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帛和暮菟兩個離開了人圈就朝着父親的法堂走去;妲帛有點小興奮,在與龍浩天簡短的對話中,她雖然感覺不出什麼高深的大道理,也不明白其中一人所說的佛究竟是什麼樣的神;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人並不是自己先祖所傳言的那樣;割了舌頭不會喊疼,但是卻能與自己一樣從靈魂上深切的感受一切;他們有愛也會有恨,就如同傳言中金龍與女神閻靜的感情一樣。
不過,當她們兩個走到法堂大殿門外之時,卻發現四周已經站滿了警戒的衛兵;其中一個小首領匆匆走到妲帛的跟前耳語:“妲帛,你的父親出意外了!”
妲帛和暮菟都是一愣,隨即快步朝裡面走去;法堂內側這時候已經站滿了人,甚至水靈君與摩伐也在裡面,四周站着他們兩妖的貼身衛兵;而在水晶球的下面,喀杉輪匍匐在地,鮮血從他的臂下緩緩留出。
“父親!”妲帛和暮菟都是驚叫了一聲,撲了過去;誰都想不到才離開一會,居然會突然發生這種悲劇。
此刻的喀杉輪已經動彈不得,妲帛搬起他的身體,可見胸口上有幾個窟窿正在不斷的流血;眼睛已經如死去的魚一般蒙上了一層死灰色。
“父親……”暮菟大哭,搖晃着喀杉輪的身體,喊道:“你這是怎麼了……”
“孩子……”摩伐蹲下身去,拍了拍暮菟的肩膀,柔聲說道:“我們聽到這邊有劇烈的聲響,於是就帶着兄弟過來了,誰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什麼聲響?”妲帛雖然進入了極度的悲傷之中,但是冷靜的她卻很想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人類的武器!”水靈君這時候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一把衝鋒槍,說道:“我們趕到的時候,除了這個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情況。”
“這個?”妲帛認出這也正是龍浩天一行人隨手攜帶過的武器,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問道:“那些人……不是都被關押起來了麼?而且這些東西也被你們收繳了……”
“可能,進來的不止他們幾個……”水靈君走到邊上一個洞開的窗戶口,看着外面說道:“外出巡查的士兵回來報告,在山崗上的三個哨兵已經遭遇到不測了……人類,真是太殘忍了……”
“天吶!”妲帛再次悲呼了一聲,怎麼也想不到在水妖之間極少出現的生離死別居然在眨眼間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再看了看地上的那把槍,這會是真的麼?
“我們一定要衝出水澤,殺回外面的世界,叫人類爲他們愚蠢的行動付出代價!”摩伐站起來咆哮了一聲。
“不要慌張,我的老朋友……”水靈君看着他。說道:“我們必須等待咒語的消失才能出入這兩個世界,單憑憤怒時無法解決任何問題的……”
“我不管!”摩伐吼了一聲,嚷道:“剛不久在你的大殿上,人類就殺殘了我兒子,如果不是依靠精湛的水療,骷現在已經成爲終身的殘廢了;還有我那流浪在外的克魯,聽說
在外面受盡人類的屠殺,目前已經只剩下他和多帕在外面東藏西躲的苦苦度日。我的君主,難道你就不念一點情分,不會心疼我的孩子麼?”
“不!”水靈君搖了下頭,說道:“摩伐大人,對於克魯和骷,我一直就把他們當做我的親兄弟,對於他們的關愛,我不比你少;在大殿之上,甚至我違背對女神閻靜的諾言也要保全骷的生命,你應該知道這對我來說要承擔多大的風險……”摩伐聽了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地上的喀杉輪出神。
妲帛這時候擡起一隻手,置放在父親胸口上,然後凝神慢慢擡起來,直接傷口上的血流猛然加劇,同時三粒彈頭從傷口中慢慢上升出來,落入她的掌心。
“人類的兇器!”摩伐看着這一切,狠狠的說了一句。
但是妲帛沒有說話,一隻手卻緊緊的搓着掌心裡的三粒彈頭,臉上的肌肉抖動着,雙眼翻着淚光。
“呃……”誰想到這時候的喀杉輪居然動了一下,並且吐出一口血水來,原本死灰色的眼睛翻出一絲光澤。
“父親!”妲帛和暮菟驚喜的喊了一聲,同時緊張的托起了喀杉輪的頭;而這時候邊上的摩伐和水靈君居然一下顯的高度緊張起來,周邊他們的侍衛也悄然的擡起手中的武器做好了偷襲的準備。
“孩子……”喀杉輪勉強看了眼妲帛和暮菟,卻是有呼氣沒吸氣了。
“是誰下的毒手?”妲帛知道自己的父親不過是迴光返照,縱然心疼,但仍然不失時機的想知道其中的後果。
喀杉輪看了眼四周,十幾雙眼睛正高度緊張的瞪着自己,努力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父親,說我們該怎麼救你?”暮菟已經亂了方寸,水妖們一般沒有受到過這麼嚴重的傷害;即使有,他們都會來求助自己的父親施法或者運用特別的方法救治,但是她和妲帛卻對此一無所知。
“救不了……”喀杉輪再次吐了口血,氣息顯的很微弱,說道:“我……已經看到冥王在向我招手;大殿之上,君主得罪了他的女兒閻靜公主,很快就會有一場血腥的死亡降臨在我們的城池,戰士會枉死、烈火會吞沒我們的家園;即使最慘烈的哭泣也無法求得諸神的憐憫……”
“咳……咳……”說道這,喀杉輪突然一把抓住了妲帛的手掌,努力的將她的頭拉到自己的嘴邊,輕聲說道:“去吧,我的孩子,去尋找龍神,除了你,沒有人能夠熄滅他即將帶來的怒火;除了你,也沒人能解救我們的族人。相信自己的感覺……忘卻我們的觀念……嶄新的妖族紀元掌握在你們的手裡……”說完頭一歪,溘然死去!
“父親!”妲帛渾身顫抖着再次哭喊了一聲;而暮菟也是嚎啕大哭,失去親人的傷痛侵滿了整個心靈。
妲帛這時候卻從中感覺出了一絲異樣;父親在最後一刻握住自己手掌的時候,明顯將一塊三指大小的、溫潤幼滑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手掌;她不知道
是什麼,但是內心知道這絕對是一個連水靈君或者摩伐都不想告知的秘密,否則他不會做的這麼小心。
“你的父親最後說了什麼?”水靈君慢慢的走了過來,低聲問道。
“他……”妲帛回頭看了一眼水靈君,滿臉的淚水,說道:“他想要一場體面的葬禮,以及自身隨帶的法器陪葬……”她看着眼前的君主,內心突然多了一份猜忌,於是隨口編了這個謊言。
“這個是必然的!”水靈君點了點頭,說道:“祭司爲我們族人付出了那麼多,深得尊崇,我們會像對待神一樣銘記他的功德。”
“殺了俘獲的人,爲祭司陪葬!”摩伐咆哮了一聲。
“不要!”妲帛搖了搖頭,說道:“父親一生吃素,爲了純潔的靈魂而苦修一生,我們不能這樣詆譭他!”
“嗯!”水靈君點了點頭,說道:“就按你的意思辦吧;我們回去與衆頭領商量安排後事……”水靈君打了個眼神,然後與摩伐帶着衆衛士匆匆離去。
作爲親人,妲帛和暮菟悲傷過後就開始爲喀杉輪的遺體做必要的清理以及傷口的縫合;面對突然遭遇的慘變,妲帛比暮菟顯的沉着許多;而暮菟卻只是一心想去人圈殺了剛纔見過的那些人解恨。
喀杉輪的葬禮很隆重,幾乎全城的同類都出來相送,他的墓地不是選擇大地,而是在一個距離城池五里之外的一個水潭之中,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顯的很龐大;但是時間卻比較短暫,僅僅維持了十個小時之後,棺槨沉入黝黑的潭底之後,一切就塵埃落定;喪禮宣告結束。
妲帛和暮菟兩人回到父親的法堂;這時候的妲帛纔有時間掏出父親臨終時塞在自己手中的東西仔細查看,這是一塊玉飾,看着還像殘缺不全的那種,菱角上佈滿了不規則的裂痕;反覆看了幾次,一邊似乎有動物的紋路,但是看不完全所以也說不出是什麼;而另一邊則刻有兩個銘文,以妲帛和暮菟兩人的見識,居然也認不出這兩個是什麼樣的文字,更別說其中的意思了。
看着四下無人,妲帛纔將剛纔父親所說的話講給了暮菟聽;而暮菟則大吃一驚;從表面的現象來說,父親是死於人類之手,但是爲什麼他在最後一刻卻要自己的姐姐去找神龍呢?這是多不合常理的一件事!
妲帛則直接分析這裡面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有可能直接關係到神龍和他們妖族之間的關係;甚至也有可能與水靈君以及摩伐牽涉其中,不然他沒必要做的那麼隱晦。
但是現在的兩姐妹卻沒半點頭緒,說了查兇手,但是龍浩天幾人被關押在那裡面,自己在父親死前還親眼看到他們,即使他們有能力逃脫,但再時間上也不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不管怎麼說,這其中的關聯扯不到他們身上去。
不過,龍浩天一行人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同類在外面遊蕩,而並沒有全部被俘;如果有的話,不排除他們會暗殺到父親的可能性。妲帛絕對再去問清楚!
(本章完)