲,道:“現在是在王城,你別再以爲這裡是你的黑穆郡,容不得你在此處撒野。”
這玄航一聽這話,卻笑了起來,彷彿起初的懼怕蕩然無存,他只道:“王城?這裡恐怕也過不多久便改朝換代了,而到時候,卻不知道你是在監獄裡還是在地獄裡。”
這人如此狂傲,讓白秉不生氣也難,他愣哼了一聲,便命捕快們將他押解着準備帶回王城刑部,連夜審訊。
那玄航一路叫嚷着,使得本寧靜的夜晚變得喧囂聒噪起來,也讓本來有些惶恐的衆官兵的心變得不安起來。
正走到一條山道時,卻聽到天空中傳來一陣鳥鳴之聲,衆官兵立刻緊張起來,忙停下腳步朝空中看去,因爲天色暗黑,瞧不見天空中的身影,但是等聲音越來越近後,卻見是幾十頭獵鷹朝他們狂猛地飛了過來,而那些獵鷹之上,坐着的是蒙面的黑衣人。
白秉見到這些襲擊者,心想果然不出所料,這些人果然是動手了,他忙得拔出劍,對身後的捕快說:“大家不要怕,留下十人保護世子,其他人跟我一起戰鬥。”
白秉揮舞着劍朝襲擊而來的獵鷹刺了過去,但是他們並沒有坐騎在身,而這些獵鷹卻飛空落地都很自如,使得白秉衆人竟奈何不了這些獵鷹。
戰鬥了一陣,不少捕快都被這些獵鷹用利爪抓住,被丟擲到了山坡之下,捕快越來越少,到最後就只剩下幾個人還在苦苦支撐,而那些獵鷹則開始朝那頂軟轎中襲擊而去,其中一頭有一米來長的獵鷹掠過軟轎,竟一腳便將轎頂掀開,那玄航看到來救自己的人,感到很高興,竟放肆地笑了起來,道:“本世子就說過,你們是殺不了我的,怎麼樣,救我的人來了吧。”
看押在一旁的那十位捕快忙得對方那頭獵鷹,但是這獵鷹的利爪就彷彿鋼鐵一般堅硬,劍削過,居然彷彿削中石頭一般,而那獵鷹撲向衆人,胡亂啄食他們的眼睛,使得在場的捕快們都慘叫連連,趁他們慌亂之際,那獵鷹將被捆綁在轎中的玄航抓了起來,隨後飛回空中,朝遠處飛走。
白秉見丟失了世子,心中憤恨懊惱,急道:“這該如何是好?不能讓他就這般走了。”
一旁的承風見到這等情狀,他忙得飛身而起,將還在攻擊官兵的一頭獵鷹抓住,隨後一拳將那獵鷹背上的黑衣人打落下來,他自己跳上獵鷹,對白秉道:“我去將世子追回來,白大人在此等候。”
那白秉豈肯聽從,他趁承風還沒飛遠時,也縱身一躍跳上鷹背,和承風坐在一起,歉然道:“對聖尊冒犯了,但既然是微臣的疏漏,微臣也必須前去追回人質,否則微臣也無顏面回王廷覆命。”白秉對自己沒有事先籌劃好此事而感到很是愧疚,所以堅持一定要自己前去追回玄航。
而承風本不想帶他去,因爲此次前去定然處境危險,白秉雖然會些武功劍術,但相對來說卻不怎般厲害,很有可能會喪命,但他也沒時間將白秉放下了,所以也就不管這麼多,急着朝那頭獵鷹飛走的方向猛追過去。
那頭獵鷹飛到一座府邸之中,這座府邸處在山野之間,離平都有三裡之地,所以平常並不會有人注意到此處,那獵鷹按下雲頭,便飛回府邸,而緊跟而上的承風也朝此處按下雲空,準備闖進去。
承風和白秉下了坐騎,他們看着這座氣派的府邸,既是驚愕也是疑惑,他們推門而入,便小心地朝正門進去,然而剛一進入這座莊園的小院中,就有數十名黑衣人從暗處閃了出來,將他們重重包圍起來,圍得是水泄不通,承風看着這些人,只是冷冷笑了笑,卻並不放在心上,也絲毫未曾畏懼,他徑直朝大堂中走去,而那些黑衣人居然也有些懼怕他,所以不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出來,而白秉跟在他身後,雖然緊張卻很是堅定。
進了大堂,卻見正堂中央坐着一個人,此人身着便服,正悠閒地品着一杯茶,他喝了一口茶後,便將茶杯放到身旁的茶几上,隨後擡起頭看,直視着承風。
而此人卻正是統領王廷十萬大軍的童閣大將軍。
咋然之下見到他,白秉感到很驚異,他不由得驚道:“童將軍怎的在此處?”
童閣爲白秉如此迂腐而感到可笑,他冷然笑道:“怎的不是我?你們闖進我的府邸卻問怎的是我?白尚書也太不懂規矩講禮儀了吧!”
“原來是你派人劫持了世子,你這是欲意何爲?”白秉憤然逼問道。
“爲何?事到如今,你說呢?”童閣語氣很悠長,顯然對自己所做的事絲毫不覺得擔心害怕,所以顯得有恃無恐。
白秉愕然道:“莫非便是你想要謀權篡位,童將軍,王上一向對你不薄,你如今也貴爲將軍,你不效忠王上,爲血瀛國效力,你卻做起這白日夢,想要奪位嗎?沒想到你居然有這般愚蠢的想法。”
童閣聽到白秉這一番話,更是冷然一笑,他伸手握住那茶杯,但或許因爲白秉的話刺激到了他,使得他怒火大盛,竟‘砰’的一聲,竟然將茶杯捏碎,茶水濺落下來,灑得滿地都是。
“你知道嗎?做一個地位卑微的小官,就如同這茶杯一樣,被人握在手心,對方要是喜歡你,可能會天天將你拿着賞玩,把你好好地放置顯眼之處供起來,可是要是對方不喜歡你,他就會將它捏碎,讓他永無翻身的餘地,這就是權力,本將不想成爲區區的一個杯子,我想白尚書想必也是不甘心的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堅持呢?不如跟本將一起謀劃江山,你說呢?”童閣將軍已經是肆無忌憚,被野心與慾望佔據控制的他幾乎已經無法回頭了,他渴望的就在眼前,他恨不得立刻帶兵衝進王廷,將那女王上趕下位來,讓自己登上那寶座。
“真是荒謬絕倫,你不過是個叛賊,有何資格做當今王上,你還是別再做夢了。”白秉已經被氣得面色發白。
而承風卻顯得很是平靜,他只是問道:“你將世子帶到何處去了?”
童閣將軍手一拍,一命士兵便押着玄航走了出來,童閣道:“爲世子鬆綁!”那士兵聽令將綁住玄航的繩子解了下來,那玄航一得自由,便惡狠狠地走到承風面前,怒道:“怎麼,本世子就說過你們是不敢動我的,怎麼樣,你們居然還有種跟到這裡來,你們還真是有膽啊!”
承風卻不理會玄航的話,只問道:“童大將軍如此說,就不怕會得罪貝隆王嗎?還是說你打算連他都背叛?”
童閣將軍一聽到貝隆王,臉色就沉了下來,只道:“本將豈會聽信任何人,他跟那蕭王有何區別,不還是一樣把我當個小丑般對待,想讓我怎樣就怎樣,本將豈會聽命於他,只需要再等些時日,就算是他也要跪拜在我面前。”
承風聽完他這一番話,心中很是驚異,覺得這童閣莫非真是他自己跟黑穆郡勾結,而並非是貝隆王在於敵郡勾結,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事前失策了。
而一旁的玄航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了過來,伸手怒指着童閣,喝責道:“我黑穆郡向來只跟貝隆王聯繫,又豈跟你聯繫過,而我黑穆郡支持的也是貝隆王的女兒成爲天下王者,又豈會是你?我黑穆郡可還沒那麼沒水準,找你這麼一個沒能力的。”
童閣一聽這世子斥罵他,很是發怒,道:“他貝隆王算得什麼,還不是要靠我的力量,但是他不相信本將,所以纔會愚蠢到去求助你們黑穆郡,真是可笑,本將才不會像他那般無能膽小,所以,你這小兒不要拿本將和他相提並論,否則本將將你舌頭割下來喂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