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涉環顧了一下面前的這些反抗軍高層,臉色變得更加嚴肅。
顯然這些人根本沒有像他一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陳涉在覆盤了一下這次的事件之後,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很顯然這期間出現任何的差錯都有可能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種種跡象表明,這次的幕後主使多半是藤堂集團。
對方讓幫派的人作爲替死鬼圍攻體驗店,只不過是在佯攻,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劫走李雲漢和林鹿溪。
如果他們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那麼對於隸山科技絕對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而且對於反抗軍來說,丟掉兩個關鍵的高層也是絕對不可接受的。
到時候就算體驗店那邊打退了那些小混混的攻擊,損失也已經無法挽回。
更何況藤堂集團沒有狗急跳牆的撕破臉皮,而是就此撤了,回去有很大的原因在於時空騎士團突然偷襲了他們在野外的倉庫。
所以這次的勝利有很大程度的僥倖成分。
比如林鹿溪之所以沒有在那名精神念師第一次的精神攻擊中陷入昏迷,是因爲她的精神強度很高,能夠完全不受影響地承受住各種極端的負面情緒和精神攻擊。
正是因爲林鹿溪的這種特性,反抗軍才決定讓他來擔任超夢剪輯師。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意外因素。
如果李雲漢和林鹿溪沒有隱藏實力,如果不是陳涉恰好忽悠時空騎士團去截了藤堂集團的倉庫,如果不是恰好餘燼獲得了實力的提升攔下了篡改者,如果不是疑似李阿姨的神秘機械念師截殺了那名苦行者……
那麼此時的局面可能會讓陳涉變得無比被動。
既然這些大財團已經盯上了隸山科技,那麼它們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下次捲土重來的時候他們還會誤判隸山科技的實力嗎?
藤堂集團絕對有很多5級能量波動以上的高手,到時候這些高手傾巢而出,陳涉還能夠像這次一樣安然度過難關嗎?
答案多半是否定的。
但很顯然其他的反抗軍高層似乎並沒有對這種危險產生足夠的警覺。
因爲他們已經習慣了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戰鬥,已經習慣了因爲種種特殊的原因,因爲運氣而獲得勝利。
他們的這種心態也許在荒野上打游擊的時候能夠帶來不錯的效果,但現在已經進了城,已經處在各大財閥的眼皮子底下,這種思想就非常危險了。
雖然陳涉已經在提前考慮把反抗軍搬遷到荒野中的基地,但那是最後的退路。但凡有一點其他的辦法,他都不想去荒野。
一旦斷絕了跟大城市的聯繫,就意味着反抗軍真的變成了山溝溝裡的游擊隊,再想快速壯大自己的力量就難上加難了。
因爲野外荒無人煙,除了少數的流浪者和時空生物之外,什麼都沒有,總不能到時候化身爲時空騎士團,帶着一羣時空生物來推翻大財閥吧。
那樣的話這些人到底算是反抗軍,還算是時空騎士團呢?
想到這裡,陳涉敲了敲桌子,以非常嚴肅的口氣說道:“我覺得大家沒有對這次的事件提起足夠的重視。”
“雖然從表面上來看,我們成功化險爲夷,並且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失,但是很顯然我們已經引起了大財團的注意。這次事件有可能是藤堂集團主使,也有可能是長夜娛樂集團主使,甚至有可能是這兩個財團合流。”
“大家好好想想,我們這次成功有多少因素,是因爲我們原本隱藏起來的信息差,又有多少因素是取決於運氣。”
“如果他們重新評估我們的實力之後,再度反撲,我們還能有這樣的運氣嗎?”
陳涉的這一番話問得衆人啞口無言。
趙震點了點頭:“沒錯,這次雖然我們成功度過了難關,但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這只是危機的開始,而不是結束。”
張思睿說道:“有什麼好害怕的,跟他們幹就是了!本來我們也是要打這些大財團的,現在只不過是要把這個過程提前一下。”
陳涉搖了搖頭:“貿然動手你又能有幾分把握?你怎麼知道藤堂裕貴身邊沒有5級能量波動以上的強者做保鏢?我們現在相比於這些大財閥,力量太過弱小。”
“我們這次能夠取勝,僅僅是因爲信息差和《企業特別法》的保護,真的正面硬碰硬,我們沒有任何勝算。”
張思睿不由得有些煩躁:“那隊長你說該怎麼辦?”
陳涉環顧衆人:“我們想要贏就必須充分利用我們的優勢,穩紮穩打算好每一步細節。”
“在硬實力上我們並不佔優,但是我們有隸山科技的身份作爲僞裝。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從其他方面徵求幫助。”
“我們一定要善於利用這些軟性的條件,不能遇到問題,就總想着去硬碰硬。”
“首先,我們必須要爭取時間,只有抓到藤堂集團在幕後策劃一切的關鍵證據,我們才能利用《企業特別法》反守爲攻。”
陳涉看向衆人:“從今天開始,大家沒有特殊情況,暫時不要離開總部。尤其是林鹿溪和李雲漢,你們兩個就留在總部,專心研究新超夢的事情。”
“小鹿,麻煩你發揮一下自己的演技,我會聯繫天際網絡集團的記者來總部做一個專訪。”
“新創夢的開發計劃不僅不能停,而且還要大張旗鼓使勁兒搞。我們要把這款新超夢作爲我們輿論戰的切入點之一,要讓這次綁架事件獲得足夠的關注度。”
他又看向張思睿:“三哥你跟我去一趟體驗店附近的義體診所。”
……
……
4月18日,週五。
一輛天際網絡集團的浮空車停在陳氏財團總部。
一位看起來30歲出頭的女記者從浮空車上下來,與負責迎接他的李雲漢親切握手。
“南希主編,你好你好。”李雲漢滿面春風,笑容何煦。
這位叫做南希的主編,今年剛剛30歲出頭,是天際網絡集團在黎明市的金牌主編。她本身是東西方混血,受到東方文化的影響比較多,所以看到李雲漢天然的就有一種親切感。
“李先生您好,您好,您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真是令人義憤填膺,太憤慨了。您放心,我一定如實報道。用輿論還你們一個公道。”
李雲漢點了點頭:“請進。”
那起高速幹道上的綁架案在很快就引發了廣泛的關注,畢竟是在城市通往衛星城主幹道上的激烈槍戰,這件事情不可能完全瞞得住。
按照藤堂裕貴原本的計劃,把人綁了就走,到時候就算輿論鬧得沸沸揚揚,就算陳氏財團到媒體上痛哭流涕,甚至是指責藤堂集團都沒有關係,因爲根本沒有對證。
dcpd頂多也就是把它做成一樁懸案,又不可能真的去查藤堂集團的總部。
但李雲漢和林鹿溪兩個人沒有被抓住,情況就變得完全不同了。
這次陳涉故意找到天際網絡集團,而沒有找原先專訪林鹿溪的時代傳媒,主要是出於兩方面的考慮。
首先是因爲時代傳媒跟藤堂集團關係很近。找時代傳媒很有可能一不小心搞成了內鬼。而天際網絡集團跟時代傳媒是死對頭,跟藤堂集團這種舊財閥沒什麼交集,跟長夜娛樂集團雖然有合作關係,但也是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態。
畢竟天際網絡集團掌握着最大的網絡渠道,他們不僅渴求着流量和熱度,更加有作爲超夢渠道商拉攏長夜娛樂集團的傾向。
其次則是因爲天際網絡集團和這些媒體爭相炒熱度,可以最快速地把整個事件關注度提升到一個極高的程度,藤堂集團就算想打壓熱度,也根本來不及。
南希在李雲漢的引領下,見到了林鹿溪。
而林鹿溪此時,兩個眼眶微微通紅,似乎剛剛哭過。
南希瞬間涌現出一種強烈的同情心,她來到林鹿溪身邊,將她摟在懷裡:“lucy妹妹不要哭。你放心,欺負你的壞人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
“快跟姐姐講一講當時發生的具體情況!”
林鹿溪似乎在努力平復着自己受到驚嚇的心情,開始添油加醋地講述起來。
說實話肯定不行,如果讓大家知道,實際上是李雲漢和林鹿溪兩個人大殺四方,把綁匪給暴揍了一頓。那這還能引發個屁的同情,只會引發大家對隸山科技超夢製作人不正常戰力的關注。
所以林鹿溪只是儘可能地將篡改者劫車以及精神念師發動精神攻擊的過程給詳細的講述出來,說自己當時坐在商務車裡瑟瑟發抖,非常害怕。
而且她當時因爲受到過度驚嚇,所以有一些記憶已經變得模糊,只記得是李雲漢浴血奮戰,拼盡全力打退了兩個綁匪,這才護住了她的安全。
南希當然也不會追問那兩個綁匪到底是什麼樣的實力。
因爲林鹿溪的人設就是一個沒什麼戰力的普通人,她怎麼可能分得清對方到底是三級能量波動還是四級能量波動呢?
而且在林鹿溪看起來受到驚嚇的情況下,南希也不可能非常沒有情商的再去追問細節,給林鹿溪心靈造成二次傷害。
這顯然是一個陽謀,因爲當時藤堂集團和那些幫派成員爲了讓行動更加順利,已經提前黑掉了周圍的攝像頭。目前沒有任何影像資料保存下來。
既然誰都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那麼林鹿溪就可以利用自己的形象可勁兒地編。
一邊是楚楚可憐的天才女性超夢製作人,另一邊是窮兇極惡的綁匪,大家會相信誰?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當然這次事件的背後主使者肯定知道當時的情況,但他們總不可能跳出來指正。
直接向公衆宣佈,林鹿溪說的不對,其實這個妹子是一個三級能量波動的強者,她把我們派去的劫匪狠揍了一頓?
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所以不論林鹿溪說什麼,幕後之人在現階段都只能憋着,任由輿論的風暴不斷髮酵。
但凡他們敢透出任何一點風聲,鋪天蓋地的輿論就會把他們瞬間淹沒。
而一旦輿論熱度到了,再找到這些大財閥暗中指使的證據,那麼《企業特別法》的鐵拳就很有可能會砸下來。
在南希提問的過程中,林鹿溪一邊暗自抹淚,一邊講述全過程的,楚楚動人的畫面也被錄製了下來。
採訪結束之後,南希再度抱了抱林鹿溪。“lucy妹妹,你真的受苦了!不過你放心,所有黎明市的市民都會是你堅強的後盾,我們絕不容忍這種惡性犯罪事件發生,一定會盡最大的可能爲你討回公道,抓捕真兇。”
他又看向李雲漢:“李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這段視頻剪輯發佈,爭取讓輿論爲你們討回公道!”
李雲漢將南希送走看着遠去的浮空車,臉上露出了笑容。
其實那名篡改者還被關在陳氏財團總部的地下,但是目前並不打算把他交出去。
因爲這名篡改者可是看到過戰鬥全過程的,如果讓他將戰鬥全程複述一遍,那麼對於隸山科技來說,反而會產生不利的輿論。
再審訊一番,確定這名篡改者,不知道更多內情之後,就秘密的處理掉,讓他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
與此同時,陳涉和張思睿也來到了吉爾·李的義體診所。
之前那名機械念師對李雲漢的精神傳話,讓陳涉和張思睿立刻就聯想到了李阿姨。
跟陳涉認識,是機械途徑的強者,同時又正在追查藤堂集團,也確實沒有其他符合條件的人了。
今天李阿姨的義體診所也相當的冷清。畢竟隨着鯊魚幫和叢林棒被陳涉全都抓到工廠去擰螺絲,這附近的幫派爭鬥越來越少,來這裡修機械義肢的人自然也越來越少。
不過很顯然,李阿姨本來也不指望着用機械義肢賺錢,這個義體診所對她而言只不過是一種必要的掩護,沒有生意反而讓她能夠騰出更多時間做別的事情。
陳涉注意到,李阿姨的右臂似乎有一道新的傷口。這應該不是和那名苦行者戰鬥時留下來的傷,因爲按照李雲漢的說法。當時那個神秘的機械念師對着從高速幹道上墜落下來的苦行者一頓輸出,直接用不講道理的火力壓制把他打了個半殘。
這道新的傷口很有可能說明,李阿姨在那之後又經歷過其他的戰鬥。
看到陳涉之後,李阿姨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衝着兩人招了招手:“跟我來。”
陳涉這才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義體診所,竟然還有一個地下的密道,密道的入口就在義體診所的手術檯下面。
在這周圍密密麻麻的有許多攝像頭和陷阱,將義體診所內部和周圍給嚴密地監視了起來。
顯然,在安全這方面李阿姨可以說是跟陳涉一樣小心謹慎。
來到地下的密室,陳涉看到了那名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苦行者。
他被各種合金鎖具靠在一把椅子上,被打的血肉模糊,但生命力還很頑強。
李阿姨拿出一支菸,剛想點上又想起了密室裡通風不暢,於是又收了回去:“我想問的話都問完了,你們帶走吧。”
陳涉問道。“爲什麼幫我們?”
李阿姨看了看他:“我不是幫你們,我只是和你們一樣都要對付藤堂集團,但是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完全不夠的。”
“雖然你們也是財閥,但好歹還乾點人事,跟你們合作一下也未嘗不可。”
很顯然,陳涉在這裡把體驗店開起來之後,李阿姨對他的觀感發生了一些變化,尤其是在看到那些鯊魚幫和叢林幫的小混混們紛紛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之後。李阿姨也認識到陳涉跟其他的財閥是不同的。
至少目前還是不同的。
除此之外,陳涉過問流浪漢,應該也在李阿姨面前刷了一些好感。
陳涉並沒有直接把人領走,而是仔細看了看這名苦行者問道:“他是藤堂集團的人吧。”
李阿姨點了點頭:“是,雖然嘴巴很硬,但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帶回去再好好問問。”
陳涉又問道:“你當時是怎麼會恰好在藤堂集團的伏擊地點呢?”
李阿姨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我好像說過,有些事情你還是少知道一些爲好,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陳涉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現在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如果不知道所有的信息,我只會更加危險。”
李阿姨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確定他的決心,然後終於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只是知道了這些之後,你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這件事情關係到時空騎士團。但時空騎士團並不是主謀,還記不記得之前經常有流浪漢失蹤的事情?”
陳涉耐心聽着,就連旁邊的張思睿也有些好奇。
之前他確實讓反抗軍的戰士們去暗中調查過這些流浪漢的下落,得出的結論是他們的失蹤跟時空騎士團有關,但從那之後線索就斷了。
後來時空騎士團的祭司格蘭瑟姆主動找上門來,陳涉有好幾次想要問起關於流浪漢的事情,但一來陳涉目前與時空騎士團還沒有建立充分的信任,這個問題有些敏感不好開口,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每次都有更重要的話題,所以就耽擱了。
結果現在沒想到,這些事情竟然都有聯繫。
李阿姨說道:“原本我要追查的並不是這些流浪漢,而是藤堂集團的奈落計劃。”
“我也是在其他城市獲得相應的信息之後纔來到黎明市的,因爲種種跡象表示黎明市野外的藤堂集團基地就是奈落計劃的主要實驗場所。”
“所謂的奈落計劃,其實就是通過一定的方式將人的思維與虛擬世界打通,可以將人的思維轉移到虛擬世界中,也可以將虛擬世界中的思維寫入到人的意識中。”
“一旦做到了這一點,就意味着藤堂集團可以對人的思維進行直接編輯,不論是製造遠超目前水平的人工智能或者戰爭機器,又或者給一些強者洗腦,甚至是將一些瀕死之人的意識上傳。”
“一旦成功,那麼限制它的只會是想象力。”
“但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所以藤堂集團需要大量的人做實驗。直接抓人肯定是不現實的,大規模的失蹤案會引發極大關注。而藤堂集團的這種實驗必然會引發其他大財團的集體干涉。”
“所以藤堂集團找到了時空騎士團,跟他們建立了合作關係,時空騎士團綁架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供藤堂集團做研究,而藤堂集團則是用時空粒子作爲回報。”
“我對野外的藤堂集團基地進行了一些調查,但到目前爲止尚不能深入。所以我一直在追查藤堂集團落單的人員。”
“直到恰好逮到了這個苦行者,這才從他身上套出了一些信息。”
陳涉不由得恍然。
這個奈落計劃一出來,很多事情就都串聯了起來。
他原本以爲時空騎士團抓這些流浪漢是爲了補充時空騎士團的戰力,但現在看來並不是,其中有很多流浪漢都被送給了藤堂集團,拿來換時空粒子了。
想到這裡陳涉不由的有些後怕,如果不是他跟時空騎士團有一些特殊的聯繫,那麼夏立榮很有可能也回不來了,要麼就是被髮展成爲時空騎士團的教衆,要麼就是成爲藤堂集團實驗用的小白鼠。
而這次的事件也讓陳涉更加確定了,時空騎士團這些人絕對靠不住。
這件事情肯定是格蘭瑟姆暗中主使的。也就是說,爲了時空粒子,這些時空騎士團的人其實什麼都幹得出來,哪怕是將這些無辜的流浪漢送入火坑也在所不惜!
果然這個世界除了反抗軍之外,其他大部分有實力的人,不論是大財閥還是時空騎士團,都壓根沒把這些普通人的命放在眼裡。
不過陳涉掌握着一條李阿姨並不知道的信息,那就是時空騎士團跟藤堂集團已經鬧翻了。
因爲之前的合作讓時空騎士團知道,藤堂集團在倉庫中儲存着大量的時空粒子,所以纔在業績無法達標的情況下,打起了直接搶劫藤堂集團倉庫的念頭。
畢竟一個個地抓流浪漢多麻煩,還是直接去搶時空粒子,比較乾脆。
李阿姨又說道:“哦對,他還說了,這次針對你們的不只是藤堂集團,還有長夜娛樂集團。只不過藤堂集團明顯低估了你們的實力。”
“在短期內,我還是建議你們不要貿然行動。以穩妥爲主,在藤堂集團完成奈落計劃之前,應該不會再對你們採取大規模的行動。”
陳涉不由得微微搖頭,心想,你這麼說未免把我們反抗軍給看扁了。
那叫穩妥嗎?那明明就是坐以待斃。
李阿姨也沒再多說什麼,看了看這名苦行者說道:“你們把他帶走吧,如果能夠證明他跟藤堂集團的關係,應該對你們打贏輿論戰有一些幫助。”
“不管你們是否插手,我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對付藤堂集團,所以我們也沒必要刻意的配合。當然,如果你們能夠想辦法削弱一些藤堂集團的力量,我當然求之不得。”
陳涉點了點頭,看向張思睿:“把他帶回總部,先審訊一下。”
……
回到陳氏財團的總部之後,這名苦行者被關在了那名篡改者的隔壁。
雖然李阿姨已經問出了一些信息,但這時候還是要重新審訊一番,覈實這些信息的真僞。
雖然說這個苦行者確實跟藤堂集團有關,但這一點到底要如何證明還是個問題。
把它交給dcpd?可是dcpd敢不敢惹藤堂集團還是個未知數。
說不定這個苦行者到時候直接離奇死亡了,死無對證。
就算把這個苦行者交給天際網絡集團做一個審訊,藤堂集團也可以說這是污衊。口水仗打起來之後,不見得能佔據上風。
所以這名苦行者到底該如何使用,陳涉還得仔細考慮一番。
還是要先審訊,將他的心理防線徹底打垮,之後的事情纔好辦。
張思睿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審訊的工作,而陳涉則是在外面來回踱步,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陳涉不由得感慨,自己穿越前明明就只是一個普通的遊戲測試員,怎麼到了這邊卻變成了反抗軍的智商擔當。不斷挑戰自己思考能力的極限,這從哪兒說理去?
就在這時,趙震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陳總,有一個壞消息。”
“我剛纔又跟高科集團催了一下芯片和通訊模塊的事情,他們還是推說要延期,我覺得這個事情背後一定有問題。”
“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搗鬼,故意不讓高科集團賣芯片和通訊模塊給我們。”
陳涉不由的,臉色一沉。
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只是不知道跟高科集團達成交易的,到底是長夜娛樂集團還是藤堂集團,他們都有讓隸山科技的新遊戲艙胎死腹中的動機。
不過對於陳涉來說,這一點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來他計劃中生產的鐐銬手環和揭棺而起遊戲艙本來就是小衆產品。雖然投入了新的生產線,但並未將所有家底全部壓上去。即便失敗了也不會傷筋動骨,反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盈利的風險。
二來他也針對這種可能的情況,提前做出了預案。
陳涉說道:“沒關係,那我們就不再考慮高科集團,從其他的公司買一批次一等的芯片和通訊模塊過來。”
趙震點了點頭:“也只能這麼做了,雖說次一等的芯片和通訊模塊會讓我們的產品變得毫無競爭力,但只要。微降價一些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止損。”
陳涉又說道:“這批芯片和通訊模塊一定要儘快送來,並且第一時間送到我的手上。除此之外再採購一些時空粒子做補充,我有用處。”
趙震點了點頭,沒有多問,立刻去辦了。
現在時間緊迫,新工廠那邊要靠手環和超夢遊戲艙的生產線還在正常運轉,已經積壓了一批貨物。電子產品本身就具有很強的時效性,一旦有新產品推出,舊產品就會快速貶值。
高科集團這次的芯片備次,已經讓隸山科技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先機。再拖下去只會損失越來越大。所以必須爭分奪秒。
而陳涉已經打定主意,他想嘗試着用創造者的能力去稍微改造一下這批芯片和通訊模塊。
直接手搓是不太現實的,因爲芯片和通訊模塊的內部結構過於複雜,這是高科集團最頂尖的科技產品,陳涉雖然是創造者,但以他目前的實力,想要直接手搓最新的芯片還是很有難度的。
先買一批次一等的芯片研究研究,做出一些簡單的改造,說不定也能稍微挽回一下這兩款產品的命運。
……
審訊室的隔音很好,但還是時不時的有悽冽的慘叫聲,隱約傳出。
陳涉打開安全門,邁步走入。
張思睿愣了一下:“陳總您怎麼來了?這種髒活累活交給我就行。”
陳涉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下,說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張思睿也沒有多問,繼續轉頭忙活。
一聲聲的慘叫傳來,陳涉強忍着不適。強迫自己看着張思睿審訊這名苦行者。
陳涉之所以走進來直面這種慘烈的場面,就是覺得自己不能夠再刻意逃避,而是要開始主動適應這種殘忍的情景。
不論是殺死布亞諾也好,還是審訊敵人也好,在這個環境中都是必然要經歷的一個階段。他現在是反抗軍的領導者,如果在一些極端情況下情緒崩潰,後果不堪設想,很可能會連帶着所有反抗軍戰士全都遭殃。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陳涉必須堅強起來。讓自己變成一個對敵人狠辣無情的人,才能順利地度過以後的每一次難關。
不過陳涉發現自己適應得比想象中的要快一些。
也許是因爲他本身靈能天賦就很高,有着強大的精神力量,也有可能是艾普西隆和通感力量在潛移默化地影響着他的精神。陳涉很快就將這種不適感給壓制了下去,可以相對冷靜地看待眼前的一切。
他發現,雖然張思睿自告奮勇地承擔了審訊的工作,但很顯然反抗軍對這份工作並不是很擅長。
張思睿雖然也在折磨對方,但苦行者這個職業本身就是以耐受度高而著稱的。
苦行者可以承受身體和精神上的痛苦。這種強大的耐受力,可以讓他們在戰鬥中忍受疼痛反殺敵人也可以讓他們在審訊中堅持很長的時間。
陳涉猜測,李阿姨之所以能成功,讓這名苦行者開口,很可能是用到了精神力量通過一些催眠類似的手段來完成的。
而張思睿只能通過常規的手段在肉體上折磨這名苦行者,當然收效甚微。
更何況張思睿本身也不是窮兇極惡之徒,一些慘絕人寰的刑罰他也做不出來。
就在這時,陳涉心念一動,進入到了自己的意識世界。
……
在陳涉進入到自己意識世界的瞬間,他發現這裡跟之前相比,似乎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天空中飄起了時間雪。
陳涉雖然可以在自己的意識世界中做出任何改變,但大部分的現象都跟他意識世界的某種力量的具現化有直接關係。
而時間雪代表着時空粒子和通感力量,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的現象。
艾普西隆仍舊坐在茶桌前面悠閒地喝着茶,只不過這次他的茶桌對面沒有了陳涉的位置。
“你也察覺到了吧?雖然你確實通過餘燼限制了我的力量。但這也只不過是讓時間延後了幾分,並不會有本質上的變化。”
“因爲我與時空界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聯繫,所以我仍舊可以從時空界獲得力量,這個過程在開始雖然很緩慢,但這些力量還是會不斷地積累起來。”
“即使不借助於你,我的力量也會不斷的提升。”
“好消息在於你也可以利用這些力量,可以直接使用詛咒學者的一些能力,而且我非常建議你用它,因爲通感力量積累的太多,你就會越發壓制不住我的力量。”
“不過請注意,每使用一次我的力量,未來我的力量增長就會變得更快。所以到底是強忍着不去碰這些力量呢,還是拿過來大把的揮霍呢?這真是一個有趣的選擇。”
陳涉沒說話,他可以通過意識世界的變化,判斷出艾普西隆的這番話確實是真的。
艾普西隆的精神在時空界,而他出現在陳涉意識世界裡的,只不過相當於是一個投影。而由於這種特殊聯繫的存在,艾普西隆的通感力量可以源源不斷地從時空界傳輸到陳涉的意識世界中。
之前,陳涉通過餘燼的升級方式,陰差陽錯地解決了自己能力提升,同時壓制艾普西隆的難題,但事情顯然沒有這麼簡單。艾普西隆還有其他的途徑獲取力量。
陳涉能夠感覺到,隨着時間雪越積越多,周圍的那些黑色潮水也在不斷漲潮。
陳涉可以利用這些力量去消耗它,但問題在於使用得越頻繁,艾普西隆獲取力量的速度就越快,有點類似於飲鴆止渴的效果。
陳涉不由的嘆了口氣,剛想睡覺就有人遞來了枕頭,看來自己是要在邪教頭子的這條路上也一去不復返了。
但是能怎麼辦呢?面對大財團的威脅,陳涉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於是他說了一聲“謝謝”,而後就離開了自己的意識世界。
艾普西隆愣住了,他有些難以置信。
“謝謝?”
按照艾普西隆原本的想法,陳涉此時不應該是氣急敗壞破口大罵嗎?或者至少也應該陷入糾結,不知如何是好纔對吧。
怎麼來了一聲謝謝呢?
眼瞅着劇本完全沒有像自己預想中的那樣發展,艾普西隆不由得大失所望,呆呆地站在原地,連手中的茶水都不香了。
……
回到現實世界中,陳涉站起身來對張思睿說道:“三哥你先出去吧,這裡交給我。”
張思睿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有些意外地說道:“陳總這種髒活累活不適合你。沒必要髒了自己的手,還是讓我來吧。”
陳涉搖了搖頭:“你先出去吧。”
張思睿也沒多問,離開之前說道:“陳總,有什麼事情隨時喊我。”
安全門關上之後,陳涉開始近距離打量這名苦行者。
從外觀上來看,這位長得跟藤堂裕貴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應該小日子也過得不錯。此時他的手腳都被合金鎖具鎖在椅子上,整個人更是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基本上已經不具備太大的危險性。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還是如同獨狼般堅定。讓陳涉有些懷疑,如果放開他會不會分分鐘就切腹自盡。
不得不說,苦行者在抵抗嚴刑拷打這方面,確實有着其他職業都完全無法比擬的優勢。
但陳涉並不打算使用跟張思睿同樣的拷打方式。
陳涉從身邊拿過時空粒子,用手指伸入容器中吸收了一些時空粒子的力量。
而後他將已經吸收了時空粒子的右手放在了苦行者的左臂之上。
“從現在開始,你會親眼看到自己的左手從衰老到腐朽,最終化爲白骨的整個過程。”
苦行者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納悶,陳涉到底在說什麼,雖然每一個字他都懂,但是連起來卻完全無法理解真實的意思。
但下一秒鐘他就明白了。
因爲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原本傷痕累累,但肌肉健碩的左手逐漸變得乾癟,彷彿在短短几秒鐘之內就衰老了幾十歲。
而這還不算結束,這隻手很快繼續腐爛,他甚至能夠看到蛆蟲在上面爬行,最終只剩下森森白骨。而到了最後就連白骨化爲了灰燼。
他的整條左臂就這樣在他面前消失了。
緊接着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痛苦,直鑽入他的大腦,讓他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聲。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手臂,先被重度燙傷,又被扒皮抽筋,甚至就連驅蟲在手臂中來回鑽動的感覺都混雜在一起,一下子進入了他的大腦。種種痛苦並沒有互相覆蓋,全都清晰的出現在他的意識中,讓他的所有承受能力瞬間崩盤。
陳涉彎下身子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我可以讓這個過程很快也可以讓它很慢, 我也可以讓你在長達一年的時間內慢慢的從一具有意識的死屍變成白骨,我覺得那應該不是什麼讓人享受的體驗。”
“你想不想試一下,然後跟我分享一下心得?”
……
安全門外,張思睿有些坐臥不寧。
他有點擔心那名苦行者還有積蓄的力量,有可能危害到陳涉的安全,同時又覺得陳涉是在浪費時間,畢竟論起下手狠辣這一點陳涉還不如他。
這能審訊出什麼結果呢?
然而,就在他忐忑之際,安全門開了。
陳涉淡淡地說道:“他全都招了,去做記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