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八十七章隱蔽的簽名
古董店主雖然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跟葉天握了握手，達成了這筆藝術品交易。
接下來，葉天痛快地支付了八萬美元的貨款，拿下了這四幅安達盧西亞風景油畫。
完成交易後，他又要了幾個伸縮畫筒，隨即從外面叫進來幾名公司員工，帶着他們開始拆這四幅風景油畫。
這四幅風景油畫的木製畫框都已腐朽，且發生了黴變，畫板的情況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必須拆下來重新裝訂，換上新畫板和新畫框。
與其將這幾幅風景油畫帶回去拆，還不如在這裡拆呢。
那樣更加省事一點，也便於攜帶。
就在葉天他們拆畫框的同時，那位古董店主好奇地問道：
“斯蒂文，現在交易已經完成，這四幅安達盧西亞風景油畫已經屬於你了，你是不是能解釋一下購買這四幅油畫的真正原因。
我相信，以你的眼光，看到的東西肯定比我多很多，也能看到這四幅油畫的真正價值，相信這裡面一定有不少我不知道的東西”
葉天轉頭看了看這位古董店主，隨即微笑着說道：
“夥計，你真的確定，想知道我購買這四幅風景油畫的真實原因，哪樣或許不太好，對你來說，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
那位古董店主心頭頓時一緊，隨即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斯蒂文，這或許是自尋煩惱，但我還是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只有這樣，我才能進步，下一次再碰到同樣的寶貝，或許就不會再打眼了！”
聽到這話，葉天不禁感覺有些意外。
對這位摩洛哥古董店主，他多少有點刮目相看了。
看來這位古董店主的心態很好，並沒有因爲被自己撿漏、錯失寶貝而氣急敗壞，還知道從中吸取經驗教訓，確實值得刮目相看！
稍頓一下，他這才微笑着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就來講解一下這四幅油畫，據我判斷，這四幅風景油畫的創作時間應該是十九世紀早期，而不是你認爲的十九世紀中後期。
你之所以會判斷失誤，是因爲這四幅風景油畫上的皸裂，以及畫框上的黴變情況所造成的，它們掩蓋了一些信息，也釋放了一些錯誤信息”
聽到這話，那位中年古董店主也只能點頭，臉色稍稍紅了一下，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自己眼力不濟，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稍頓一下，葉天繼續接着說道：
“再來看看這四幅油畫的藝術風格、以及繪畫技法等等，在這四幅油畫上，我們可以看到浪漫主義畫派的影子，也能看到類似表現主義的色彩。
準確一點來說，這四幅安達盧西亞風景油畫所表現出的藝術風格，是一種由浪漫主義藝術向表現主義藝術過渡的藝術風格，這種風格非常獨特。
在十九世紀早期，具備和符合這些特點的歐洲藝術家，只有寥寥幾位，再結合這是某位西班牙畫家的作品，這位畫家是誰，其實已呼之欲出！”
聽到這裡，現場幾位古董藝術品鑑定專家瞬間恍然。
緊接着，他們的眼睛就驟然亮了起來，直放光芒。
與此同時，他們看着葉天和那幾幅風景油畫的眼神，都充滿羨慕，乃至是嫉妒。
但他們並沒有出聲，而是繼續聆聽着。
那位古董店主似乎也想到一些什麼，眼中飛速閃過一片懊悔之色，但更多是懷疑。
包括大衛和葉海亞在內的幾人，卻有點不明所以，依舊一頭霧水。
稍頓一下，葉天繼續接着說道：
“這位西班牙畫家就是大名鼎鼎的弗朗西斯科.戈雅，戈雅是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西班牙最著名的畫家，他出身薩拉戈薩，被歸爲浪漫主義畫家！
但是，戈雅並不能被簡單說是浪漫主義畫家，他的畫風奇異多變，從早期巴洛克畫風到浪漫主義、再到後期類似表現主義的作品，一生總在改變。
雖然他從沒有建立自己的繪畫門派，但對後世的現實主義畫派、浪漫主義畫派和印象派等等，都產生了很大影響，是一位承前啓後的過渡性人物。
這四幅安達盧西亞風景油畫，應該就是戈雅在十九世紀初創作的，晚年時的戈雅，繪畫風格再次發生改變，正是從浪漫主義向表現主義轉變的時期。
但這種轉變並沒有完成，戈雅就已病故，而在這四幅風景油畫上，我們就能看到戈雅藝術風格轉變的過程，從春天到冬天，一層一層地向前遞進。
簡單點說，就是表現主義的色彩越來越濃，浪漫主義的色彩越來越淡，從西方繪畫藝術研究的角度來看，這四幅安達盧西亞風景畫的意義很特殊”
雖然已經猜到這個答案，但聽到葉天親口予以確認，現場那幾位古董藝術品鑑定專家還是激動不已，直接驚呼起來。
“天吶！居然真是西班牙藝術大師戈雅的作品，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還是在同一地點創作的春夏秋冬四聯畫，在戈雅的作品中，這是絕無僅有的，絕對價值不菲！”
一片驚呼聲中，那位中年古董店主卻傷心欲絕。
他懊悔的直想抽自己兩個耳光，真是有眼無珠啊！
這絕對是自己這輩子撿到最大的一個漏，以後再想碰到這種級別的頂級藝術品，估計只能在睡夢裡。
但是，這也是自己這輩子錯過的最大一個漏，僅僅賣了八萬美元而已，幾乎就跟白送出去一樣！
雖然在這四幅風景油畫上已爆賺幾百倍的利潤，但古董店主還是痛苦的差點當場死過去！
同在現場的葉海亞，以及其餘那些摩洛哥人，也都痛苦不已。
又是幾件頂級藝術品，而且意義如此特殊，就這麼被斯蒂文這個貪婪的混蛋給捲走了，想想就讓人心痛。
就在此時，葉天突然微笑着說道：
“我剛纔所說的這些，都只是我的個人判斷而已，是不是準確還不一定，還需要再作進一步的鑑定和評估，才能得到準確的答案！”
聽到這話，包括葉海亞在內的所有摩洛哥人，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又來這套，騙鬼去吧！
你這貪婪的混蛋，肯定早就看出這是戈雅的作品，所以纔出手拿下這四幅風景油畫。
否則的話，你這混蛋絕不可能出手。
非但如此，你這混蛋肯定還會挖坑去坑別人。
葉天壓根就不在乎別人信不信他這番話，依舊自顧自拆着那幾幅風景油畫。
沒一會功夫，他們就將四幅油畫悉數從畫板上拆了下來。
隨後，葉天又故作認真地查看一下四張畫布。
當他看到描繪着冬季風景的那幅油畫，突然指着畫布上方邊沿處的一片黴斑說道：
“這好像不單純是黴斑，看上去似乎像是畫家的個人簽名，這個簽名位於畫中建築最高處的頂端，貼近畫框的位置。
畫框的這個位置恰好有一片黴斑，所以很容易就會讓人以爲，是黴斑延伸到了畫布上，在畫布上形成了一處黴斑。
在戈雅的作品中，簽名常隱藏在一些很隱蔽的地方，戈雅會給出某種暗示，找簽名甚至成了研究戈雅的一個樂趣！
比如在《阿爾巴女公爵畫像》中，戈雅的簽名就隱藏在泥土裡，而阿爾巴女公爵伸出的手指，恰好指向那個簽名”
話音未落，那位古董店店主就抄起一個放大鏡，快步走上前來，看向葉天所指的那個黴斑。
同在現場的兩位古董文物及藝術品鑑定專家也湊上前去，饒有興致地開始查看那塊黴斑。
結果自不必問！
片刻之後，答案就已出爐。
“果然是戈雅的個人簽名，只是太過隱蔽了，而且被黴斑遮蓋的嚴嚴實實，如果不是斯蒂文提醒，幾乎不可能發現！”
一位藝術品鑑定專家點頭說道，滿眼興奮之色。
再看那位古董店主，卻已失魂落魄。
“我怎麼就沒發現這個簽名呢？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活該被人撿漏！”
站在一旁的葉天則笑着搖了搖頭，隨即小心翼翼地捲起那張畫布，將其裝進了一個黑色的伸縮畫筒裡。
同在現場的其他人，則都滿眼羨慕之色，其中一些傢伙甚至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
大家知道，隨着戈雅的個人簽名被發現，這四幅風景油畫的出處再無半點疑問。
它們的價格自然也會隨之飆升！
由於它們是西方藝術史上非常罕見的四聯畫，而且是戈雅從浪漫主義轉向表現主義的最有利證物，價值很可能極其驚人！
沒一會功夫，葉天他們已收好四幅畫作，悉數裝進了畫筒裡面。
接下來，葉天又看了看這家古董店裡的其它貨物。
走馬觀花地逛完這家古董店，他就準備離開。
就在此時，一位摩洛哥文化部官員突然好奇地問道：
“斯蒂文，既然這是藝術大師戈雅的作品，而且是四聯畫，它們的價值是不是很高？你能不能給個估值，相信大家都很想知道！”
隨着這番話，現場所有人都看向了葉天。
葉天卻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隨即微笑着說道：
“這四幅風景油畫的準確價值，我就不公佈了，因爲我打算自己收藏這四幅風景油畫，並不打算將它們出售。
但可以告訴大家，這是四幅頂級藝術品，每件都價值不菲，而且這種四聯畫在西方藝術史上很少見，值得珍藏！”
說完之後，他就跟那位古董店主握了握手，然後向古董店門口走去。
他的回答讓大家都有些意外，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隨後跟上來。
從古董店裡出來，守在門外的那些媒體記者，第一眼就發現了大家手中多出的這幾個伸縮畫筒。
他們瞬間意識到，在這家古董店裡，葉天必定有所收穫。
那些媒體記者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紛紛開始高聲提問。
“你好，斯蒂文，你們手裡多出的那幾個伸縮畫筒裡面，是不是裝着剛發現的油畫，能不能介紹一下情況？”
“你好，斯蒂文，這些油畫都是哪位畫家的作品，價值多少，能不能跟大家展示一下？”
對於這些媒體記者的提問，葉天沒有給予任何迴應。
他只是衝那些傢伙揮了揮手，然後就帶着大衛他們向前走去，繼續掃蕩這座古董舊貨市場。
看到從他這裡得不到答案，那些媒體記者立刻轉移目標。
他們一窩蜂地涌進那家古董店，去向店主和店內其他顧客打探消息去了。
沒一會功夫，這些傢伙又從這家古董店裡涌了出來。
緊接着，葉天在這家古董店發現了四幅藝術大師戈雅的風景油畫的消息，就像颶風一樣，飛速傳遍了整個市場、傳遍了整個摩洛哥古董藝術品收藏領域！
聽到這消息的每一個人，都被震撼的目瞪口呆，甚至有點不敢相信。
雖然葉天並沒給出那四幅畫作的估值，但有好事者根據戈雅作品以往的拍賣記錄，估算了一下這四幅畫作的價值。
經過人們的估算，這四幅風景油畫的總體價值，至少在五千萬美元以上。
這個估值一經披露，又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轟動。
所有人都被這個估值驚着了，也羨慕的幾欲瘋狂。
與此同時，另一則消息也在市場裡飛速傳開。
之前緊盯着葉天的一舉一動，專注於從他手中截胡、且有所收穫的那些傢伙，全都被坑了！
他們買到手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不值什麼錢，非但不能讓他們一夜暴富，反而被坑的欲哭無淚。
聽到這消息，人們又感覺後背一陣陣發涼，膽寒不已。
直到此時，人們似乎纔想起，那些有關葉天製造各種各樣的陷阱、坑死人不償命的傳說。
隨着消息傳開，很多緊盯着葉天的舉動，試圖半路截胡的傢伙，立刻打消了所有不該有的幻想和念頭。
轉眼的功夫，一個多小時就已過去。
跟在葉天身邊的幾名公司員工手裡，又多了幾樣東西，有繪畫作品、也有其它古董文物和藝術品。
其中一名公司員工拉着的金屬行李箱裡，則裝着兩件來自古羅馬的小型青銅雕塑。
非但葉天收穫頗豐，大衛和保羅教授他們也各有收穫。
經過葉天的指點，他們各自購買了一兩件古董文物和藝術品。
這些古董文物和藝術品的價值雖然不是很高，卻貨真價實，而且各有特點。
如若不然，大衛他們也不可能看上。
說話間，葉天他們又走進了街邊的一家古董店。
剛一走進店內，葉天的眼底深處就飛速閃過一片驚喜之色，卻稍縱即逝。
不用問，他又一次發現了價值不菲的古董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