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公雞”遇難
“對。安君慕簡潔答道。
安然輕輕嘆了口氣。
因爲不是親生兒子,所以在知道叔叔結婚時纔會有危機感嗎?小叔素來對柏寧疼愛有加,但終有一天那種寵愛會隨着他妻子親生兒子的到來而逐漸減少,最後在生命裡如同曇花一現從柏寧的世界消失不見吧?柏寧懼羣懼陌生人,小叔幾乎就是他生命裡唯一的光亮,光亮被掐滅的時候,他的天空定然支離破碎。於是,他寧願守着殘留在心中微弱的光,也要逃離此刻明亮下秒漆黑的命運。
——這是曾經被哥哥冷漠一千多個日夜,安然想過而不敢做的,可是……
“走,也許對柏寧來說是一種解脫。”
安君慕擰眉頭,“解脫什麼?生命?”
“不知道。”
對於一個患有社交恐懼症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把他丟人羣中更恐怖,柏寧想以出走來表達一個兒子對父親的不滿,這無疑是最壞的方式!安柏寧小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在見到安昊的那一刻,安然得到了答案,想到了一個詞語。
愛情。
是愛情,不再是他以前認爲的親情。
世人,無論男女或多或少對這方面會有所謂奇妙的第六感。安昊一向是那種泰山崩於前也色不變的強硬男人,一身冷酷形成的恐怖氣流更讓人不敢靠近探究,平時對於兩人超乎常人親密的父子互動,安然或其他人都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小叔。”哥哥沒有跟着進來,他心底莫名的緊張。
高大的男子面向窗外負手而立,背影隱入壁燈昏暗的光圈裡朦朧不清,他似是未聞般一動不動。
“寧……寧寧和你見面時說過什麼?”
好久,安昊轉過身來,眉目軒朗的男子神情茫然,他消瘦清減的臉無比晦暗,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脆弱和灰敗。
在他悲慟痛苦的眼裡,安然看到了人們爲之癲狂的東西——愛情。
他只覺得心驚肉跳。
“安然?”,安昊嗓子嘶啞的完全無法辨不出他輕吐的詞語,見安然不明,他喉結滾動乾咳一聲,又發出沙礫摩擦而過的粗質聲音。
“也沒說什麼很重要的事。”安然心頭酸酸的。
“你一句一句告訴我。”安昊身影一動,端坐在書桌前,如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像,“他說過的每一個字都講給我聽聽。”
安然猶豫了一下,開口,“那晚,他告訴我說你要結婚了……”
安然依言將自己記住的話都複述了一遍,安昊一直沒插話詢問,黧黑的雙瞳眼睛癡癡凝着前方,嘴角浮起一抹若隱若現的淺笑,憔悴的臉一時柔情四起,彷彿他的寶貝還站在面前或惱或笑或默默生氣。
“小叔。”
素來精明凌厲的小叔露出這種癡癡呆笑的模樣,讓安然心悸,害怕他受了刺激變得精神不正常,他擔憂的再喚一次,才見安昊視線投向自己。
“他,說過我打他一巴掌的事嗎?”
安然又愣又驚。柏寧提過巴掌的事,但偷換了主語。
“您打他?……沒有。”
安昊闔上眼睛,“你回去吧,如果,我是說他萬一他聯繫了你,立刻通知我。”
“好。”
安然想盡快告訴哥哥關於小叔的異常,他走到門口,又聽後面的人叫住自己:“安然。”
“嗯。”
“對不起。”
他不解轉身,捏捏耳朵,難道自己產生了幻聽?
“出去吧。”
“哥,我們得找精神醫生來給小叔看看。”
安君慕完全不能理解他沒頭沒腦的話,“找精神醫生幹什麼?”
“剛出來的時候,小叔他和我說對不起。你說他是不是受了刺激,神經……”
安君慕擡手就給了他一栗子,“你胡思亂想還真在行。”
安然嘟囔,“那小叔爲什麼好好的對我說那樣的話。”
安君慕看了他一眼,似很隨意的說:“那是因爲柏寧做了一件很大的錯事。”
安然不懂,沉默許久,他列出假設,“如果我做錯了事,你會怎麼對我。”
“你?”安君慕揉揉他被自己敲出的小小一片紅腫,“你又做對了多少事?”
安然撅嘴不滿,卻不加反駁。
“我們能很快找到柏寧嗎?”
安君慕沉默,須臾,道:“很難。”
若要尋找一個故意割斷所有聯繫抹去曾經的存在而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人,其實真的比大海撈針還要難,也許直到垂垂暮年才相逢,也許真的永遠就走散在彼此生命中……在安然中槍墜海後,安君慕派出人手尋了幾百個日夜搜了無數國度地區,在絕望中他記起自己在小叔的寶貝出走後的感想,不由得緩緩捂住一陣陣絞痛的心臟,呼吸全都栓在肺部,他緩緩倒地……
回家後,安然廣撒人網,迅速着手找人事宜,一天下來安柏寧就像沉入大海的石子,杳無音信。安然焦頭爛額之際,忽地想到了一個人。他按下鐵公雞的號碼,可對方竟然關機,發出的郵件也遲遲不見回覆,這真讓安然倍感意外。聯繫人未果,在他打算放棄時,幾天後,鐵公雞主動找上了他。
“小子,看在我們這麼久的交情上,你這次可得幫我。”對方語氣略顯焦灼。
“我們貌似只有金錢的交情吧。”安然有意戲謔。猛地,電話那頭響起激烈的剎車聲,隱約雜夾招着槍聲,安然急問:“喂,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發出一長串沙沙的音符,隨後他聽鐵公雞氣喘噓噓道:“這次我出錢,你幫我。”
“還當
真了呢?你怎麼樣了,還沒死吧。”
“我在H城XX路,快點開車來接我。”
安然打開門邊走邊說:“你撐住,別死透了。”
夜霧寥寥淺淺,風痕無蹤。
幾輛黑色小車車燈雪亮,包圍着一輛被子彈射擊出坑坑窪窪凹槽的白色賓利。
突然,車隊後方兩道車燈也穿破淺霧,漸漸澄亮,不一會車燈驟然大亮,一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入包圍圈,車隊被強勢分開,與此同時,幾個煙霧彈滾落下來。
煙霧大起,突然而來的車瞬間遠去。
“小子,真夠義氣。”死裡逃生,鐵公雞正想說去請客慶祝。
“嘣”!槍響。
一邊的後視鏡被打碎。
“真他媽快,一羣狗鼻子。”
“那隻能怪我們逃的慢。”安然語氣輕鬆,動作卻一點都不敢怠慢,在看清鐵公雞的回擊後,他差點被他蹩腳的槍法氣得吐血。
安然加快車速飈在夜色裡。
“我們換個座位。”顯然,鐵公雞也知道自己的槍技慘不忍睹,主動提議。
在急速的直線行駛道上,兩人對望一眼,一人前傾,一人後仰,“一、二、三!”眨眼間,兩人已經移了位,而車身只虛虛擺了幾道S形。
“喂,把你的大屁股挪正。”安然拿槍柄敲了下硌着自己手臂的臀部。
“別不滿,也不看看我比你高大多少。”
“別囉嗦,再不開好車高大多少都成死屍。”
黑雲傾覆了整個天空,車窗兩邊的樹影飛快後退。這條道綠樹鬱鬱蔥蔥,人煙稀少罕至,是毀屍滅跡的好地方,同時也是藏人反擊的隱蔽佳處。
反正退已無路。
“把車門鎖打開。”快到轉彎口,安然拿槍轉身向車門。
“小子,你要幹什麼?”
“想活命,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鐵公雞看清了他的意圖,“你瘋了,跳車摔死了怎麼辦?”他可不想欠一條人命。
“我自有把握,別磨嘰,你是女人嗎?”
“靠,想死?安三少您請隨意。”
車轉彎,車門打開,秒鐘計算的功夫間又快速關上,後面緊咬的車並沒發現一道人影縱身躍入黑漆漆的樹林。
“砰。”
追過來的最前方一輛車遭到一側射出來的子彈的襲擊,子彈破窗而入,鑲進司機的手臂,車子不受控制轟然朝一旁撞去,後方的車見狀立刻端槍對着樹林掃射……
“停,都不要開槍,上面說了,儘量抓活的。”
ps:在車裡換位置是可以的,只是沒我寫的那麼快,而且真的很危險。這是個故事,請不要太細究。而且在搖搖晃晃的火車上,用手機改文,真的很累很傷不起!頭又暈,人又熱。文發晚了,真的抱歉,但我真的盡力了。大家最近都潛水了啊,怎麼才能轟你們出來!?
……我用手機明明寫了三千多字了,然後發表總說字數不夠,煩躁,就這麼對待一個用手機還碼字發文的辛苦的小孩嘛?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